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迹江湖（陆小凤同人）》言小吉

55、会羊城

　　福运楼是羊城最大最豪华的客栈，虽不比如意客栈年长日久名声在外，却是新近迅速崛起又好评如潮的后起之秀。

　　这里不仅能按照提前预定客人的需求布置出他们喜好品味的包间和客房，还能奉上迎合客人的口味珍馐佳酿。让所有入住这里的客人都能切实感受到‘宾至如归’四个字，也使得在这里招待贵客的主人家面上增光。在口口相传之下福运楼短时间内自然声名鹊起。

　　金九龄本就是衣食住行及其讲究的人，凭他无论什么都要一流的个性这福运楼自然是他招待花满楼入住的不二之选。

　　可惜有时天不一定能随人愿。
　　当掌柜一脸抱歉说出“客满无房”四个字时，金九龄俊脸上的笑意顿时全无。整个羊城谁人不知，除了东南王府也就只有这家福运楼是金钱和职权无法干涉的地方。

　　金九龄无奈之余也只有干瞪掌柜，亏得他一路把这家客栈夸得天花乱坠，现在客满了也只好潇洒地离开——只是实在太没面子了。

　　出门在外，花满楼对食宿向来没什么要求。他拉拉金九龄的衣袖微笑：“我们去别家投栈也是一样的。”金九龄也稍稍释然地笑了笑：“如意客栈在羊城开了三代也近百年历史了，也是不错的去处。”

　　……可惜，掌柜的答复依然是客满。
　　这下金九龄的面子真要挂不住了，悄悄拉过掌柜试图用自己东南王府新任总管的身份通融一下。只是……金九龄的后台还不够硬，一山还有一山高。掌柜卖他新任王府总管的面子，讪笑着告诉他，这儿住的大多是乔装的锦衣卫。

　　金九龄暗暗心惊，这可是直属当今圣上的耳目鹰犬，招惹不得更开罪不起。他心中一凛，额上渐渐了渗出冷汗。六七十起大案要案应该还不至于上达天听吧……

　　花满楼只当金九龄是因为两番失了面子下不来台正暗自懊恼，安慰道：“我独自出门惯了，金兄又新任王府总管正是事务繁忙的时候，就不要为了在下伤神了。”

　　金九龄脸上讪讪的，就坡下驴道：“那金某就先回王府了，花公子不妨在城中逛逛。”心下决定回去想想办法，怎么也得在王府整出间客房来。

　　花满楼从不愿给人添麻烦，逛逛的同时自己也找起住处来。
　　可是，间间客满就不得不让人费解了。正纳闷间却听到让自己魂牵梦萦的熟悉声音。

　　“我刚才明明看到花满楼了，怎么一晃神就不见了……都是你这只猴子不好，一看到美女就走不动道儿！”雨轩柳眉轻皱，用力拧着司空摘星的胳膊。

　　司空摘星腆着脸，摸着他猴尖的下巴笑眯眯道：“要说样貌她可不及你十分之一，可她那套珍珠头面可不止你身上所有的十倍。”

　　雨轩听了前半句很是受用，女孩子爱美的天性和虚荣心极大的被满足，自动自发地忽略了后半句。她瞥了眼笑得贼兮兮的司空摘星，松开手，“还好你只是心动没行动，不过被你这贼祖宗惦记上，啧啧。”

　　司空摘星奇怪道：“你怎么知道我不会下手？”

　　雨轩撇撇嘴，“咱们同行这么多天，我自问对你还是有那么一丁点了解的。”她冲那个女子远去的方向努了努嘴，“打扮得这么光鲜亮丽自然是去约会啦，你也算会怜香惜玉的，怎么会半道夺人所爱让人家姑娘心碎断肠啊。”

　　司空摘星“切”了一声，又听雨轩道：“更何况你是偷王之王哎，是把偷当成一门艺术的雅贼啊，能下手去沾染那些黄白俗物来砸自己的招牌嘛。”

