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我的大学（二合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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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仁静静躺在一块塌落的石板上，昏迷不醒。他的手臂表层合金微微龟裂，皮肤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一眨眼，身体恢复光洁如初，在朝阳下泛着健康的色泽。
唐有为没忍住多看几眼，说：“陆队这身材真不错，设定数据怎么搞的？”
白希霜一边检查陆仁身上的伤势，一边回答：“他自己调的。”
曼殊还想上手摸一下，被白希霜挡住：“他身体刚恢复，皮肤层还不稳定，最好别碰。除非你想让他再脱一层皮。”
曼殊狐疑看他一眼，收回了手。
检查完没有别的伤口，白希霜从车里拿出衣服给陆仁套上，手毫无顾忌地摸来摸去。曼殊抗议：“你摸就没事吗？！”
白希霜面不改色：“现在没事了。”
曼殊：“……”
唐有为一屁股摊在地上，长长吐出一口气：“我还以为，这次真得交代在这儿了。”
他说完，忍不住笑了出来，笑声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和虚脱。
瑟琳叹了口气，声音低哑：“你们可真厉害，死都死不成。”
白希霜：“那让你失望了。”
瑟琳笑了，又迅速绷着脸，低头检查自己的义肢情况。
曼殊半跪在陆仁身边，眼眶红肿，低声哽咽：“陆哥哥，一定要醒过来啊。”
白希霜活动着自己接好的手腕，眉头皱了又松开。
几人席地而坐，任凭风裹挟着灰尘与血腥味飘散。
这座小镇死去了，只有风声吹动扭曲的金属，发出空洞的回响。
许久的沉默后，曼殊小声问：“赤熔集群知道我们毁了实验基地，再去灰锯城，会不会被针对？”
白希霜：“这里被彻底封闭，除了我们几个，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除非，你们有人会拿这情报去卖。”
他说着，目光缓缓落到唐有为身上。
唐有为猛跳了起来：“我们都是过命的交情了！我能那么无耻吗！”
瑟琳面无表情：“我的军队多得是一起出生入死的士兵，还不是好多叛徒。”
包括她自己。
唐有为百口莫辩，举手发誓：“我要是把这事说出去，我天打五雷轰，我不得好死，我……我让陆队把我头拧下来踢！”
“好了，没说不信你。”
白希霜思忖着：“只是，实验基地就算封闭，消息总要互相传递。”
和他们交流的宙心明显知道了解当前形势，不然不会在陆仁面前百般隐藏，装出认识又不认识的模样。
所以，宙心已经知道了陆仁的复生。或许还有更多人知道。至于陆仁身上有战斗模块，恐怕也已经暴露。
形势不太妙。
此趟去灰锯城，凶多吉少，但不得不去。
陆仁的战斗模块本就有缺陷，再加上触手模块的激活，恐怕更难控制。
虽说不知道陆仁怎么做到的恢复神智，难道是……
白希霜思维短暂停滞，指尖摸上唇角，那里原本有一道口子，现在已经恢复。
唐有为聚精会神听着白希霜的话，见他停下，着急：“脸怎么红了，你发烧了？是不是失血过多，身体不舒服！”
“……没有，被太阳照的。”白希霜咳了几声，说，“我们必须在那个负责消息传递的人出现之前离开这里。但现在，”
他看向昏迷的陆仁，“负责开车的人没有行动能力。”
唐有为立刻举手：“我，我会开车！”
白希霜瞥他一眼，没有再说什么，算是默许了。
几人合力把陆仁抬上后座。白希霜坐到中间的位置，按住陆仁的头靠在肩膀处。曼殊安静坐到右边，低头摸了摸耳边的曼陀罗花，靠着窗户闭眼休息。
瑟琳自觉坐进副驾驶，目光一刻不离外面随时可能出现的危险。
车子刚启动，白希霜就感觉到肩膀靠着的人动了动。他低头看去，陆仁依旧紧闭双眼，仿佛陷入更深的睡眠。
陆仁的意识断断续续，感觉整个身体都非常沉重。任他怎么努力，都没办法催动身体分毫。
【是否选择阅读记忆章节：我的大学生活？】
什么？大学生活？我还没上大学啊？阅读完可以让我醒过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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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陆仁猛地睁开眼，大口喘着气，浑身上下的疼痛让他皱起眉头。
