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车之鉴》欧阳落璃

2、一见如故

　　寒玉打了个哈欠，半眯着眼通过好友申请。
　　这位转校生还挺好玩。他点出对话框，看见对方发来了一条「兄台你好哇！」
　　慕云清：「认识认识？」
　　「认识什么。」
　　慕云清：「比如……」
　　慕云清：「做个朋友？」
　　寒玉愣了一下，突兀地笑了，他笑得无声，唇角微微上扬。随后他犹豫了一下，将信息发出去：
　　「行。」
　　慕云清：「好啊，朋友。」
　　寒玉点进去看，不知道回什么，但已读不回又不是他的风格，于是他回了一个： 「嗯。」
　　生物钟准时。
　　寒玉冲天花板眨眨眼，好一会儿才回过了神，下床洗漱。
　　早上的初三（3）班异常热闹。
　　班里同学十有八九都在讨论新同学，寒玉来得晚，他总是卡点到，所以错过了新同学介绍会，但这并不妨碍他认识新同学。
　　他扫了一眼坐在虞皓位置上俊朗的男孩，自然地坐下了：“慕云清，这是虞皓的位置。”
　　“你怎么知道我是慕云清？”慕云清吓了一跳。寒玉用关爱智障儿童的目光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我没见过你，所以你就是新同学，是慕云清，听懂了吗？”“……”慕云清沉默了一下，“懂了，对了，我坐这是因为老师叫我坐的，虞浩调去别组了。”
　　“哦。”寒玉不冷不淡地一点头。
　　“……你这样是怎么找到兄弟的？”慕云清真诚发问。寒玉回想了一下哥哥寒苏昨天随口说的一句：“人格魅力。”
　　慕云清闭上了嘴，陷入沉默：“……”
　　“我服了。”
　　“服了就跪下喊爸爸。”
　　“跪是不能的，不过可以喊。”慕云清没坚持。
　　“……？”
　　“爸爸。”
　　“哎。”
　　“爸爸，这个月生活费……”
　　“滚。”
　　“哎不是说不打不相识吗，我们俩没打不也相识了吗？”慕云清提出质疑。寒玉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他：“你要认识全班你还要跟全班都打一架？要认识个老师在人家讲课的时候蹦到他面前说老师我们打一架吧？”
　　慕云清十分认真地想了想：“我觉得不太行。”正当寒玉为挽救了一个白痴的智商而长吁一口气时，那个白痴的下一句话让他一口气提也提不上，咽也咽不回去。
　　“我们应该光明正大的约战，说老师我要挑战你！你觉得怎么样？”慕云清低声问。寒玉十分不给他面子：“不怎么样，很白痴。”
　　“你怎么这样！”慕云清很不满，于是抓着他讨论起了昨晚被他冒犯的那位“寒玉”，谈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有没有可以接近他的办法，能不能和他做嘎嘎好的好朋友等等……谈到一半才想起问新同桌名字：“哎你叫什么啊？”
　　“我？你爸爸。”寒玉眼都没抬，淡淡的说道。“别开玩笑，认真点。”慕云清扯了扯他的袖子，又扯了扯寒玉裤子上的长绳。
　　寒玉这才扭头看了他一眼：“寒玉。”
　　“哦寒……什么？”慕云清睁大眼睛。
　　“寒玉。”寒玉不耐烦地又重复了一遍，语气大有“你再没听见我就把你打到耳聋”的气势。
　　“……”
　　慕云清顿时沉默，然后有点憋不住说了一句脏话：“我靠。”说完他又凑过来：“我们聊了半天结果你就在我旁边啊？那聊那一大串有什么用……”
　　寒玉用眼神撇他：“我又没跟你聊。”
　　“……得。”慕云清笑了笑。
　　寒玉刚把语文书拿出来，语文老师就进班了。
　　“好了，相信你们已经认识新同学了，我就不多做介绍了，开始今天的学习吧。”
　　寒玉摊开书，按了一下按动笔的按钮，开始记笔记。
　　慕云清课上到一半，突然递过来一张纸条。上面写了一串电话号码，寒玉看了他一眼，将纸条折起来塞进口袋：“知道了，回去存电话。”慕云清笑了：“我们真有默契！”
　　“滚。”寒玉只是言简意赅的说了一个字。
　　慕云清这个人热情得令他感到奇怪，虽说寒玉并不是没有遇到过自来熟的人，但像慕云清这种逢人就聊的他还真的没遇到过。
　　他的思绪暂时跑飞，慕云清则在心中暗想：寒玉……
　　“寒玉！”下课后虞皓又来了，他看见坐在寒玉身边的慕云清，友好的笑了笑，长得端正且阳光：“慕云清你长得蛮帅的嘛！”
　　慕云清也冲虞皓笑了笑，也说：“你长得也不错啊！”
　　“你们俩在商业互捧吗？”寒玉无言以对地看着面前这一幕。