　　这一顶高帽司空摘星戴的极为舒坦，嘿嘿一笑：“没想到你这小丫头片子除了脾气性情对我胃口，还是我的知音呐。”

　　雨轩得意一笑，“那是。”

　　“可惜你哥哥是西门吹雪。”司空摘星换了一副很惋惜的表情，“如果换了是陆小鸡……”

　　“怎样？”雨轩一脸期待。

　　“那我还可以教你几招，”司空摘星摸摸下巴，他一直给这丫头当向导兼保镖本就是为了还她人情，事到如今还真有点志同道合的感觉。“可如今嘛……我没兴趣被西门吹雪的剑搭在脖子上。”

　　雨轩很是赞同的点头。偷再雅，还是偷。别人学了兴许是技多不压身，自己要是向司空摘星学两手，就难免有被带坏之嫌了。那司空摘星的下场……可以参考任何被西门吹雪绝杀的对象。

　　花满楼听着也不由低笑出声，雨轩谈笑时中气十足步履轻盈稳健，想来在西门庄主的悉心调养下她身上的伤已好了十之八九。初闻她大好消息而玄下一半的心，终于可以落回肚子里了。

　　他按捺不住心中的喜悦之情朝声音的方向走去，却发觉中间隔着人群的距离越来越远。

　　“我们是不是走错了。”司空摘星四处展望了下，对雨轩道，“我怎么觉着该是走如意客栈那个方向的。”

　　雨轩也驻足片刻，突然拉了下司空摘星便往行人更多的集市走去。

　　司空摘星挠了挠头正奇怪，一扭脸便撇到了离他十几步之遥的花满楼。他微一眯眼，又看向快被人海淹没的倩影，跺了跺脚复又跟上。

　　花满楼被熙攘的人群滞留在附近，嘈杂的环境让他迷失追寻的方向，只能眼睁睁的错失良机。
　　正暗自懊恼，忽然一道破风声冲面而来，他双指一夹却是一粒碎银……

　　“你这丫头到底怎么回事？”司空摘星两三个闪身就到了雨轩身侧，跟她一块闲庭信步地逛了起来。“花满楼刚刚不就在后边嘛，你是故意的还是无心的？”

　　雨轩睨他一眼，又继续把注意力放到两边的摊位上，淡淡道：“自然是故意的。”

　　“那你刚才怎么对他的踪迹那么上心，你……”司空摘星说到一半就发现自己多事了。
　　雨轩压根不想和花满楼遇上，所以看到他在附近就故意绕道。

　　可为什么呢？明明之前听陆小凤说两人好的都定亲了。
　　莫不是吵架闹了别扭？司空摘星偷偷瞧了瞧雨轩，清秀的面上一副生人勿近的冷漠，方才还满眼欢欣的杏眸里也浮上了一层阴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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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不起，借过啊！”一姑娘状似被来往拥挤行人推搡着直直往雨轩身侧撞来。
　　司空摘星眼疾手快和雨轩来了个移形换位，自己倒是和那姑娘撞个满怀。
　　“实在对不起啊！”陌生姑娘红着脸低着头道完歉转身就走。
　　“还好有我。”司空摘星得意道。
　　雨轩摸了摸腰间，嘴角一弯：“色字头上一把刀，天底下哪有白占的便宜。”
　　“呀！”司空摘星两眼瞪着雨轩的腰间，正要去追忽地看着她身后道：“似乎也不用我去追了。”

　　雨轩眼皮一跳。

　　“解药呢？”

　　巷子里，刚才和司空摘星撞在一起女孩子泪眼婆娑地看着花满楼掰开一个陌生姑娘下颚，将解药倒了进去。雨轩则面色冷冷地站在一旁，司空摘星猜到了大致也沉默在侧。

　　没一刻，陌生姑娘幽幽转醒，右手的青黑也逐渐淡去。
　　“姐姐。”那女子扑在陌生女子身侧，戚声道：“是这位公子救了你。”
　　陌生女子微抬眼睑对花满楼感激道：“多谢这位公子。”苍白的脸色因羞怯而恢复了些许红润。
　　那个妹妹怯怯地抬头看着雨轩，她姐姐也顺着其目光，对雨轩哀婉道：“我们姐妹也是迫不得已……”

