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邻居们大有问题》Jokers

58、第五十六章

　　“轻水，是我，你听我说，轻音没事。”

　　陌生的号码，熟悉的声音，在距离洛轻音的高中还有3.8公里时，洛轻水惴惴不安的心被安放回去，他愣愣地看着红色的数字一个一个减少，外放的手机通话里，是顾千山喘着粗气的柔和。

　　“华延确实来学校了，但她没能进入学校，保安拦住她了。”顾千山如是说。

　　洛轻水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声音嘶哑而干涩：“她找轻音做什么？”

　　顾千山沉默了几秒钟：“不知道，陈钊把她带走了，他让我转告你，华延不会再出现在你和轻音面前了。”

　　那可真是再好不过！

　　洛轻水心里想，他甩了甩脑袋，低低应了一声，一脚油门踩着红灯变绿的瞬间，越过了斑马线。

　　高中的校门口，在学生上学放学之外的时间，向来安静得很。

　　他很轻松地在附近找到了可以停车的位置，也看到了狼狈蹲在校门外的顾千山。

　　顾千山的衣服歪歪斜斜的，以往精心打理的发型此刻也成了一窝乱草，凌乱驳杂。他并不顾及形象，像随处可见的流浪汉，脸埋在膝盖间。

　　他刚要上前，高中的角门开了，沈尧和一个陌生的中年男人客套着出来。顾千山蓦地站了起来，不着痕迹地靠近沈尧，很快也加入了沈尧和中年男人之间的聊天。

　　不知道说了什么，中年男人很高兴的样子，分别和沈尧顾千山握了手后反身回了学校。

　　角门重新关闭，这次变成两个身价不菲的男人穿着卖价高昂的衣服，蹲在校门口的马路牙子上充当流浪汉，神情一个赛一个的抑郁。

　　洛轻水没再犹豫，快步穿过不算宽的马路，站到了两个人面前，居高临下。

　　“你飙车了？”顾千山先抬了头，拧眉不满地质问。

　　他摇头：“我遵纪守法，我还等红灯了。”

　　因为知道轻音没受到影响，也没见到华延，他这会多少有了几分开玩笑的心情。

　　“正常的八十公里时速，你不可能这么快就到学校门口！”顾千山根本不信他的话，试图以数据说话。

　　洛轻水并不反驳，甚至还很赞同他的计算方式。

　　“所以我是踩着一百二十公里的极限速度，乖乖遵守红灯停绿灯行准则过来的。”

　　市区跑一百二十，顾千山也好，沈尧也好，两个人齐刷刷地冲着洛轻水翻白眼。

　　学驾照的时候都知道，江州市区限速八十，以洛轻水这一路压着一百二十公里的线跑了十几公里来看，他的驾照多半是要不保了。

　　“我会尽力保住你驾照的！你们聊，我先回去了。”沈尧站起来，掸了掸裤子，语重心长：“洛哥，答应我，以后不要这样了，驾照很难考的！”

　　“谢谢。”

　　沈尧一走，洛轻水接替了他的位置，蹲到了顾千山的身边，轻声说道。

　　“谢什么？轻音是你妹妹。”顾千山抬了手，想去摸摸他的头，又放下了，“我说我不会让你再有遗憾，我就一定不会让你有，你得学着相信我。”

　　“我没有不信你。”洛轻水脱口而出，说完才觉得，他这话根本毫无可信度。

　　果然，话音一落下，顾千山就笑了起来，只是那笑意并不达眼底：“你相信我就不会冒着吊销驾照的可能性，冲到学校来了。”

　　吊销驾照并不是多重要的事情，至少在顾千山和洛轻水眼里，不重要。顾千山的言外之意，是洛轻水不顾自身安危。限速八十公里，不仅仅是为了其他人的安全，更是为了司机本人的安全。

　　一旦在车流量和人流量都不低的地方将车速提到八十公里之上，出现意外的时候，要么撞到意外，要么撞向防护栏和绿化带，司机和车一起玩完，基本不会有第三个选项。

　　洛轻水是成年人，这些后果他都知道，他依然选择了时速一百二十公里，因为不相信，不相信顾千山和沈尧能处理好所有的事情，不相信他们真的能保护好洛轻音。

　　顾千山说完那话，顿了顿又低下头，自嘲般呢喃：“我果然是个不被信任的人。”

　　这话说得可太幽怨了，洛轻水想装没听见都不行。他有些尴尬，视线乱瞟着，想坚定点儿，又实在不知道，这样的情况下，他得怎么坚定。

　　“和你开玩笑的，别为难了。”顾千山朗声大笑，站起身也拍了拍裤脚的灰尘，顺手把他也拉了起来，“沈尧已经让人在暗处盯着保护轻音了，你是回公司还是回家休息一下？”

