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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放手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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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文纤长的手指尖夹着根比她手指还细的女士香烟,一身范思哲的米色套装坐在茶艺馆里,等着那个人。那个从他们认识以来,大小约会都会迟到的人。严总是个大忙人,每天都是开不完的会,忙不完的生意,聊不完的应酬。搞到索文觉得他们即使是不分居,都不一定能见得到面。
分居将近两年了,她今天是回来求他签离婚协议且打算去民政局的。是的,她求他,求他给她个解脱。她恨他,恨到两年前不顾一切要和他离婚,他不同意,只是一直拖。索文觉得这个男人弱智到家了,他的智商指数145,情商或许只是智商的个位数。
为什么恨?因为孩子,只是因为孩子。没有吗?索文自己都希望自己从没有过这个孩子,但她其实很疼爱自己的孩子,甚至爱孩子胜过爱自己。索翀是她现在最重要的人了,她的儿子,今年六岁上小学一年级了。聪明,聪明的让她头疼,这点倒很像那个人,而且那张脸长的也像,越大越像。
哼,索文抬起手腕,看了眼手上的浪琴表——真不错!已经迟到一个半小时了,她直接拨通了那人的手机“索文,对不起,我马上过去。”那边是即将成为她前夫的严烈沉稳的声音。
“严烈,你觉得这么耗下去有意思吗?”她觉得自己的脾气和耐性已经是相当的不错了,但她还是有些受不了了。
“我。。。。。。对不起,我这边有事儿耽搁了。”严烈的声音有些低郁。
“你永远那么忙,但全世界不止你一个人忙。我腾出一天时间等你,过了今天,也不用那么麻烦了,到时候就等着婚姻关系自动解除吧。”挂掉严烈的电话,她又打给画廊,是索清接的“姐,还没完事儿呢?”
“你应该知道严总的一贯作风吧,翀翀呢?”索文又吸了口烟。
“写作业呢,你等会儿我叫他。”电话里隐约能听见妹妹去叫儿子的动静,一会儿工夫,耳边传来清脆的声音“妈妈,你在哪儿呢?”
“宝贝,妈妈晚点儿回去,你听姨和舅舅的话。”听到儿子的声音,索文的嘴角禁不住上扬,都说女儿贴心,她这个儿子也不差。
“妈,你就别跟爸爸闹了,离了婚你怎么办啊?”里面是索翀小大人似的语气。
“什么我怎么办?这两年我是亏你吃还是亏你穿了?臭小子皮痒啊!”所以说孩子太聪明了也不好,有时候说句话能噎的你难受。
“唉,动不动就提家暴,我这样的小帅哥,你下得了手?”索翀知道他老妈也就是说说而已,她才舍不得动手呢!当他索大帅哥是吓大的?
“你等我回去收拾你!赶紧写作业去!”索文有些气恼又好笑的挂了电话,这孩子到底是随了谁了?就是个小人精!就是这样的一个孩子,那么可爱,那么招人喜欢。那人却怀疑他的来历。想到严烈,她狠狠的将烟头戳进烟灰缸内,使劲的捻灭。她怎么都不明白,既然都怀疑她和别的男人有了孩子,那就离婚吧,分手吧!为什么拖这么久?前几年,是因为孩子奶奶还在,严烈说,不想让老人为这事儿操心,于是让她把孩子生下来,后来他就一直拖着,老人在翀翀四岁时候因病去世了,之后她便和严烈分了居,自己开了间画廊。
“索文。”严烈来了,他终于来了。索文抬头平静的看着他。两年没怎么见,他清减了不少,模样没怎么变,还是一样的,出现在哪里,都会有女人不住的往他这边看。年轻的青涩已经褪去,他俊挺的五官显得更深刻立体了,当初在学校里,他一直打大前锋,靠的也是他184公分的身高,一头浓密利落的短发透着那么的精明强干。
“你干吗来了?”他竟然空着手,什么都没带。“严烈,我真够了,求你放过我可以吗?您行行好!”
“索文,我们一定要这样吗?”严烈看着妻子的眼神,有着难以言喻的痛楚和歉疚。他知道,一切都是他的错,当初他一直以为自己不可能让索文受孕的。医生说他的精子成活率极低,甚至提议如果真的喜欢孩子,可以领养。然而索文却怀孕了,他也不忍心让她把一条小生命就这样扼杀了。然而孩子生出来以后,母亲却说这孩子长的极像他小时候。他忍不住去做了亲子鉴定,孩子真的是他的。他一直没对索文说过这些。直到孩子三岁的时候,索文不经意的找到他藏了很久的那张鉴定证明,她情绪崩溃了。
“你觉得道歉有意义么?”索文看着严烈,想着彼此曾经是多么的深爱对方,她爱他爱到放弃自己曾经的理想:走遍世界每一个地方,用画笔去描绘美丽的一切。而只是留在这座城市里,做了一名美术教师。
“索文,给我机会好吗?”他不想失去这段婚姻,不想失去那么可爱的儿子,更不想失去索文。胃里一阵绞痛,他在桌下的手死死的按住疼痛的部位,脸上的表情没变,只是眉皱的紧了,脸色有些发白。
“你知道吗严烈,我现在特想抽你。”再一次,良好的修养战胜了冲动。
“如果这样能让你好受些,那么你随便打。”他确实该打,早在六年前他就该打了!
“不觉得你很无聊吗?”索文再次看了一眼这男人“我真得不想再这样下去了,我会带着翀翀去英国,不会再回来了。”她站起身,想茶艺馆包间外走去。
“索文!”他一把拉住了妻子纤细的手腕,看着她苗条的如少女般完美的身姿,还有那张脸,那张妙笔丹青都画不成的俏脸。多少次他在画廊对面的咖啡厅里默默的看着她,也曾在她现在居住的公寓楼下守望着那盏深夜才熄灭的灯火。想到即将失去她,,她将离开他,离开这个城市,怕是老死不相往来,胃部的疼痛更加厉害,于是握着她手腕的手加重了力道。
“放手。”索文的声音听似平静,却透着些无奈。看着这个男人脸上痛苦的表情,她已经不知道自己该怎么面对他了。严烈刚刚站在她面前时,清瘦而风尘仆仆的样子,有些瘦削的脸颊,让她的心紧了一下。索文挺恨自己,怎么那么不争气!居然还会为了这男人的消瘦而心疼,不是早就应该没感觉了么。
“我,想见翀翀。”他的儿子,他这两年都只能远远看着的儿子。疼痛让他的声音有些颤,但他尽量的稳住自己的语调。
“是不是见了他,你就会放手?”索文看着严烈。她知道,严烈没那么痛快放手,如果可以,也不会让她一等就是两年。
“索文,你真的一点都。。。。。。”都不留恋过去么?这些话被一阵更剧烈的疼痛吞噬,他高大的身子突然弯下腰去,手紧紧的按住胃,用力的往里按着,似乎这样能让他舒服一些。
“你怎么了?”索文看着他,他的表情很痛苦,额上全是汗,握着她的手也是湿冷的。
“没事。”听到索文关心的华语,严烈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勉强笑笑“就是昨晚应酬喝多了两杯。”
“早晚喝死你算!”索文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看着他疼得发白的唇,还有那张比嘴唇的颜色还苍白的俊脸,她有一刻竟觉得自己心软了。但伤了的地方还是上了。相遇和,怕是需要很久,能不能愈合,也是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