　　雨轩无意听这对偷儿双姝的千般理由和苦衷，冷笑一声便离开了。司空摘星挠了挠头也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福运楼的喧闹声被完全隔绝在雅间之外。
　　雨轩坐在窗边，一手支着下巴，一手握着精致的酒器泯着其中醇香的西域葡萄酒，淡淡的神色中辨不出喜怒。

　　“你在荷包上下毒了？”司空摘星小心翼翼地问。
　　雨轩：“是啊。”
　　司空摘星斟酌了措辞，又问：“死不了吧？”
　　雨轩：“自然。”
　　司空摘星：“……”

　　雨轩放下酒杯，“想问什么便一并问了吧。”
　　“那荷包……是花满楼给你的？”
　　“嗯。”

　　司空摘星又挠了挠头，“其实我和陆小鸡……”
　　“你们也有，他给的嘛。”雨轩顺口接了下去。

　　看过陆小凤BL系列的腐女们都知道你们都是好基友，陆花，陆星，陆西什么的……啊，呸呸呸。

　　司空摘星点头，“其实这没什么的，一个荷包罢了。”

　　雨轩眼神一暗，“是啊，荷包而已。”只要是他好友，人手一个，并不稀奇特别。

　　“就是就是。”司空摘星打着哈哈。

　　“可我如今没了武功，只能靠下毒来自保了。”雨轩望着下面川流不息的人群，不知看到了什么眸光只一凛复又平淡无波，凉凉道：“可凡是我的，谁也别想拿走。”

　　司空摘星再不说什么，识趣地陪着喝了几杯尿遁了。

　　可没一会儿，花满楼就坐在她面前，把她刚举到嘴边的酒杯拿开了去。雨轩伸手去夺，脉腕却被把住了。

　　“身子还没全好呢。”说话间，花满楼的位子换到了她身侧。“我听闻西门庄主去了漠北。”
　　雨轩咬唇不语。
　　“你又偷跑出来了，要是遇到危险怎么办。”花满楼语气里淡淡的责备之意盖不过浓浓的担忧之情。
　　只可惜雨轩心里仍结着疙瘩，这一丝对自己任性的责备也被莫名放大了数倍。再加上刚才的巷子里那偷儿姐妹在花满楼面前扮柔弱博同情又凸显了自己的冷酷无情。

　　雨轩这几日经历种种变故和心里的委屈再忍不住，直接哭出声来。

　　花满楼自是不知他下意识的关心之言让雨轩脑补出多少伤心事，只得先柔声安慰。
　　雨轩哭的伤心，眼前一切都被泪水模糊了。只觉得被自己眼泪打湿的冰凉面颊上抚上了一片温暖。

　　“好好的怎么哭了？”宠溺的言语里透出些许急切，“都说女儿家的心思难猜，定是我说错什么惹你伤心了。是我不好，你切莫生气伤了自己。”

　　雨轩哭狠了，根本停不住，喘着抽噎，连带着花满楼也一下下抽的心疼。

　　“本来就是……就是……你……不好。”雨轩无力地捶着花满楼以作发泄。
　　她倒也没哭的脱力这么夸张，不过是舍不得罢了。

　　花满楼顺势将雨轩搂入怀中，轻柔地拍着她的背脊，软语安慰：“是我不好，没有考虑周全，害得你吃这许多苦。”

　　雨轩埋首在他怀里，直摇头。她哪里真不明白其中缘由……花满楼不过是恰逢其会成了自己宣泄情绪的导火索。

　　上一代的情孽恩怨，家族间的利益纠葛，还有现在隐而不发却按部就班的阴谋……是自己从一开始无知无觉的卷了进去，如今就算发现端倪洞悉先机也已无力抽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