“医生！医生！”旁边有个焦急的女声模模糊糊传进耳中。还有“滴滴滴”的声音。
他眼前白晃晃一片，隐约听见有人在说话，什么“恢复不错”，“一周后出院”，“注意营养”。
女声语气温柔：“谢谢，谢谢，太好了！”
等喧闹声过去后，陆仁的视线终于恢复清明。
他看见一个女人，一个很美但有些苍老憔悴的女人，一双眼睛炯炯有神。
“妈？”
“你醒了？！”陆青激动靠过来，握住陆仁的手，眼里泛着泪光。
“这是……哪里？”他迷茫地问。
“医院。你在回家的路上出车祸了，昏迷三天三夜。吓死我了。”
陆仁下意识地拍拍额头，又捏捏脸颊，确定自己是真的醒着。疼痛提醒他，不是在梦里。但心底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怎么也想不起来。
陆青说，车祸很严重，但手术很成功。腰会有一点后遗症，只要别长时间久坐就可以。
陆仁每天就在陆青的帮助下，做康复训练。
没过两天，陆青突然倒下，被确诊为罕见自身免疫系统疾病，需长期治疗。药物昂贵，而家中存款寥寥。
陆仁刚从病床上起来，陆青又躺了上去。
陆青微笑安慰陆仁：“倒是省了挪病床的麻烦。别担心，妈很快就会好起来。”
陆仁点头，但心里盘算着，没有钱买药，怎么都好不起来。
他在医生允许出院后，去面试了补课机构。拿着第一学府的录取通知书，他成功获得一户有钱人家的补课老师一职。
那家人想将孩子送出国深造，孩子刚上初中，留着能盖住眼睛的刘海，安静腼腆，成绩糟糕，缺乏自信。
陆仁温声细语：“你好，我叫陆仁。以后我就是你的家教老师了，你可以叫我陆老师。”
小孩缩着肩膀，目光穿过厚厚的刘海，只能看见眼前人的轮廓，怯声说：“陆老师好，我、我叫白希霜，你可以叫我小霜……”
小孩非常敏感，声音稍微大一点点就会眼红落泪。
陆仁很有耐心地引导他发现自己的长处。比如逻辑思维能力很强，比如过目不忘，语感很强，阅读理解非常好。
很快就到了开学，生活照常。
开学典礼、军训乏善可陈。课业紧张，陆仁轻松应对，成绩名列前茅。
室友林昭，外表文静，但性格高傲。每次都考年级第二，所以他对占了第一的陆仁尤其关注。
但白天陆仁除了上课，晚上在寝室睡觉，偶尔去学校健身房，其他时候都见不到人。班级活动如果不跟绩点挂钩，他更是一个都不参加。
渐渐的，系里的人都传陆仁是冰山美人，不近人情。
林昭平时在外面住，为了蹲点陆仁，特意搬回宿舍。
结果晚上陆仁洗漱完倒头就睡，愣是没发现两人寝里多了个人。
林昭：“……”
他有理由相信，这家伙可能连寝室有没有别人住都不知道。
要是有坏人，可怎么办！只是为了偷师学艺，绝不是别的原因。
在几次试探，陆仁都没有察觉林昭的挑衅意图后，林昭甩了盒精致糕点在陆仁桌前，指节轻叩桌面：“你平时都怎么学习的，带我一个呗！”
陆仁埋在电脑屏幕前的头抬起，迟疑道：“可以啊，不过我起的比较早，你确定？”
林昭自信：“没问题！”
然后，林昭被迫开启了早上六点背单词，晚上12点还在图书馆刷题的日子。
林昭叫苦不迭：“哥们，你白天学习不就好了，非得早出晚归？！”
陆仁简单跟他解释：“白天需要兼职，赚钱治病。”
过了一段时间，他们两个除了学习，别的什么交流都没有，问个问题陆仁也只甩给人参考答案。
“要我讲啊？”陆仁狡黠一笑，“那是另外的价钱。”
林昭愣了愣，怒了：“小爷我又不是没钱！”
林昭原本是想偷师学艺，逐渐变成偷偷摸摸看人。
陆仁的长相很有亲和力，浓眉大眼，鼻梁高挺，平时说话也很温和开朗，活脱脱一个阳光大男孩。完全不像别人口中说的冰山冷漠。
后来林昭知道了，陆仁全神贯注的时候，唇线抿紧，眉峰下压，眼神冷淡，冷冽的气质呼之欲出。这个状态下的陆仁，确实浑身上下都写着生人勿近。
林昭忍不住腹诽：怎么有人能两幅面孔。
某天林昭忍不住了，说：“什么病这么缺钱，我给你钱，你陪我自习。”
陆仁敲着代码，冥思苦想解决里面的bug，随口道：“我们现在不就是在一起自习吗？”
“不是……”林昭“啧”了声，“是从早到晚都一起自习。你补课多少钱，我出双倍。”
陆仁抬起头，觉得这个交易不错，但想到白希霜还没有完全出师。
“不行诶，我跟家教公司有合约，不能毁约。”
林昭着急：“我给你出违约金！”
“额，还有学生需要我帮助。”