　　听到公司两个字，洛轻水顿时脸色一垮，快哭出来了似的：“我忘了请假就跑了……”

　　“没请假而已，你好歹也是项目负责人，还是他们N分之一个老板，翘班一下午也没关系的。”

　　“谢谢，完全没有被安慰到，甚至更想回公司当牛做马了！”洛轻水苦着脸，借着他的力度站起来，看起来苦兮兮的，像成了精的苦瓜。

　　“那你回公司？正好你订的下午茶还没送过去，你先和我回店里取了捎回去，我就不过去送了。”顾千山拍拍他的肩，没有别的意思，单纯的，兄弟间的那种拍肩。

　　这是个好主意，就当自己跑这一趟，就是为了取下午茶的好了。洛轻水很快说服了自己。

　　但事实上，顾千山还是把下午茶送到了APX的游戏分公司，连带着他们的项目负责人之一洛轻水，一起打包送回去的。

　　从学校离开时，洛轻水刚打开车门，就被顾千山给推进了副驾驶，用顾千山的话说：他不放心一个刚飙完车的人会好好开车，为了不发生令人遗憾的事情，所以还是由他这个老司机开车比较合适。

　　顾千山开车确实很稳，很稳地将车子匀速保持在时速八十公里回了弱水三千，取了下午茶，又维持着匀速八十公里的时速去了APX分公司。

　　洛轻水：……

　　他就算飙车时速一百二，他也有降速的时候好吧！顾千山根本连降速都没有，也多亏这两段路他们都没怎么遇到红灯，不然这种急刹非要了他们俩半条命不可！

　　“晚上来接你！”顾千山帮他把所有甜品送到办公室之后，如是告别道。

　　“我好久没坐过地铁了，我觉得我今天应该回味一下地铁。”洛轻水保持着客气的微笑，并不算委婉地拒绝。

　　“如果没记错，元旦前你刚坐过。”顾千山露出思索的表情，不太确定的样子。

　　“是的，元旦前坐过了。但是今天已经8号了。”洛轻水面不改色，“我已经十天没有和地铁见过面了，你知道的，一个月就三十天，也就是说我已经三分之一个月没见过它了，这不合适。”

　　这话听起来，像是地铁才是他的小情人。顾千山的脸色诡异了一秒，恢复正常，顺从点头。

　　“你说得对。”

　　然后，他走了。

　　洛轻水为自己取得一次短暂胜利而欢欣雀跃。办公室里，一群人为宰了洛轻水一顿弱水三千的下午茶而欢欣雀跃，他们都有美好的未来。

　　“洛哥，三测什么时候开始？”下午茶时间并不是只能用来吃下午茶，还可以顺便在会议室里开个会。

　　比如现在，一群人手里拿着炸鸡蛋糕奶茶，面前摆着电脑，笔记本，还有一个又一个的文件夹。

　　凌宇还在嚼着整个脱骨的鸡翅，说话都是模糊的，洛轻水勉强听清了。

　　他屈指敲击着办公桌，眉头微微拧起，整个人散发着浓厚的低气压，让一群人吃东西都小声了不少。

　　“有人春节期间愿意加班吗？”片刻，洛轻水环视着办公室里所有的人，没有强迫，但压力无形。

　　一群人互相看了看，纷纷放下了手里的食物，带着油光和奶油的手指悬在键盘上，无所适从。

　　“还有半个月就是春节了，如果你们觉得没问题，我们明后天就开始三测，如果你们觉得不行，那就推迟到春节假期之后。”

　　洛轻水叹气，像他这样热爱工作的人真是太少了，怎么就不能春节一起留下来加个班呢？

　　会议室角落里，忽然伸出一只苍白瘦弱的手：“洛哥，我可以。”

　　循声看过去，洛轻水不太记得对方，但看他坐的地方，应该是技术组的。

　　“洛哥，春节值班，是三倍工资吗？”

　　啊这……有点过于现实了兄弟！洛轻水微微一笑，确认了他的想法：“对，三倍工资，奖金翻倍！”

　　于是技术组又伸出了两只长短颜色各不同的手臂：“洛哥！我们也可以！”

　　所以说，没事儿别给员工画饼，他们胃不好，不消化。

　　你告诉他们，加班就有三倍工资，奖金还能翻倍，谁会不加班呢？

　　“还有人愿意加班吗？”洛轻水高兴了不少，三测的最佳时间确实是春节期间，玩家们基本都赋闲在家，学生党还会有压岁钱，这个时候正是测试玩家氪金意愿和氪金强度的好时候！

　　稀稀拉拉又冒出三只手，已经有六个人愿意加班了，对测试组来说，勉强够用。

　　于是洛轻水拍板：“放假前两天开三测，你们准备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