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伪人镇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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宙心的主机屏幕骤然碎裂。
白希霜愣住，只见陆仁疯了一样，一拳又一拳，狠狠砸在屏幕和主机上。
屏幕上的数据流急促闪烁。
宙心的声音断断续续，从碎裂的扬声器里传出：【陆仁……你竟然……要放弃他们？】
【你为什么……不爱这个世界了吗？】
“给我！闭嘴！”陆仁嘶吼，拳头再次砸下。
【你又抛弃我一次，又一次！可是，我是真的……】宙心的声音一直在卡顿，竟然在哭。
【我就知……人……虚伪的……逼我……会后悔……】
声音骤然拔高，带着癫狂：
【都是……白……必须死！】
电流的尖啸戛然而止，整间实验室陷入死寂。
空气里只剩下焦糊与铁锈的味道。
左侧的屏幕画面变得恐怖起来。
小镇居民的身体正发生剧烈变异，身上的衣服被撕裂，皮肉与金属扭曲交缠。他们从不同方向出现，往同一个地方狂奔而去。
白希霜看到监控屏幕上的画面，叹了口气：“宙心终究还是留了一手。”
陆仁脸色不太好，说：“是我太冲动了。”
“不，这是个很难的选择。你做了最合适的决定。如果离线宙心将数据传出去，受到伤害的，不仅仅是这个实验基地的人。”
“合适但不代表正确。”陆仁眼眶泛红，“A01实验室的是战斗模块的失控控制器，镇民的战斗模块的总激活控制其实是他。”
这也解释了，为什么防御系统的第二层连接的是抹除程序，而不是激活程序。
那个时候他察觉出了问题，可惜并不知道真相。
或许从一开始，这就是宙心引他们入的局。
老奶奶本不该变形，但是被宙心激活，故意在陆仁面前爆头，引起陆仁的同理心。
而后的交易，隐瞒A00的存在，是担心陆仁发现宙心的离线服务器所在。
而 A01 与 A02，则是实验基地最核心的权限锁。宙心自己无法突破，只能借陆仁的手，骗他亲自输入、亲自摧毁。
只要这两道锁被废除，宙心就能轻而易举激活镇民的战斗模块。即使陆仁他们没能顺利摧毁整个实验基地，宙心也能借失控的镇民，把这里夷为平地。
宙心并不关心些镇民能不能活着，他只想将数据传到主服务器。
他知道陆仁迟早会发现离线服务器，他能做的，就是拿捏陆仁的善良，以各种条件施压。
只可惜，陆仁并没有上当。
但是陆仁现在也很难受。
瑟琳曾说过，赤熔集群为了让意识体与机甲结合，做过无数努力。
那时，他对所谓的努力，没有任何概念。
而如今，一切都活生生摆在眼前。
那就是草菅人命，罔顾人伦。
宙心，和赤熔集群没有区别。
他们同样残忍、自私，把镇民的性命、痛苦、血肉，当作筹码和要挟。
他们谁都不能信。
白希霜说得对。
宙心一旦获取这里的实验数据和主服务器互通，掌握了人类意识和机甲结合的技术，到时候，恐怕连基石法都无法约束他。
况且，谁都不知道宙心口中的缺陷克制办法，什么时候能完全研发出来。
在那之前，这些人要在痛苦中挣扎多久？要经历多少次暴走与屠杀？
不行。
唯一的办法，就是让他们解脱。
彻底摧毁。
用离子炮，湮灭一切。
不管后果是什么。
陆仁的手指还在颤抖，皮肤被撕裂得触目惊心，两只手都血肉模糊。
自愈程序启动，伤口飞快地愈合，但那种钻心的痛感依旧残留在神经里，久久不散。
他近乎是以自虐的方式在破坏宙心。
白希霜注视着他，却什么也没说。
但不能再拖了。
另一边，瑟琳和唐有为正与蜂拥而入的守卫缠斗，直至被逼退到实验室区域。
唐有为一边硬撑，一边焦急大喊：“陆队！情况怎么样？！”
当陆仁终于走出来时，他的脸色铁青，背后跟着同样沉默的白希霜。
唐有为愣了愣，急得直嚷嚷：“怎么了？没成？你们怎么一个个跟死了爹妈一样难过？”
“说句话呀！”
陆仁声音低沉沙哑：“出了点意外，镇民的战斗模块被激活。但是我们还有办法，把所有居民都引诱到一起，我要集中解决。”
“嚯！离子炮！”唐有为本来因为意外的消息有些失望，但听到这个又兴奋起来，战斗指数都飙升不少。
曼殊抹去嘴角的血，虚弱却勉强勾起笑容：“我的精神控制提升不少，可以帮忙战斗。”
陆仁点头，语气木然：“好事。”
陆仁的热成像地图显示，有更近的逃生通道。
他没有再压制战力，几人咬牙拼杀，终于在血与火中突破重围，沿着错综复杂的走廊一路狂奔。
轰的一声，沉重的地面闸门被他们撞开。
冲出出口的瞬间，所有人都怔住了。
朝阳已经升起，光线透入的刹那，他们才发现，这座实验基地，竟然隐藏在市政厅的地底。
还没等他们休息片刻，脚步声、嘶吼声，从四面八方涌来。
陆仁瞳孔骤缩。
变异的镇民很快到达跟前，完成他们收到的最后指令。
