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血鬼骑士之夜曲》种花家的七爷

22、第二十二夜

　　轻柔的月光透过纯白色的窗纱倾泻进房间中，为所照之处铺上了一层淡淡的光晕，一高一矮的两人在这安逸静谧中相拥着，宛如一幅安静的油画。

　　“曜，真正的你是什么样的呢？”玖兰枢的声音很轻，很温柔，如同怕惊吓到怀中人一样。

　　“你在问什么傻话？”紧紧皱起眉头，曜发现玖兰枢的力度刚好是在不伤害自己，又让自己无法挣脱开。因为被紧紧抱住，曜觉得她现在都能听得两人的心跳声。

　　“傻话吗？”玖兰枢轻声的笑了一笑，微微的鼻息，弄得曜不自觉的缩了缩脖子“确实很傻，明明说喜欢你，却一直没有注意的到真正的你。果然，很傻呢？”

　　“曜，很害怕吧。无论在人类中，还是在吸血鬼中。尤其是在有支葵这样的对比后。”玖兰枢一边轻轻摩挲着曜后脑，一边柔和的说着“曜从来没有说过真话吧，或者说曜的每一句话中都是半真半假的。”

　　曜静静的让玖兰枢抱着，用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说道“玖兰枢，放手。”

　　“呵呵呵～”对于曜的不回答，玖兰枢似乎很是愉快，双手依旧环抱着曜，但却拉开一点距离，让微微弯着身体，两人额头碰着额头，看着曜的眼睛带着某种确定。

　　“曜，你的心跳加快了。”

　　酒红色的双眼不带任何情绪，如同上等的红宝石一样，映照出玖兰枢的模样。曜面色平静，声音依旧不带一丝感情“真话也好，假话也罢，谁没有说过。而且，我还有事情要做，没时间和你在这里耗。”

　　“因为，【狂咲姬】的绯樱闲要来了吧。”玖兰枢缓缓的动了动头，两人的双唇几乎要触碰在一起。

　　曜的眉头微微一动，虽然只有一瞬间。但一直看着曜的玖兰枢还是看的真切，用一种很悠闲的口吻开口“不知道，那位【狂咲姬】是否知道你真正的样子。”

　　“我在闲大人面前展现的都是最真实的自己。”

　　“是吗？”玖兰枢看向曜的眼睛，笑容中带着某种诱惑问道“那……为什么？那个男人还会死。那份猎杀名单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沉默不语的曜看向一直都带着笑容的玖兰枢，过来一会才缓缓说道“锥生家的消息是你给闲大人的吧。”

　　“噗嗤……”玖兰枢像是没忍住一般，但能看出他很高兴的样子“这是在交换秘密吗？”

　　曜不承认，也不否定的看着玖兰枢。

　　半响，再次将曜紧紧抱在怀中的玖兰枢叹着气，摇了摇头，声音中带着纵容般的无奈“我竟然就这样被曜给误导了呢。果然，想听曜说实话很难呢？”

　　被突如其来的力气抱得很不舒服的曜，扭动着身体，而已经不期待玖兰枢会放手的曜直接动用暴力手段，但是人类状态的曜面对的毕竟是纯血种之君的玖兰枢，所有的动作很快被镇压。

　　当曜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被玖兰枢压倒在地上，双手也被禁锢在头顶，而双腿也被很技巧的束缚住，玖兰枢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勾魂摄魄的眼神中带着融化一切寒冰的温柔，让曜的心跳猛然加速，某种无法控制的事情正在发生。

　　随即，曜就听到玖兰枢用他那优雅，富有磁性，同时带着罂粟一样诱惑人心的嗓音说道。

　　“因为憧憬，所以一切能让她改变的东西都必须消失。”
　　“因为不想死，所以故意将弱点露出，又将凶器交给自己母亲。”
　　“因为独一无二，所以才寂寞，才恐惧，才会拼命想要留下自己想要的东西。”
　　“因为看到了那个男人的疯狂，所以你才会和那个吸血鬼猎人夜刈十牙在一起吧。”
　　“曜……你一直都在害怕着。”

　　在话音落下的那一瞬间，玖兰枢感觉到曜身体的僵直，更看见曜那紧缩的瞳孔中，一闪而过的惊慌失措，畏惧和杀意。

　　“放……手……”曜的声音还是很冷淡，但却带着再明显不过的颤抖。面色看上去也很平静，可这已经让她耗尽了所有力气和精力。

　　看着曜那个样子，玖兰枢微不可闻的叹着气，便贴上在他触碰的一瞬间就开始颤抖的双唇，带着温柔与安抚，许久才放开。

　　玖兰枢动作轻柔的将曜扶起，而曜至始至终都没有在看玖兰枢一眼，沉默在两人蔓延着。在起身之后，曜抽离被抓住的手，向门口走去。

　　在曜打开门的瞬间，玖兰枢的声音又从背后传来。

　　“曜，你和那个吸血鬼猎人夜刈十牙在一起，也仅仅是因为他能阻止你的疯狂。你根本就不是真的喜欢他的，不是吗？”

　　“嘭……”不轻不重的关门声是曜对玖兰枢的回答。

　　房间中的玖兰枢并没有在意，如同品味一般摩挲着刚刚亲吻过曜的下唇，像是回答着，又像是在解答着“怎么可能喜欢，就凭他和锥生零，锥生零和【狂咲姬】的关系，你又怎么可能真的喜欢呢？”

