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树繁花》梓砚

2、竹马

　　翌日，蓝梓晨看着头上包裹着白布躺在床上虚弱的母亲，潸然泪下。梓晨缓缓下拜，“娘

　　亲，女儿走了。”“晨儿，晨儿，皇宫不若民间，须……须万事小心啊！”“是，娘亲。”梓晨

　　看着蓝母美丽脸庞蔓延的回忆与忧伤，垂下眼睑，流溢出琉璃的光芒。

　　梓晨起身，迈出内堂，无视恭敬立在公公身侧搓着手谄笑的蓝父，径直走到公公身前，盈盈

　　福身。“民女已准备停当，可以出发了。”公公乜了眼献媚的蓝父，暗暗赞了声宠辱不惊的梓

　　晨，便对这位虽不美艳无双却清雅如莲般散发着神秘韵味的江南女子上了心，语气也带了些许的

　　客气。“请姑娘上轿吧。”“是。”梓晨微微福了福身，抬脚，坐入粉红的软轿。“起轿！”轿

　　身轻晃，随即被健壮的轿夫稳定。伴随着轿旁宫人们所洒落花瓣的芬芳，梓晨的思绪随着轿身因

　　轿夫行走产生的起伏而飞扬。

　　仿佛又回到了那个高爽的秋日，如血的黄昏，蓝梓晨眼睁睁的看着娘亲为她做的粗糙但别致

　　的纸鸢摇摇晃晃的坠入一个开满桂花的后院。梓晨看着富丽的庭院，咬咬嘴唇，翻过了墙去。不

　　曾想看到那无际的烂漫芬芳后，满心满眼的便都是这璀璨的晶莹。梓晨漫步在这花海之中，身体

　　慢慢回旋，渐渐加快，无意识地跳出娘亲在闲暇时教与自己的舞蹈，旋转、跳跃……全身心地浸

　　润在芬芳的花香中。蓦地，一句“你是谁？”将她从迷梦中拉了回来。抬首，循声望去，却不

　　想，落入一湖星海之中。

　　符清匆匆地从书房走向结满莲蓬的湖边，傍晚的徐徐和风携着的微凉水汽却无法一如既往地

　　令他冷静下来，他不知今日莫名的烦躁与不安究竟是为何。负手立于湖面上，闭上双眸，沉下心

　　绪。蓦地，一阵阴影笼下头来。符清心中一紧反射性地做出防御，看清那阴影时却僵住了。他抓

　　着蝴蝶纸鸢，细细地观察。这样式，这制作工艺……莫不是书中所描述的纸鸢？又听见墙头传来

　　的声响。符清淡淡一笑，定是主人来寻了。用眼神制止护院的行动，符清徐徐走进桂花林，看到

　　一个穿着洗得发白的旧衣衫却给人一种千金小姐感觉的清丽女孩旋着身体，跳着翩翩的《六

　　幺》。打着旋的桂花围绕在女孩周身，为清纯的女孩添加了几许妩媚与梦幻。舞毕，女孩微喘着

　　半躺在铺满桂花的地上，如烟般妖娆。

　　“你是谁？”符清轻声地询问，却终究吓坏了那女孩。受惊的女孩匆忙起身，符清，看到了

　　那清澈的琉璃凤眸。

　　四目相接，两个人的视线相互纠葛、缠绕，坠落在两人的心潮中，缓缓下沉，下沉……

　　风起的气流带动蝴蝶纸鸢发出“哗哗”的声响，令梓晨猛地回过神来，羞赧的低头“这

　　位……小哥，我的纸鸢……可否还给我？”“这个吗？给！”符清温柔地笑着，梓晨本就微红的

　　脸颊更是染上了层胭脂。梓晨福了个身，欲道别时却看着无边的桂花愣了神。符清心下了然，

　　“小妹妹，你手上拿的是纸鸢吗？”梓晨愕然回首，“是啊，小哥哥你不知道？”“呵呵”符清

　　很是温柔的笑带着一丝丝的尴尬。“我没有。”男孩的笑容让人感到寂寞与感伤。梓晨的心头紧

　　了紧，开口：“小哥哥，我来告诉你吧~……”两人席地而坐，时不时地听到“这是我娘做的，

　　她……”桂花的芬芳弥漫了整个庭院，沁满了这个黄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