　　虞皓笑了一下大咧咧地说：“不对公主你不懂，我们在创建友好同学关系。”
　　虞皓你死了。
　　寒玉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眼神中透露出这五个字。
　　虞皓也觉得自己死了。
　　都怪自己嘴快！
　　“公主？”慕云清果然没有错过重点，“什么公主，在叫我同桌吗？”
　　虞皓在寒玉的眼神攻击下怂了：“没什么，我瞎叫的。”
　　慕云清看了寒玉一眼，要笑不笑的：“真的假的。”寒玉也扫了他一眼，语气淡淡：“真的。”
　　虞皓挥手叫自己的同桌过来：“邓咕！快来跟寒玉讲讲开学前发生了什么事。”
　　一下子有好几个人围过来，都是一脸八卦样。
　　身材高大的男生走过来，不轻不重地推了一下虞皓：“你自己懒得动嘴皮子？”
　　虞皓一想也是，于是就声情并茂地给寒玉讲起了他的传奇故事。
　　“今天不是正式开学嘛，然后昨天晚上我妈叫我去买点文具和练习册，结果！”虞皓夸张地比画，“你知道我看见了谁嘛！”
　　寒玉没耐心：“看见什么了快点说。”
　　“你这人怎么这样……一点都不好玩。”虞皓撅撅嘴，然后便自我修复好了，又开始兴奋，“然后嘛，我在去书店的路上看见了我们物理老师和英语老师！”他用大拇指和小拇指掐出一个指甲缝的距离：“离得这么，这么近！！”
　　有个叫吴昊的男生“呦呵”了一声：“已经发展起来了？”
　　虞皓很兴奋：“应该是！！”紧接着他又声情并茂起来了：“然后英语老师手里还拿着杯奶茶，我觉得他俩在约会，就想追上去多看几眼，结果物理老师突然回头，要不是邓咕拽了我一下就要被他们看到了！”说起这件事虞皓还是心有余悸，拍拍胸口道：“我觉得他俩在谈恋爱！会不会过不了多久就在朋友圈官宣啊？”
　　“所以你去买文具为什么邓咕会和你一起去？”寒玉忽略这个精彩的故事，冷静道。
　　虞皓：“……”
　　虞皓：“嘶。”
　　虞皓：“这件事说起来很复杂。”
　　邓咕已经笑开了，寒玉则看着虞皓，慕云清总感觉他的表情给人一种“看穿一切”的错觉。
　　“这重要嘛。”虞皓试图卖萌可怜巴巴地看着寒玉。
　　寒玉则挑眉道：“原本只是随口问问，但你这样一说，确实重要了。”
　　虞皓再次：“……”自己挖的坑自己跳！
　　“也没什么啦。”虞皓破罐子破摔，“他跟我有点小仇，正好我生日也快到了，就叫他必须先给我买个生日礼物，不然临时反悔怎么办。”
　　众人哄堂大笑，虞皓尴尬到咳嗽，邓咕反而镇定自若。
　　马通锐往嘴里塞着薯片，也笑得呛到了。
　　寒玉也咳了一声：“倒也不必这么没有信任。”
　　慕云清转着笔跟着笑，视线却放在寒玉身上，准确来说是寒玉的脸，虞皓察觉到了则看向慕云清，两个人对视了一下，均是一笑。
　　寒玉不动声色地用余光看了慕云清几秒，心里感觉有点不对，但他没说什么，只是又移回了视线。
　　因为刚开学，晚自习的时候真的是自习，就一个老师在看着，也没讲课，寒玉正在写题集，慕云清突然伸过来一包辣条，晃了晃说：“吃吗？”
　　寒玉撇了他一眼：“辣条味道大，你还真是不怕死。”
　　“人生常在，及时行乐嘛。”慕云清笑了笑，不过还是把辣条收了回去，左掏书包右掏书包，掏出了几颗费列罗。
　　他又伸手说：“这个吃吗？”
　　寒玉看了看，拿了一颗：“谢谢。”
　　“不用谢，我们都是朋友了。”慕云清弯起眼，笑得露出了一颗虎牙。
　　说起来这个寒玉真的很想问：“你为什么对我这么热情？”
　　慕云清愣了愣，随后又笑，自己也塞了一颗巧克力到嘴里，含糊地说：“我觉得我们之前见过。”
　　“之前见过？”寒玉皱了皱眉，又仔细看着慕云清，“我为什么没有印象？”
　　“记忆这种东西，不要太相信他。”慕云清嚼着巧克力说，“我说见过就是见过。”
　　寒玉反应过来慕云清估计逗他呢，翻了个白眼：“那我说没见过也就是没见过咯？”
　　慕云清把巧克力咽下去了：“不可能，就是见过。要么就是我对你一见如故。”
　　一见如故？
　　“扯淡，我都没有对你一见如故。”寒玉边说边写练习，慕云清则在草稿纸上写写画画，不知道在鼓捣些什么东西，闻言笔停了，睫毛微垂遮住一半眸子：“啊，我对你一见如故就好了。”
　　寒玉没有看他，所以没有察觉到他的情绪变化：“赶紧写作业吧，别聊了认真点。”
　　“好。”慕云清笑了笑，收敛了神色坐直身体也开始认真写作业。
　　被练习册半遮住的草稿纸露出些许玫瑰花样，寥寥几笔就勾勒出娇艳欲滴的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