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衣天下（GL）》耀君

74、第七十四章

　　沈羽及至宰府，宰丘已率家仆在外恭候多时。

　　这宰丘是个极会趋炎附势之人，当今天下张良算是炙手可热的大人物之一，她先为刘邦旧臣，后又是韩国权臣，现如今为项王器重，各诸侯都要卖她几分面子。是以，张良到河北的一点风吹草动，官场上的人都格外关注，毕竟谁不想搭上这条大船。

　　这次随行除了项羽派的人外，余下皆是沈羽心腹，其中解邑就在其中，经过近两年的磨练，也成了张良手下一员猛将。郑家兄弟作为谋士也常伴左右，连莫云清都不得不承认，往日的小姬良早已今非昔比。有手下人开道，沈羽这一路都不用怎么劳神，她需要担心的是如何不伤双方颜面的将莫云清带出鬼谷。以她如今的势力，要想强抢，是最简单粗暴又行之有效的办法。鬼谷弟子武功再高强，也经不住军队的围剿。

　　可不到万不得已，她决不能走到这一步。以师父对鬼谷的感情，这样做只会两败俱伤。

　　「彦之，到哪里了？」沈羽撩开车窗帘布，探出头问。

　　「前面就是宰府，相爷可有什么要交代的？」

　　「你让解邑去周边打听下这宰丘的为人，暂且不随我们进府。」

　　执锐披甲的正规军一路行来，早已引得周边百姓围观，又听说是咸阳来的大人物，纷纷驻足张望想一睹风采，日后也好对旁人吹嘘一番。那日得见张良真容的老百姓，日后回忆起，无不惊叹称道，世间竟有如此俊美无双的贵公子，清神秀骨，眉目如画，虽过于阴柔却无损那摄人心魄的美貌。
　　直到沈羽入了宰府，府外的百姓才渐渐散去，不过这也难怪，就是宰丘初见沈羽面容，也愣了半晌，一对眯缝眼竟透出痴迷。沈羽暗自恼火，若非有事要问，定要将这色胚暴打一顿。

　　宰丘回过神来，干笑两声，连忙低首曲背在前面带路。这是一个巨大的古宅，似乎有些年头了，在苍色的山岩的脚下。宅后一片竹林，鞭子似的多节的竹根从墙垣间垂下来。下面一个遮满浮萍的废井。屋子和人一样透着一股森森的鬼气，让沈羽格外不喜。

　　可面对这么一个人，沈羽也无心与他废话，开门见山的问：「听闻宰丘先生知道鬼谷入山的方位，不知可否告知在下？」

　　宰丘见对方堂堂相国竟如此客气，不由有些飘飘然，放言道：「不是下官妄言，这地域之内恐怕只有我才能探得鬼谷所在。」

　　沈羽眉间一扬，原来这家伙也不知道鬼谷真正的方位，不过到底还需要他引路，自己也不便戳穿。

　　「既如此，不知先生何时可引我入谷？」

　　「还望韩相给我三日时间，三日之后，小人定当带您入谷。」沈羽上下打量他片刻，料想此人也不敢玩什么花招，便依他所求。

　　当地的官吏给沈羽等人安排的住所是名门望族的府邸，传闻也是齐国贵族的宅院后几经转手，落到了现在这任家主手中。主殿雄卧正中，殿外有一周围廊。殿宽七间，深六间，极为宽敞，却无一柱子。原来屋架全靠墙外回廊上的木柱支撑。廊柱略向内倾，四角高挑，形成飞檐。屋顶黄绿琉璃瓦相间，远看飞阁流丹，气势十分气派。

　　这官吏和宰丘是姻亲关系，二人都想得韩相庇佑，走项羽的路子，是以对她格外殷勤。

　　「相爷，这屋外不少生面孔，恐怕没那么简单。眼下解邑未随我们入府，怕是要多加小心为好。」彦之担忧的提醒道。

　　沈羽柳眉一挑，淡然道：「我还就怕他没动静。」如今敌暗我明，河北地界得反项势力不少，能活到现在的都算是一代枭雄，她自然不希望打草惊蛇把自己给赔进去。当然，她也同意彦之的看法，不过她既然敢留解邑在府外，自是有所依仗。在这种乱世之下，若仅以文士立足，无异于以卵击石。
　　从秦地出来后，她便遣人领韩地旧部来此，若有大军驻扎，便是此地诸侯对她下手，也要忌惮三分。让她没料到的是，韩军调动，齐鲁燕三地竟跟着各方异动。要知道鬼谷这块肥肉，秦始皇虽未啃下来，并不代表就没人打它的主意。一时之间，小小一个淇县气氛凝重，当地百姓人心惶惶，惧怕此地又陷入战乱之中。

　　随后几日，看到手下人陈上来的情报，沈羽不禁陷入沉思，按理说，她这一趟也算是悄无声息，各方注意力应该都在咸阳。怎的如今看来，自己反倒成焦点了。她却不知，自己的一举一动早已传至各方诸侯处，虽说齐王，赵王等人身在咸阳，但皆私下口信遣兵于淇县，就连刘邦也派樊哙带兵前来。

　　樊哙临行前，曾得刘邦私下口谕，若张良有不轨之处，则就地正法。对此，他却是不解，子房虽说这些年身处韩地，但当年对沛公也是忠心耿耿，多次救大家于危难。当下项王逼迫，沛公正是用人之际，怎会对子房起了疑心。无奈之下，他只得找萧何解惑。非他不听沛公之令，只是怕其为小人撺掇，误杀良臣。

　　萧何听他之言，也不由皱眉，他作为沛公近臣，刘邦身边的异动自然是最先察觉，自从项王鸿门宴请后，沛公对身边一个神秘人颇为信任，很多决策甚至直接绕过他和曹参，对下公布。至于张子房，道不同不相为谋，他叹了口气对樊哙道：「若子房心不在此，你便照沛公之言行事。」

　　樊哙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颇为差异道：「莫非子房……」他见萧何沉默不语，也明白其中牵涉甚广，有些事自然不能放到明面上来说。

　　而此时，已经入主秦皇宫的项羽把玩着虞姬的玉手，幸灾乐祸道：「孤觉得此次姬良恐怕难以善了。」

　　虞姬没好气的拍掉骚扰她的一双手，揪着她的耳朵说：「怎么，先生出事，大王乐哉？」

　　项羽屏退宫人，抱起虞姬上塌，不慌不忙的解释：「孤只是看不惯舒歌关心孤以外的人，至于子房嘛？孤定保她无碍，钟离昧已经带兵前往淇县，他是韩信故友，颇有将才。便是真打起来也没什么可怕的，有寡人在还怕他人作甚！」

　　她说的不可一世，虞姬听得直蹙眉，深怕阿籍又犯了自命不凡的老毛病，赶紧敲打道：「钟离将军智谋超群，他人或许难敌，可樊哙此人不可小觑。
　　」
　　项羽手上动作一顿，陷入深思，鸿门宴上，樊哙有勇有谋的表现历历在目，让人不得不防。

　　虞姬继续劝说道「当然，大王手下也是人才济济，龙且、季布、韩信均是大才，若真是战场上真刀真枪打起来，倒也没什么可怕的。妾身怕的是……」

　　「有本王在，舒歌你什么都不用怕……，你只要安安心心的待在孤身边就好了！」项羽的以吻封缄。

　　虞姬搂着她的脖颈，喃喃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