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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过敏 ...

  •   因为时间安排紧,祁斐额外工作安排又太忙。直到训练期结束,余秋玄才同他约饭成功。原本还邀请了赵问夏,但对方因为下周有广告拍摄需要严格控制体重,只得含泪婉拒,蹲在酒店里啃水煮西兰花。

      “真可惜。”余秋玄有些遗憾。

      祁斐倒是很无所谓地说道:“没关系,接下来几个月时间一起拍戏,后面还有机会。”

      “也对,是她自己没有口福。”

      餐厅距离酒店的理论直线距离不到五百米,但这几年影视城一直在改扩建,好几条小路被泥沙砖石堵死。越往前走,街景越陌生。

      当余秋玄带着祁斐在同一个建筑物绕行第二圈后,已经信心全无。他叹了口气,认命摸出手机,“奇怪,紫阳路该是这个方向啊。”

      还没打开导航,祁斐已经指着另一个方向说道:“余老师,那边是紫阳路。”

      走过去一看,果然在路口看见路牌。余秋玄汗颜,“太久不混这里,已经找不到北了。幸亏有你。”

      说完,他不禁疑惑,这条路不算偏僻,但也没有紧靠主道。《春山谣》是祁斐参演的第一部古装吧?按说对方不会比他更熟悉影视城。

      “刚来那天找不到酒店,大庆走岔了路,曾经到过这里。”青年叉手瞥了眼路牌,轻描淡写解释道,瞬间打消了余秋玄的疑虑。

      “哦,是这样啊。”看在现场时大庆一副周到细致的模样,没想到乌龙还真不少。

      余秋玄摇摇头,指着不远处一家其貌不扬的餐厅说道:“找到了,就是它!”

      坐进预约的小包厢,他打量着轻微开裂的墙面,恍然感到物是人非。

      祁斐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几年没来,店一下变旧了,我记得最后一次来吃,店面刚翻修过。”余秋玄指着桌布上用来遮掩烫洞的浅色绣花,“虽然看着很不起眼,但味道是真好,还有人驱车几百公里过来吃呢。”

      “嗯。我相信。能让余老师念念不忘的,一定不差。”

      “咳……”

      这种“你说的都对”的乖巧态度反倒让人手足无措。

      余秋玄正不知如何应对,服务员拿了菜单进来。

      他将菜单递给祁斐,示意他点自己想吃的。对方只是随手一翻,又推给他。

      “还是余老师来吧。我不太擅长点菜。你在这家店吃过,就点你觉得好吃的吧。”

      余秋玄不再推诿,随即接过,点了几道店里的特色菜。

      等菜的空隙,祁斐接到一通电话。刚说了两句,青年便皱眉起身,比了个手势,示意自己需要出去接听。

      余秋玄摆摆手,表示请他自便。望着对方匆忙离去的背影,他心道:不知道是什么电话,竟让祁斐的情绪肉眼可见的坏起来。

      不及深究,他便收到赵问夏发的信息。

      问夏不是夏:“从今天开始我就是赵.绿色天然有机.西兰花小公主.问夏。”

      后面附加两张图。一张是还剩两小块西兰花的白色瓷盘,另一张则是仰天长啸“我想吃肉”的小奶狗图片。

      “噗。”余秋玄被逗笑了。

      此时,祁斐刚巧去而复返,“在笑什么?”

      青年嘴角带笑,但眼底隐隐含着点儿别的。

      烦躁?不耐?还是厌恶?余秋玄说不上来。

      他揩揩眼角,若无其事地把图片分享给祁斐,“喏,问夏已经快被逼疯了。”

      祁斐瞄了一眼,见怪不怪道:“倒是她一贯的风格。”

      停顿了几秒,他又说道:“余老师和问夏姐的关系真好。”

      “奇怪吗?”余秋玄反问,随后自问自答,“别说。仔细想想是挺奇怪。班上二十多号人,从一开始的风马牛不相及,到现在……”

      “人与人之间是有缘法的。”青年突兀且笃定地说道。

      瞬间,他的眼睛里突然出现了一种光亮,使得这位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显露出一丝不同寻常的、深谙世事的成熟。

      这种成熟在年轻艺人身上并不少见。于是余秋玄笑着认同道:“好吧,或许是这样的。”

      否则又如何解释某些不可思议的相遇?

      谁会料到他一个因伤糊掉的演员,回来第一部戏就是大制作,还搭配像祁斐这样的顶流?哪怕对他十米滤镜的陶烁也不敢想吧。

      *** *** ***

      菜端上来后,成色摆盘果然和记忆中一样令人垂涎欲滴。

      余秋玄招呼祁斐:“来来来,趁热吃。”

      突然,他发现这是头一回两人单独坐在一起吃饭。意外的,并无任何拘谨的感觉。对余秋玄这种慢热性格而言,这不太寻常。但如果对面的人是祁斐,似乎又很合情合理。谁叫这位学弟如此乖巧可爱,贴心温柔呢?