“你不是缺钱吗？我给你钱，怎么还这么多借口。”林昭直接把卡丢在陆仁面前，“里面有三百万，你随便花。”
陆仁如果了解，这种行为跟包养没什么区别。但他礼貌地把卡退回给林昭，看着他：“不是借口，是承诺。况且，我现在的开销还能应对。”
林昭脸唰的一下红了，不仅仅是因为这句话，更是因为，陆仁说这话的时候，离他很近。
“好、好吧。”
“没什么别的事，我去上课了。”陆仁说。
系里传陆仁什么的都有，什么夜不归宿，被包养，因为从豪车上下来，经常去医院……
林昭帮陆仁辩解：“他家人病了，在兼职赚钱和留宿照顾。”
朋友笑他：“喔唷，林少，你完啦！”
“同住一个寝室都拿不下，你可真是菜。你不上，我可就上了！”
“高岭之花是吧，有钱就能搞定。林少肯定是钱给得不到位！”
林昭一拳打了过去。
“离他远点！别再让我听到你嘴里的话！”
这些事陆仁全都不知道，他在校外继续兼职做家教，接翻译和写稿，赚来的钱他一分不留，全部拿去给妈妈治病。
妈妈出院了，身体恢复得不错。
补课那边，在陆仁的鼓励下，白希霜剪短刘海，露出漂亮的眼睛。第一次看清陆仁的模样，白希霜愣住了，手里的笔半天不动几下。
陆仁微笑：“怎么了？这道题很难，想不出来？”
“嗯，有点难。”白希霜的耳尖发红。
陆仁凑近，跟他认真分析解题思路。
白希霜的成绩越来越好，性格也逐渐开朗，他的家长商议可以不用再请家教了。
没过几天，陆仁又被请了回去，而且工资加倍。
家长骂骂咧咧，说期中考试又考砸了，头发又变成那个鬼样子。
陆仁不小心看到白希霜手臂上的淤青，还有手腕上的疤痕，提醒家长要多和孩子谈心，或许孩子在学校遭受了什么。
家长言辞激烈：“他能受什么欺负！他进的可是最好的国际学校！里面的人都是群英荟萃！他要是被欺负为什么不跟我们说！”
“您别激动，”陆仁安抚，“我只是猜测。肯定没事的。”
转角处，小孩的脑袋一晃而过。
陆仁回到白希霜的书房，白希霜红着眼睛。
“你喜不喜欢格斗？喜欢的话，老师给你介绍教练。”
白希霜眼泪吧嗒吧嗒流下，扑进陆仁怀里抽抽噎噎。
“陆老师，我觉得你超厉害。”白希霜哽咽，“我也想像你这样厉害！”
“你也会很厉害的。”陆仁摸摸他的头，语气温柔，看不到白希霜被刘海遮住的目光里，满是占有和觊觎。他靠在陆仁胸前，贪婪地呼吸陆仁身上的味道。
白希霜去学习格斗了，成绩不温不火，但也在进步。
陆仁很高兴，一切都在好转。
他去参加编程比赛，拿了冠军。学校奖励了奖金。
可就在领奖那天，他发现奖金已经被从未见过的家属给领走。
“你是我儿子，奖金当然是我家的。”那男人振振有词。
陆仁跑去学校教务处理论，却被告知，对方有授权代领证明。
教导员无奈：“他手上还有户口证明，我们也就受理了。”
他看着拙劣的签名，气得浑身发抖，愤怒得无处发泄。
陆仁从小就知道，自己是单亲家庭。陆青不太爱提陆仁的生父，陆仁只知道那人爱赌博还脾气暴。
陆青是他唯一的亲人，教会他温柔、善良、坚韧。
那个所谓的父亲，有什么资格再出现？
而且还敢再出现。
“娃考上了这么好的大学都不说一声。”男人摇摇晃晃站在出租屋门口，酒气熏天，“你这老婆子，藏了我多少年？”
陆青将儿子护在身后，声音依然温和：“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你走吧。”
那男人却一把推开她，冲进屋子翻找钱财，嘴里骂骂咧咧。
“我可没有同意离婚，你一句话就想撇清干系？！”
陆仁愤怒至极，一拳打过去，对方也还击了，手段卑劣。虽然被打得脸上挂了彩，他却死死护住人。
警察过来，但这种家务事往往不了了之，顶多给了男人警告处分。
那天晚上，他坐在医院走廊，陆青抚摸着他手背上的青紫，眼里含着泪水。
“妈，我想出去工作，赚更多的钱。”
“你敢！”陆青的语气第一次这么重，“你必须完成学业。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妈的病治不好的，你不用这么折磨自己。”
因为情绪激动，陆青再次住院。
那年入冬得早，冻雨敲窗的夜里，陆青蜷缩在病床上，一边咳血一边握着陆仁的手，轻声说：“我真希望还能看你毕业，成家，幸福。”
她瘦得皮包骨头，眼神却还亮。她总是这样，明明快要熬不住了，还不肯让人担心。
“妈，我以后一定会……成为让你骄傲的人。”
陆青只是微笑，眼神温柔如水。
“你现在就是我的骄傲。”
陆仁不说话，垂着眼帮她盖上被子。
几天后，林昭找到陆仁：“我出钱给你妈治病，只要你陪……”
