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夜半惊梦原是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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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这些不是为了博你同情，只是觉得有必要让你知道一个朋友对我来说有多重要。”雨轩对着铜镜简单扎了个发辫，赞道：“看不出来，你还蛮会挑女孩子衣服的么。”
花满楼讪讪道：“你喜欢就好。”顿了顿，表情有点尴尬：“雨轩，虽然我看不见，但是男女终究有别，以后你若是……”
雨轩走到他面前，歉然道：“以前就我和师父两个人，没有男子，所以习惯了。对不起啊。”随后展颜，“明天陪我出去逛街吧，我想顺便买点东西，说不定以后我要在这常住的。”
花满楼点点头：“我这里还有几间空房，随你喜欢挑哪间。”
雨轩偏头想了想：“有推开窗子就能看见西湖的房间么？”
“有。”
雨轩嫣然道：“就那间吧。”
第三日，他们买了一天的东西，雨轩累得回房倒头就睡。
花满楼不愧是习武之人，体力不是一般地好。
陪雨轩东走西逛，除了在太白居的吃了顿午饭外，就没有休息过。
他回到百花楼，又忙不迭地照顾自己养的花花草草，还要准备两人份的晚饭，怎一个忙字了得。
第四日，是四月十五，也就是雨轩病发的日子。
大白天，心脏就隐隐的抽痛，不知道晚上会疼成什么样子。
她心里盘算，若是发作得不厉害，自己忍忍就过去了。若是发作得受不了就躲出去，她不想惊动花满楼。
花满楼住在三楼东面第一间，她的湖景房在靠西的倒数第二间，而客房在二楼。
虽然花满楼眼睛看不见，但是感觉极敏锐，自己住二楼溜出去比较容易。
可惜雨轩还没有老练到能藏住心事，一整天心里没着没落，魂不守舍。
早上帮忙浇花，花差点被她淹死；泡个茶，烫了自己的手。
是个人都瞧出不对了，更别说花满楼。
晚饭后，他终于忍不住含蓄地问：“雨轩，你今天整日心不在焉，是不是有心事？”
雨轩本能地摇摇头，想起他看不见，又欲托词说是舍不得明天离开，却记起自己向已故母亲发誓不会骗他。一时心里矛盾，不知怎么回答。
“雨轩？”花满楼以为她又神游没有听见，轻唤了声。
雨轩不想让他担心。
“我说过不骗你的，所以想不好怎么说。”雨轩转了个话题，“一开始，我只是打算在你这里借住三天。可是，你实在是个好人，这几天麻烦你太多了。”这话虽然说得有点逻辑混乱，但句句真心。
花满楼听了，眼里的光黯了黯，笑道：“不管怎么样，你那间房，我给你留着，你随时都可以来。”
知道他误会自己的意思，雨轩却也不愿解释，苦涩地笑道：“你实在是个好人。”
子正，圆满的月亮，用它皎洁的光华，照亮万籁俱寂的夜。也满满从窗户透进来，撒了一地。
可惜雨轩完全没有欣赏的雅兴，只盼望黑夜快点过去，太阳早点升起。
开始还只是隐隐的钝痛，她可以忍得，还能若无其事地洗澡睡觉。
到了后半夜心脏就犹如被几十根扎那样，疼得她冷汗连连，辗转反侧。
她本想趁症状没有更严重的时候，赶紧躲出去，却又怕自己现在急促的喘息和不稳的脚步声惊醒花满楼。
在犹豫不决间，运内力游走经脉，抵御蚀心虫的食心之痛。只可惜她以前花在修习内功上的时日短，很快便内力不济。
现在她就是想动，也已经痛得无力，连哼哼的力气也没有了。
想起师父老是骂她不争气，雨轩真是欲哭无泪。
以前玩游戏的时候就知道蓝厚（注：游戏里的蓝条一般都是内力值或魔力值。）很无敌，为什么自己不争气多练练。现在想想真是悔得她肠子都青了。
若是以后每个月都是这种疼法，那七月十五还让不让她活了。
“雨轩！”耳边传来花满楼那温润如玉的声音。
“雨轩，你怎么了？”花满楼急切地问。
可惜雨轩现在只能无力地急喘。
今天，花满楼发觉雨轩惴惴不安的时候就留心了。后来听完她那番似是而非的话也只以为是女孩子过度的离愁别绪所导致。
他本就睡得不沉，加上敏锐的感觉，就更容易醒。
仅管雨轩前半夜尽力地掩饰，但后来越来越急促而沉重的呼吸声还是没有瞒过花满楼的耳朵。