　　离开房间的曜面色平静，一如往常的同刚刚将一翁送走，正要房间的一条拓麻打着招呼。不急不慢的走出夜之寮的大门，而就在那个瞬间，曜的身体更是不可抑制的颤抖起来。

　　月色下月之寮宛如长着血盆大口的黑色妖魔，让曜畏惧的想要惊恐的尖叫，拼命地迈着颤抖双腿，曜完全不知道方向的奔跑起来。

　　不停的……拼命的……直到感觉脱力，曜才不由自主的停下脚步，回过神，才发现自己已经跑到学校内比较偏远的湖边。脚步蹒跚的走向一颗大树旁，曜靠在大树上，慢慢的滑座在地上。深深的吸气，试图缓解过快的心跳。

　　抚在胸口上的手指不停的颤抖，曜在心理不停告诫自己要冷静，要冷静，玖兰枢的话不用在意的，但越是如此，她越是颤抖的厉害。

　　她被看穿了，所有的面具在那个瞬间被打破，那怕她最后如同没事的人一样离开，但是曜知道玖兰枢已经得到了答案。

　　没错，她是在害怕。半人半吸血鬼，两个世界都是，又都不完全属于两个世界。在黑与白的交界处的缝隙中，怎么可能不害怕。

　　同是纯血种和人类的孩子，如果她向支葵千里那样，是LEVEL B 贵族阶级的吸血鬼的话，她亦不用害怕，哪怕是更想人类的低等吸血鬼也可以。

　　可是她呢？

　　大部分时间都是人类的状态，如果没有那十二个月圆之夜，说她是人类也可的。可是就是那十二个月圆之夜，在那时她会变成吸血鬼的，还是站在所有吸血鬼顶端的纯血种。

　　完全不符合常理，没有任何参考，就像是一个异类，没有任何一个同类的存在。

　　正因为如此，从年幼她就明白该怎样保护自己，淡然冷漠的神情，完全不去在意外部的影响。玖兰李士将她带回家后，除了月圆之夜的喂血行为，他们几乎是不会见面的，在城堡中，只要不动玖兰李士的宝贝，她可以去到任何地方，而那个时候【书】是她最好的朋友。

　　认识【狂咲姬】的绯樱闲是个意外，被元老院以保护之名而监禁的纯血种，举手投足间透着高贵与典雅，绯红的双瞳总是透着忧郁，却从来不会屈服。教会自己生存，教会自己如何使用力量，将血液给予饥渴的自己。所以，憧憬着她，只对她俯首称臣。

　　然而，自己眼中高不可攀【狂咲姬】的绯樱闲竟然喜欢了一个人类，还是被作为食物送进来的人类，那时候第一次产生了愤怒，嫉妒等各种情绪，才会在明知道有那份猎杀名单后，不去提醒他们。

　　也许就是那个时候玖兰李士发现，他们其实很像的，为了想要的东西不惜一切的疯狂。所以，玖兰李士才会将最危险的【断罪者】交给她。

　　【断罪者】，判断一切罪恶，斩断一切罪恶，以一切的罪恶为食。而这世间，没有人是无罪的，哪怕是出生的婴儿，亦是带着原罪出生的。

　　而当【断罪者】的持有者判定你为有罪之时，无论你有多大的权利，有怎样强大的力量，你都必须服从他的判定。伤害【断罪者】的持有者被这世间所不容。

　　因为太过强大，太过逆天，在曜之前仅现过一位拥有者，在吸血鬼中没有千年以上的年龄者是不知道它正在恐怖的，现在更多的吸血鬼只当它是一种特权。

　　绯樱闲绝望之后的癫狂，玖兰李士覆灭的疯狂，曜彻底的看清自己的的本性，本来她就因为是个特殊的混血而害怕，从那时候起她更加害怕自己。

　　曜一直觉得她的母亲想要她死，或许是一件好事，最起码能抑制住她的疯狂。但曜似乎忘记了，面对死亡时候无论什么人都会挣扎的。将弱点露出，然后将武器交给她的母亲，或许将吸血鬼猎人带回家。其实都是在起反作用的。就好像一个人想要跳楼，大家都来劝的时候，他就越要跳楼，而当大家都不管他的时候，他可能想一想就不跳了。因为在心底深处从来没想曜死的，所以当曜将一切为她准备好后，她根本就无法下手的。

　　真正的曜从不向她表面一样淡然冷漠，真正的她是疯狂的，说话从来都是三分真，七分假。你能相信她的话，也只有在她说话的时间内。一旦时间过去，那么就得好好想一想了。

　　环抱着双臂，明明温暖的天气，但曜却觉得异常寒冷，那种暴露让她很不适。杀了玖兰枢的想法一闪而过，但曜知道，那是绝对不能做的。她本来就害怕疯狂的自己，做了就会让自己更加的疯狂的。

　　“曜？”是夜刈十牙有些懒懒的声音，这突然的声音让曜的身体颤抖的幅度微微变大。

　　“曜……你……”夜刈十牙的声音带着困惑和关心，他没有想到会在这中偏的地方看见曜的。

　　“十牙，站在那里。拜托了！！站在那里！！”调整着面部表情，曜冲着夜刈十牙安抚的笑了笑，声音中带着哽咽和恳求。

　　明明是笑，却让人觉得她在哭，还用夜刈十牙从来没有听过的请求的语气。站立在原地，夜刈十牙强忍着上前的冲动，因为他知道只要他上前那怕半步，曜绝对会对他说【杀了她，或者离开】这样的话。

　　他们之间的感情，夜刈十牙看的更加清楚一些，他能说，他喜欢曜，或者说爱着曜。但是，曜……恐怕是因为那个会杀了她的约定的缘故，因为会被自己杀，所以展现一些真实也没关系，随心所欲一些也没关系。曜对他的喜欢，只是朋友的喜欢。

　　寂寥的月夜下，一人站立，一人靠在树边，明明几步的距离，却宛如永远也无法跨越的鸿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