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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初见 ...

  •   苏陵心想,她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宋康铭的呢?
      大概是领奖路上的那惊鸿一瞥,抑或是昏暗中的那声温柔的“小心”,还有那滚烫的手心,温暖了她的心,红了她的脸。
      ——
      2011年9月的那个初秋,苏陵在J大的大礼堂里等待开学典礼最后的颁奖典礼。
      舞台上灯光璀璨,舞台下昏暗沉沉,还有窃窃私语。
      颁奖典礼的前10分钟,她收到辅导员的信息,悄悄离开座位,顺着角落的台阶往后台走去。
      仔细看着脚下的台阶,却忘记了前方的人。撞了个满怀后重心不稳,眼看着就要往后面的台阶上倒去。
      “小心——”低沉的声音传来。
      有一股力量拉住了她,温暖而干燥的大手就这么拽住了她的手,让她堪堪稳住。
      重新站稳后诚恳道谢,借着舞台上的灯光,依稀照映出面前高大年轻男人的完美侧脸,他穿着西装,成熟稳重,一点也不像本校的同学,她的心突然跳动的快了些。
      她迅速的抽出手,她觉得自己的手微微汗湿了一把。
      低着头,红着脸就这么小跑着与他错开了。
      后来才知道,有些时候,命运的安排不用你刻意去创造,你只需要等待就好。

      颁奖环节,苏陵跟其他学院的人在礼堂上站成一排,宋康铭还有其他企业家们跟着校领导在礼仪小姐的引领下上台。
      看着面前这个没有一丝羞怯、笑得体贴大方、脸上未施粉黛的青涩女孩,忽然有些恍惚,仿佛回到了四年前,同样也是有个女孩,曾经也是这样笑着站在礼堂上,接受学校的国家奖学金,然后,就头也不回的飞去了法国。
      苏陵看着面前的男人,身量很高,和其他那些稳重的中年人完全不一样,虽看着冷静自持,但仍有一股子血气方刚。
      穿着黑色的定制西服,衬衫上的黑曜石袖扣在舞台灯光的照耀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他的脸庞骨骼清晰,鼻梁挺拔,嘴角微微上翘,似笑非笑。
      ——真的是好看,就像明星一样。
      苏陵心想。

      宋康铭。
      刚刚礼仪小姐报了名字,是宋氏集团的总经理。
      她在心里默默念了这个名字三遍,思索着是哪个“kang”,哪个“ming”,有什么含义,期待着将来某一天,这个名字从她口中脱口而出。
      可能是她鬼迷心窍了吧,奏乐声中,连礼仪小姐的话都没听到。
      还是面前的人轻笑了声,伸出手来的时候,她才缓过神来,匆忙伸手。
      握手的时候,温暖的大手的掌心包裹了少女纤长的小手,用力一握表示祝福。
      纤长的小手并非柔软无骨,手心充满了老茧,手指骨节分明。
      一点儿也不像个女人的手。宋康铭心想,他眉毛一抬,看了苏陵一眼,随即恢复正常。

      苏陵感觉到了对方的神色变化,大概感觉是因为自己的手太粗糙了,握的时间久了,有些汗津津的。
      于是耳朵一红,脸上有些升温,她觉得有些自卑,是那种面对心仪的人但自己却太过暗淡的自卑,她想要抽出手来。
      宋康铭看着女孩脸色的变化,感觉到手心里的扭捏,嘴角却牵起一丝似有似无的笑意,握着的手迟迟没有松开。
      苏陵感觉到不对,抬头看到宋康铭带笑的眼睛,瞬间明白了什么,不动声色的用力挣脱了。脸上笑意不再。
      苏陵虽然是从小城长大,早年一直醉心学习,但也不是什么都不懂,她看出来了,眼前这个高大男人带笑的眼睛里的那一丝打量。她虽然没有父母教育,她也没有谈过恋爱,但是少女怀春的时候总是看过几本言情小说的。
      学会看人脸色行事,早已是她的生存本能。而面前的人,以为自己也是那种想要攀附权贵或者心术不正的人。
      宋康铭看着面前女孩的脸色变化,倒也没有再说什么。
      这是他回国后,第一次在新生开学典礼上代表宋氏来资助学生了,早些时候都是公司的其他高管过来。他听说,那些人,总是在典礼后想要跟宋氏攀上关系,期待能获得更多。更有甚者,一小部分接受过资助过漂亮的女生,居然主动到想要跟高管攀上关系,要么谋求身份,要么谋求职位。
      宋氏不介意每年花一些钱赞助J大的学生,只是,心术不正的人,就会失去后面的资格。
      经过一番较量,苏陵已经清醒了。
      刚刚只不过是自己发现美好事物的一点欣喜与少女的爱慕,但是现在不会了,她和眼前的人,有跨不过去的鸿沟。
      她沉了眼眸,不再看向面前的人。心里有些发酸。
      有些暗恋,你可以不用努力,因为你知道,你付出百分之两百的努力,也不会有结果。