话音还没说完，陆仁接到医院的电话，夺门而出。
陆青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遗书上只有短短两句话：
吾儿陆仁，要幸福快乐一辈子。
妈对不起你，妈爱你。
陆仁站在陆青的床前，咬着牙但一滴眼泪都哭不出来。
他爸带着酒气闯进医院，一开口就是：“奖学金怎么不转给我？反正你妈也没几年活头了。”
瞅见床上盖着的白布，幸灾乐祸道，“赔钱货死啦，死得好！”
陆仁什么都没说，只是直直地看着他，然后一拳砸在他脸上。
那一拳结结实实，他爸当场鼻血长流，叫嚣着要报警。
主治医生拉住他：“不要冲动，你还有一年毕业，不要因为一个人渣进监狱。”
“你去报啊！”陆仁声音冷漠，“我会把你这些年干的破事，一样一样写成举报信，一封一封寄给你以前单位和街道办！妈已经死了，我没有任何牵挂，我会跟你不死不休，就算进监狱也无所谓！”
他爸终究没敢动手，骂骂咧咧地走了。
陆青的葬礼简陋到不能再简陋。
陆仁守着骨灰盒坐了整整一天，直到夜里才回寝室。
林昭迟疑了很久，把一瓶热牛奶放在他桌上：“明天有时间吃个饭吗？你不用现在答复我，地址在这里，我等你。”
陆仁没有说话。
林昭有千言万语，最后只是拍拍陆仁的肩。
第二天，他在餐厅等很久，陆仁都没有来。他时机选得不对，但他要出国了，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过了两天，学院辅导员把陆仁叫到办公室，说有一个海外交流项目，希望他能报名。
陆仁疑惑：“不是已经有人选了吗？”
辅导员微笑：“这是学校争取到的新名额，有教授看到你的履历，希望你可以加入。”
“人工智能方向，联合实验室有世界排名前十的研究团队。”辅导员语气温和，“你妈妈也一直希望你出国，这是个好机会。”
陆仁点了点头：“我会申请。”
走出教学楼那天，天上飘着细雪。他仰起头，白雪落在睫毛上，冰凉得像妈妈没有温度的指尖。
他想，人工智能也好，数字生命也好，如果真的能创造出一种意识体，说不定就能……
让妈妈回来。
哪怕只有一次模拟对话，也好。
手机响了。
他低头一看，是个陌生号码。
接通后，对方的声音清清浅浅：“是……陆老师吗？”
陆仁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是白希霜的声音。
他嗓音伪装回轻松状态，说：“是我。”
“您……是不是最近太忙了？怎么两周都没有来上课？”
“是我哪里做得不好吗？”
陆仁站在路边，鼻腔忽然发酸。他本能想说什么安慰人的话，张口却只是：
“没有的事。”
“那您为什么不来了？”
白希霜那头安静了一会儿：“是我太笨吗？”
“不是。”陆仁深吸一口气，“是我……以后没空了。”
白希霜轻声“哦”了一句，像是怕他听见失落。
陆仁握着手机，指节泛白。
他本来想说很多话的。
说他妈妈不在了，病没救回来。
说白希霜很幸福，有钱的家庭，健康的身体。一定要好好珍惜，不要让家人失望。
可这些话，他一个字都没说。
“那……陆老师，祝您未来顺利。”
“也祝阿姨早日康复。”
话音落下，电话挂断。
陆仁望着黑掉的屏幕，缓缓低下头。妈妈去世那天没落下的泪水，汹涌而出，砸在漆黑一片的屏幕上，跟落下来的雪花混在一起融化。
他不知道，在另一端的白希霜，也正握着手机站在别墅阳台上，眼睛红得厉害。
脚下的客厅是父母吵架打闹的身影，女人歇斯底里地控诉男人要送孩子出国就是为了养小三的孩子，说男人从来都不喜欢他的孩子，只因为男人不喜欢她……
白希霜的脚已经有一只踩在栏杆外面。
手机倏然一震，一条消息点亮屏幕：
陆神：【你很聪明，要相信自己。我去国外交流，所以没时间补课。你好好学习，以后会有机会见面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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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仁睁开眼，眼前泪水模糊一片。
作者有话说
第49章 我的大学（二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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