来到雨轩住的客房外，除了她清浅却急促的呼吸外，没有别的声音。
他焦急地问，却只得到无声的答案——雨轩很痛苦。
忽然想起雨轩昨天讲过的身世，立刻明白过来，她这是发心痛病。摸索着，探到雨轩的手，握住。内力源源不断地从握住的手输入她体内，试图减轻她的痛苦。
雨轩用驭气术借着花满楼输入自己体内的真气游走于自己的四肢百骸。慢慢地，尖锐频繁的刺痛又变回有规律的缓慢钝痛。
“好了，花满楼。”雨轩虚弱地说着。
但是，真气依然从掌心涌入。
“已经不那么疼了，我真没骗你。”雨轩近乎哀求道：“花满楼，你就算再输真气给我也只是浪费。”她看花满楼没有撤掌的打算，“过犹不及，你不怕我的病一会儿更严重么。”
终于，花满楼放开了手：“你是不是知道自己今天会发病，却什么都不告诉我。”语声虽然和平时没什么两样，但雨轩觉得他的气场并不若之前平和。
“你生气了？”雨轩试探着问。
花满楼不语。
屋内没有点灯，月亮也隐到厚厚的云层中去了。
雨轩虽然看不到花满楼的表情，但可以从气场微弱变化确定，他并不高兴。
难道一向好脾气的花满楼也会生气？
“这是不可能的！”雨轩在心里自问自答。
“瞒着你是我不对，可我也是不想让你担心啊。”
他的气场又微微的波动。
静默了一会：“刚才真是麻烦你了……快天亮了,你要不再回去补会儿觉。”
气场又开始波动。
花满楼道：“这么说不觉得很见外么？”
这样很见外么？她想不通。让他少操心这也错了？
雨轩拉住花满楼的袖子：“你别生气好么，听我慢慢跟你解释好不好。”说完还摇了摇。
花满楼轻叹，道：“今天晚了，你先好好休息。明天，再告诉我也不迟。”
四月十六，细雨绵绵。
雨滴在湖面激起点点涟漪，水波缓缓泛开。
梳洗罢，换上淡蓝色的水纹裙。
来到客厅，花满楼正在沏茶，是她最喜欢的雪水云绿。
“怎么不再多睡会？”花满楼放下手中的紫砂壶。
雨轩坐在对面，拿起一杯茶，浅抿了口：“我心里有愧，实在睡不着。”放下杯子，坦白道：“这个病本来挺要命的，经过师父这么多年的治疗和调理，病情已经基本能够控制，不会总是发作。一般只在月中发作，每次疼三四个时辰。从来都是只是一抽一抽的钝痛，忍忍就好了。昨天这么厉害的发作，是我有记忆以来的头一遭。我估计大概是前天发过烧的缘故……”她这不算是骗，只是隐瞒了病因。
即便这样，雨轩还是心虚。忍不住看了看花满楼的表情，发现他的表情有点凝重，于是决定不再陈述自己的病情。
“我以前一直住在山上，只有师父……你是我下山认识的第一个朋友，我怕你讨厌我。师父就是因为嫌弃我了，才把我赶下山的。”意识到自己说得太多了，雨轩咬了口舌头。似乎记得动画片《小美人鱼》里的海巫乌苏拉说过，男人不喜欢聒噪的女孩。
花满楼动容，道：“雨轩，昨天对不起。”
雨轩听了，展颜笑道：“你会生气是正常的。我后来站在你的角度想，若是你明明知道会在我眼皮底下出事，却什么也不告诉我，后来还真出事了，我也会生气的。”
花满楼笑了笑，继而正色道：“其实那一天，我就从你的气息看出，你似乎带病在身。原本以为是淋雨而受了风寒，没想到却因为是宿疾。”
“怪不得那碗姜茶煮得那么浓。”雨轩想起姜茶的辛辣，眉头微蹙。
外面的雨渐渐止住了，太阳从云层中射出缕缕耀眼的光线。
“雨停了。”
“嗯。”
“包袱，我已经收拾好了。”雨轩略一沉吟，“房间给我留着吧，我会常回来的。”
花满楼微笑道：“好。”
拎着小包袱，缓步下楼。
花满楼道：“雇辆马车去吧。”说着，从腰带里掏出一个绣工精致的荷包，“凭这个荷包可以到所有的大通钱庄立刻提取现银。”
雨轩郑重地接过，贴身藏好：“谢谢啊！”
“路上一切小心。”
雨轩吃吃地笑，越看越觉得此时的花满楼特像送孩子去上学的家长。
“要不要我到家了，给你发个短信。”雨轩打趣道。
花满楼自然不知道短信是什么，但也听得明白这是她会捎信报平安的意思。
于是在微笑中，两人暂别。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夜半惊梦原是病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