      宾客散尽,学生们从礼堂蜂拥而出。
      他们这些受资助的学生们,要跟着礼仪小姐,走礼堂的后门去欢送这些远道而来的企业家们。
      一路上,只见他与其他企业家们不一样,没有回应着校领导的各种问题,仿佛是个被拉来凑数的人一般置身事外,玩着手机在回复着信息,偶尔嘴角还带着一丝笑意。他被孤立在一旁,却也吸引了她的目光,一路追随到停车场。
      停车场上,她和其他同学如同古代送别恩客一般,站成一排鞠躬告别,并欢迎这些企业家们常来J大看看,为J大多做贡献。
      她起身的那一刻,抬眼寻找他的身影。他站在一辆大型的SUV旁,似乎看到他在开车门前回望了她一眼,也许只是他与她们友好地告别。
      一辆辆豪车驶离J大的停车场,原本被挡住的视线瞬间清明起来。她以手遮眼,看了看夕阳的方向,无限好。
      后来,她去查了网站才知道,他开的车是路虎,跟他人一样威风凛凛。

      回到宿舍,另外三个舍友都已经回来了。似乎在等着她一起去进行开学的第一次聚餐。
      J大是百年名校,能考上J大的也都是五湖四海的优等生,开学总要先熟悉一下。
      李宁洋是C市人,娇娇小小,会说吴侬软语,嗲嗲的软妹,像一株盛世白莲。
      郑钱是Q市人,圆润可爱,性格大大咧咧。会讲她们听不懂的闽南语,每次跟家里讲电话时,总能引起舍友的好奇心,连李宁洋都开玩笑说自己仿佛置身马拉西亚的华人圈子。
      沈恬甜是申市本地人,长腿细腰瓜子脸,再配上1米73的身高,入校第一天就被封为了金融系的系花。
      可是系花也只能远观,而不能亵玩焉,因为她不仅美,她还有钱,每周五晚都有豪车停到宿舍门口来接她回家,周日再送回来,雷打不动。那些普通的学生们,自然只能望而却步。
      更何况,沈恬甜本人也并不是好接触的,是个不苟言笑的冰美人,时常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苏陵,来自申市北面的一个小城市,有独有的方言,但却未曾听她说起过。没有人见过她的家人,没有人听她在宿舍讲过电话,大部分时间都是独来独往,似乎有种神秘的隐忍感。
      她就是你大学里遇到的那种不够漂亮,不会打扮,不愿交际,只知道拼命读书的好学生罢了。
      若非说一个优点来,那就是身高还行,比她们宿舍的沈恬甜矮点。
      只是,她太瘦了,像个竹竿一样,脸色蜡黄,看着跟营养不良一般,更别提,军训后晒的跟个黑炭一般。
      平时总是穿个不合体的宽大的衣服,脚蹬皮面已经裂开的运动鞋,就像绑着两只老乌龟一般爬行。周中雷打不动的宿舍、教室、食堂三点一线,周末再早出晚归打工,规律无比。
      周中是生活,周末是生计。这是苏陵给沈恬甜的原话,一下子就写进了沈恬甜的心里,让她这个从小泡在蜜罐子里长大的女生,有了一丝同情和怜悯。
      苏陵从来不跟人抱怨生活的苦,虽羡慕别人有爱她们的家人,有充足的生活费,有丰富的社团生活,还可以努力追求自己喜欢的人,与他们花前月下。因为他们即使今天没有过好,明天的太阳也能照常升起,而她,每一天的努力,都是为了见到第二天的太阳罢了。

      沈恬甜也不曾想过,她会和苏陵成为好朋友。大概是和宋康铭的短信回复,让她无意间发现,宋康铭似乎对苏陵有了一丝不一样。
      原本宋康铭准备散会后直接走了,是她说了苏陵是她的舍友,刚接受完她的资助后,他忽然转头说要请他们宿舍吃饭,但最终让她劝下。
      一是宋康铭本身就很忙,二是,自宋康铭从国外回来两年,没听说过她对哪个女人有过特别的关照,除了自己主动上赶着贴上去的。
      前两年有个研究生学姐被宋氏资助了,后来又进入宋氏实习,结果,想倒贴没成功。结局自然是宋氏停了资助,实习取消,学姐毕业后灰溜溜的回了老家省会城市去了,自此没了声音。
      只是,能让宋康铭说出请她们全宿舍吃饭这句话大概率是个玩笑。要么,就是宿舍里有人想让他请客。
      ——他只跟苏陵接触过。
      沈恬甜看了一眼在舞台上准备下场的苏陵,再看了一眼在座位上正襟危坐的宋康铭,似乎很难将这两个人联系起来。

      苏陵也没曾想过,只是因为开学典礼上的那一扶、那一声关切,还有他温暖的掌心以及他完美的容颜与气质,宋康铭这三个字,就住在她的心上不肯走了。

      大概是黑暗中待久了,见到一点点光芒与好意,都会努力攫取吧。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初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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