他们的身体在急速变形，骨骼发出令人牙酸的脆响，皮肤下钻出的金属条撕裂了衣物，变成利刃与爪牙。
更诡异的是，他们的脸依旧维持着笑容，嘴角僵硬地上扬，甚至裂开到了耳根。
场面无比混乱。因为敌我不分，他们什么都攻击。
追着他们出来的士兵还想继续抓他们，被眼前的一幕吓得屁滚尿流，丢盔弃甲，瞬间被冲上来的异型撕成碎片。
陆仁两只手迅速变形成热武器，将冲过来的居民一个接一个击倒。为了保存能量，他用的都是空气弹。
冲上来的居民头颅被击得粉碎，血与金属零件炸裂开来，洒落在街道上。
可那些身影却像完全感觉不到痛苦，残缺的身躯仍在扑来，甚至用断掉的手臂继续爬行。
陆仁：“帮我看看附近有没有高处可去！我需要一个合适的地点，才能用离子炮把整个小镇都摧毁！”
唐有为看到旁边有人正在启动车子，定睛一看，竟然是他们之前开的车。
他冲过去把人丢出来，骂道：“小偷！”
被丢出来的人掉进一位镇民怀里，尖叫着被咬掉脑袋。
唐有为打了个哆嗦，招呼队友上车：“这边有车，行动会更快！这群杀千刀的，竟然偷我们的车！”
陆仁跳进驾驶舱，用一只手操控，另一只手依旧在攻击。瑟琳飞身稳在车顶，义肢刀锋寒光暴闪，干脆利落地斩断一片敌影。
白希霜迅速从副驾收纳仓里找出武器，干脆利落地抬起枪，射击。
唐有为隔着车窗死命挥舞机械臂，惊恐大喊：“他们追上来了！”
搬货的男人被唐有为打断手臂，整条手臂血肉模糊。他却仍在逼近，那双眼睛里闪过一瞬清明，喉咙里艰难溢出：“我……不想……变成怪物……救……”
随即脸部猛地抽搐，瞳孔泛红，僵硬笑容重新覆盖，残肢猛地伸展成金属爪，直扑白希霜！
“停下……停下！”曼殊颤抖着伸出手。
那男人的动作果真僵在半空，随即猛地掉转方向，扑向自己的同伴。
短短几秒，追击的队伍出现一道缺口。
“干得漂亮！”唐有为惊喜大喊。
可还没等他们高兴，曼殊因为过度消耗，整个人身子一软，昏死过去。
陆仁看一眼后视镜，这一瞬的干扰确实救了他们，但曼殊完全丧失行动力。
“抓紧！”陆仁怒喝一声，猛打方向盘，车身急转。车顶的瑟琳顺势稳住身形，将扑上来的几个拦腰砍断。
血雾迸散的瞬间，女人的瞳孔骤然缩小，泪水溢出，可嘴角依旧保持着僵硬的笑容。她的身体在失去平衡时，仍然下意识伸手去攻击白希霜。
陆仁的瞳孔收紧。纵使已经有心理准备，直面还是难以接受。
这些并非毫无意识的机器人。他们在痛苦，在挣扎，却依然被迫杀戮。
白希霜将女人击退，语气沉重：“大脑移植了战斗模块，但和人类意识冲突。所以会出现不愿意杀人但失控杀人的情况。”
陆仁一边控车一边开火，手臂的枪口冒着白烟，齿间狠狠咬紧，终于忍不住吼了出来：
“这比丧尸还可怕。丧尸好歹不会变形啊！老子怎么只有两只手！”
瑟琳抹了把脸上的汗血混合物，说：“庆幸他们没有热武器。我之前说错了，并不能算是百十来个失控的陆仁。顶多是百十来个失控的半个陆仁。”
唐有为咆哮：“那也是地狱难度！”
话音未落，侧面一名居民已经扑到车窗前，嘴角笑容僵硬，双眼红光刺目，蠕动着朝白希霜伸出刀刃。
唐有为惊恐尖叫：“妈呀！要钻进来了！”
瑟琳冷喝一声，整个人弯腰猛劈，将那头颅直接斩飞。
车子颠簸着，破开一个缺口，直直往小镇高处前行。跟在后面镇民们一边追着他们，一边和身边的同类打斗。
车顶的瑟琳气喘吁吁，义肢锋刃已经布满裂痕。旅店跟机械狗那一战留下的伤势还没恢复，这会儿又被硬逼到极限，本来只是过渡用的义肢又快报废。
唐有为的机械臂不断冒火花，大叫：“甩不掉啊，他们根本不怕死！”
陆仁判断了一下距离，觉得足够了。
他将车子交给自动驾驶，开启车子的防护模式，然后跳下车。
他的双掌汇聚能量，掌心的聚能器骤然亮起刺眼的白光。空气被瞬间压缩，周围温度骤升，像一轮小型太阳被强行从手心拉扯出来。
轰！
空间震动，能量在他手中凝聚成一枚湮灭般的光球。
离子炮轰然释放！
光球化作一道炽烈的白色光束，贯穿街口的人墙。轰鸣声震耳欲聋，炽光灼烧空气，沙石和尸体被卷入冲击波中，瞬间粉碎！
整条街道轰然塌陷，掀起一片巨大的尘浪，遮天蔽日。
车子也被气流掀飞，在空中剧烈震荡，发动机发出凄厉的尖啸，温度表骤然标红。
【警告：发动机过热，冷却中】
车子缓缓停下，发动机熄火。一切陷入死寂。
唐有为艰难咽口水：“……成功了？”
尘雾弥漫，视线遮挡，陆仁的身影从里面慢慢走出来，一步一步都很沉重。
他解脱了这些人，以毁灭的方式。
白希霜下车，舔舔干裂的唇角，似乎是结束了。
但下一刻，众人的脸色同时大变。
陆仁背后，尘雾中浮现出扭曲变形的阴影，那东西在逐渐膨胀、变大。
地面在颤抖，空气中传来刺耳的金属摩擦声。
白希霜大喊：“陆仁！快跑！”
陆仁下意识回过头去。
作者有话说
第47章 伪人镇8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