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茯苓灯》1464692

3、第三章 寥寥和茯苓

　　此后的茯苓不再爱笑，愈加沉静，对哥哥愈发冷淡，弄得哥哥不知所措，常常向我讨救兵。
　　但待我越益发的贴心，对于我婚前的惶恐、不安、无措，她了然。
　　倒是爹娘对我不时暴躁的脾气，小事也无缘无故地哭泣显得不知所措。
　　哥哥不经意说：“我这妹妹，少罄怎么吃得消。”
　　母亲原本温顺慈祥的脸庞顿时难看起来，对我益发的严格，横竖挑我的不是。现在想来那时的母亲原是怕女儿过去吃亏，然那时不晓得，只是希望母亲细细的安抚、宽慰女儿惊恐的心。
　　茯苓那时如此的细心，晚上我整夜整夜的睡不着，一遍遍的哭泣，或是被噩梦惊醒，只有她陪着我，拥着我。
　　她说：“寥寥，不怕，有我在呢，我会帮你的。”
　　我的头倚在她怀里，那样温柔婉转的声音，如许温暖舒适的怀抱，我才得以安稳。
　　那时侯我常想要：茯苓，我要给你一切我能给的。
　　所以若干年以后即使她有了我本该有的一切，我仍爱着她。茯苓，我永世不忘在我害怕之时，你的那句“寥寥，不怕！”
　　只是，你不该贪心的还要回头，摘蘅——你的旧情人，我一直都晓得他心里，从来都有你。我明白。
　　只是你为什么还不肯放手，我已一无所有，甚至没有自尊。
　　为何你还要来打乱我苦心经营的平静生活？
　　如果你放过他，我晓得他在努力忘记你。我知道他一直觉亏欠我，我还知道他会好好待我，也在试着爱我。
　　我是那样的爱他，为他，我不是常府娇养的大小姐，我学着煮饭洗衣，从不提过往，也不介意他的怀才不遇。
　　我记得，他抚着我粗糙满是冻疮的手，干裂的伤口如此丑陋，我慌忙抽回手。
　　私心里一直想让他记着我初来茯苓斋里的日子里，在茯苓香的徐徐馨香中，穿着绫罗裙，皓腕上的羊脂玉剔透晶莹，满头云发梳着蝴蝶髻，斜斜地别只碧玉瓒，流苏柔柔的垂在肩头，轻抚瑶琴的娇俏模样。
　　那时我是如许的美貌的女子，有一双被称道的纤纤玉手。
　　然你却抓住我已抽回的手，温柔地亲吻手上丑陋的伤口，拥我入怀，沙哑地说：“寥寥，我该拿你怎么办。”
　　我无言，只是靠他益发的紧。那是我听到最动听的情话，那也是我们最恩爱的日子。
　　他已不再总在茯苓斋中忘了时间，也不再总是发呆或是沉思。他开始对我微笑，会买发簪讨我欢心，开始意气风发的读书作画，眉宇间的哀伤也逐渐淡去。
　　会回到家后一遍遍的喊：“寥寥，我回来了。”
　　也开始同我讲平日中的琐事，开始有了夫妻的融洽，兴致好得时候会帮我做饭。
　　也说要带我回他的家乡，有美丽的景致，在那里开始新的生活，他的抱负理想，说要让我不再操劳，过上富足的日子。
　　我们都计划好了，一切那么美好，似乎就等着我们去实现。那时我好开心的，我知道，可以苦尽甘来了，可以松一口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