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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共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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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议。”温庭无奈开口,避开应辞那一双星辉灿烂的眸子,抬步向石亭走去。
两人说话的功夫,冯叔已经从马车里将食盒取了出来,放在了亭子里的石桌上。
应辞摸了摸鼻子,跟上温庭的步伐。若是平日,方才的话她是断不可能说出口的,不过,情急之下口不择言,看他的反应,效果似乎反而不错。
她勾了勾唇角。
两人在石桌前坐下,朝下瞭望,便是灯火辉煌的京都,万家灯火,一片祥和之景。桌子上放着出宫时那宫婢送来的食盒。
温庭将食盒掀开,里面放着一个盖着盖子的玉盅,旁边还有一只玉壶。
应辞惊讶地看着温庭的动作,难不成他黑灯瞎火的跑到这玉钟山上,就为了在这里吃莲子羹吗,可真是有闲情逸致。
不过转念一想,这莲子羹不同于普通的玉器金石,赐了便也赐了,所代表的也不过就是皇家恩宠。皇后娘娘金尊玉贵,哪需亲手做汤羹,是以这莲子羹才显得更加珍贵,所以他才寻了个这么僻静地吗,应辞眉头轻轻蹙起,可就算要避开闲人耳目,这未免跑的也太远了。
想不明白,便不强求,她收起思绪,起身正要将玉盅取出,却被温庭用折扇挡住:“不必,坐下吧。”
应辞重新坐下,心中暗忖,温庭果然珍重万分,竟不舍得让她触碰。
温庭放下折扇,亲手将那一盅莲子羹取了出来,掀开玉盖,氤氲的热气便袅袅飘出,放了这一路,莲子羹竟然还是温热的。
温庭亲力亲为,应辞无所事事,便一手支着头,百无聊赖地看着他,等他吃完这一盅莲子羹,怕是还需要些时间。
然而下一刻,她便吃惊地睁大了一双眸子,温庭拿出汤匙,盛了一勺透明的汤汁,没有送到嘴里,反而微微侧身,汤匙一翻,从左到右倒在了脚下,透明粘稠的汤汁在月光下划下一道道银线,落入黑色的泥土中。
应辞不自觉地收起了随意的姿态,坐直了身子,后背起了一层冷汗,她隐隐觉得,今日她不巧,似乎撞到了什么隐秘的事,温庭那一系列的动作,分明就是,在祭奠什么人!
她眸光上抬,再去看坐在石桌旁的人,下颌紧绷,侧颜冷绝,此时的温庭,就如一块暖不热的冷玉。
那眸光转了过来,毫无温度。
她如坠冰窖。
但那无尽冷寂似乎只是一瞬,眸光便恢复如常。
温庭将汤匙放回了玉盅中,将玉盅推到了应辞面前:“你方才可看到了什么?”
应辞摇了摇头:“禀大人,我什么都未看见。”她语气郑重,声音微颤,生怕他不相信。
温庭意味深长地瞧着她,还以为胆子变大了呢,原来还是虚张声势,随后轻笑一声:“饿了吧,吃完我们就回去。”
应辞脑中一片空白,愣愣地应了声嗯,低头开始吃玉盅里的莲子羹,食不知味。
温庭却是从食盒里取出玉壶和酒盅,替自己斟了一杯,清冽的酒香瞬间飘出,修长的手指执起酒杯,缓缓饮下。
应辞小心翼翼地用余光去看温庭,他虽然饮的不急,但一杯接着一杯,旁若无人,颇有些月下独酌的意境,但她觉得此刻的温庭,莫名笼罩着一股清冷孤绝。
那冰冷的目光还一直打在她的身上,让她觉得很不自在,看了好一会,随后才察觉到,温庭并不是在看她,那目光穿过她,投向了遥远的西北方,眸光悠远,仿佛能望穿无边夜色。
“怎么,你想来一些吗?”温庭蓦地收回了目光,随意地问道,应辞一直在盯着他手中的酒杯。
应辞还来不及摇头,莹白的酒杯已经递到了她面前,她想拒绝的话咽回了肚子。
至于换个酒杯这种事情,更是不可能,她方才瞧过了,食盒里只有一只酒盅,想来皇后娘娘也不会准备她的份。
事已至此,应辞硬着头皮接过:“谢大人。”
指尖触着冰凉的酒杯,玉质细腻,她的眸光闪了闪,随后便在温庭的注视之下,缓缓转了杯口,樱唇贴上方才他喝过的地方,一饮而下。
温庭惊讶挑眉,这酒,可烈得很。
果不其然,下一刻,应辞便猛烈地呛咳起来,双颊染上绯红,一双星眸里也盈了泪光,没好气地瞪着他。
他怎么不告诉她!
看温庭那惬意的样子,她还以为只是普通的清酒,这人是个妖孽吧,这么烈的酒,竟能如此面不改色的喝下去。
温庭看着应辞难得生动的面庞,笑意更甚。
过了好一会,应辞才平复下来,又斟了一杯,嗓子已有些微哑:“应辞不胜酒力,无福消受如此美酒,还是大人用吧。”
说着,素手将酒杯举到了温庭面前。
温庭看着面前的酒杯,朝着他的方向,杯口还残留着一点点粉色。
应辞的口脂。
温庭伸手接过,准备转过杯口,却感受到了阻力,那一双扶着酒杯的纤细素手,还有那一双看着他的湿润双眸,莫名执拗。
这已不是暗示,而是赤落落地明示。
温庭挑了挑眉,轻笑之后,含着她的口脂,饮尽了杯中酒。
如她所愿。
他早就说过,在丞相府,便一切随她,如果这便是她想要的,能让她心头安宁,那也不是不可。
清酒入喉,刺烈却又带着一丝甜味,那是莲子羹的味道,还有淡淡的玉兰香。
温庭饮完,将杯口转过,一双桃花眸却是毫不掩饰地睨着她,示意她去看,杯口又恢复了莹白无瑕。
随后轻舔了一下嘴唇,似是在细细品味。
应辞怔愣之后,莫名觉得唇畔发热,不由得双颊通红,低垂了头,他怎么能这样,无耻!
不知不觉,一壶酒已经见了底,温庭站起:“走吧。”
应辞也起身,准备将食盒收起,温庭拉住了她的手:“放下吧,让冯叔来吧。”
随后皱了皱眉头,应辞的手,冷的像冰一样,既是如此不耐寒,怎不早些开口。
温庭拉着应辞回了马车,将应辞送进车厢,刚想抬腿,却是眉头一皱,转过身来,望着四周,眸光微冷。
站在石亭中的冯叔也察觉到了不对,不动声色地放下手中食盒,向温庭靠近。
车厢昏暗,应辞等了半天,也不见温庭上来,撩了车帘:“大人?”
温庭却是猛地将帘子拉下,声音冷沉:“躲好,不要出来。”
方才还空无一人的马车四周,此时已经围了一圈黑衣人,黑巾遮面,不知来历,只露出一双双狠绝的眼睛。
应辞坐在车厢里,手脚发麻,掀帘的刹那,她便瞧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