      原先合作过的某位老戏骨就曾经批评他,作为演员实在太不擅长与人相处了。如果不是特别熟悉的人会常常误以为他带着学院派的清高劲。

      对此,余秋玄自己也很头疼。但偏偏怎么都改不掉,后来也就不再勉强了。反正进组是为了工作,不是为了交朋友。何况其实每一回,他都和同事们相处得不错,只是没有深交而已。

      他用筷子戳着碗里的菜叶,天马行空地想。

      祁斐忽然问道:“听说余老师是江阳人?”

      他的籍贯并不是秘密,剧组里也有江阳籍贯的工作人员,祁斐兴许是从别人那里听说的。

      “是啊。”

      “我之前拍戏到过江阳,自己带的司机被导航指挥得团团转,在一个地方绕了半个多小时。最后一直提示左转,险些冲到江里。”可能因为那段经历很新奇,说的时候祁斐的嘴角带了笑。

      “那里的路是这样。”余秋玄回忆道:“不过我只有五岁以前在江阳,后来因为父母工作调动到了临海。家乡反而已经好多年没有回去了。印象并不深,现在想起来就是爬不完的长坡还有台阶。”

      说完之后,他随口问:“那祁斐你呢?老家是哪里的?”

      “江陵。不过跟你的情况类似,三岁以后没回过老家,一直都呆在临海。”

      “那你不是也挺能吃辣?”余秋玄望着一桌子连根辣椒都找不到的菜,他一直以为祁斐是临海本地人。

      “还可以。”

      “那下回我们可以约个火锅。”

      “好。”

      余秋玄已经好久没吃火锅了,想想就咽了两口口水。

      祁斐轻轻笑了一声,“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余老师。”

      这话之前余秋玄说过类似的,像是在回敬他。

      余秋玄笑道:“觉得我贪吃?我的体质随了我爸,怎么吃都吃不胖。再加上之前在国外时,吃的都是高蛋白、高营养配餐,味道实在一言难尽。现在总算可以自由选择吃什么,我当然就不客气了。当然,如果工作需要,控制油盐糖是必须的,就像今天的问夏一样。”

      他滔滔不绝,分享欲发达到自己都觉得奇怪。

      怎么能在祁斐面前畅所欲言?大概是因为对方的态度过于自然了。就好像他做什么说什么,都会给出恰当的反应。

      莫名觉得自己被一个小两岁的后辈纵容了。余秋玄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正想要不还是聊点别的。

      祁斐涩然问:“之前在国外的时候……余老师很辛苦吧。”表情似乎有些难过。

      其实余秋玄并不避讳提及当年的事情。但祁斐是第一个问他这个问题的人。

      朋友们总是出于保护或同情,鲜少会去问他的感受。因为他们打心底觉得,他这几年肯定过得不好,如果问出来,就是在揭他的伤疤。

      “是很辛苦。”余秋玄摸摸头发里的伤疤,“那场事故让我失去了很多东西,但是最幸运的是我活下来了。”

      当时他活下来的几率并不大。但大概是因为不甘心,他顽强地活了下来。

      “你要想,我们现在能坐在这里说话,其实是很幸运的事情。更幸运的是,我现在还有一份很有前途的工作,抱怨的话,大概会遭天谴吧。”

      祁斐垂眸盯着桌子中央的某点,“余老师很乐观。”

      “乐观是没办法的事情,发生过的事情又不会时光倒流!”

      “是啊,时光怎么可能倒流……”

      “如果真的时光倒流,我一定好好写作业,给林教授留个好印象!最后答辩的时候就不至于被问得那么狼狈了。”幻想着绝不可能发生的情形,余秋玄露出夸张的笑容。

      “林教授他很喜欢你,还曾经在课堂上说你是他见过最有表演天赋的学生。应该是怕你骄傲,才会对你严厉。”

      他当然知道。出事后,他曾经接到过林教授的电话。可惜那时他的想法偏激,不肯接听,也就无从得知对方是想说些什么。

      余秋玄叹了口气,“我明白。对了,你毕业后有去拜访过他吗?”

      “在公开活动上遇到过,精神挺好,就是还和以前一样的严肃。后面有机会我们可以一起去拜访。”

      “嗯,是啊。不过见面大概又得挨骂了。”余秋玄无奈道。

      边吃边聊,时间过得飞快。最后一道上来的是汤。余秋玄指着汤里的肉圆说道:“这个肉丸很鲜嫩,是他们家的特色菜。第一回吃的时候,我都被惊艳到了。”

      祁斐在他期待的目光中,挑了几颗。吃完最后一个时,他放下筷子,仔细品尝着味道,“有虾?”

      “我也不知道有没有虾,但吃着觉得鲜。”见祁斐很在意,余秋玄立刻招来服务员提问。

      “这里面的确是混有少量虾滑的。我们家的虾滑都是自己做的,很新鲜,没有添加剂。”服务员如是说。

      听完这个回答,祁斐的脸色明显开始不好了。

      “怎么了?”

      “我对虾过敏。”

      余秋玄吓了一跳。要知道过敏这种事可大可小。

      “都怪我粗心,忘记问你有没有忌口。”

      “不关你的事,太久没吃过,我自己也快忘记了。”

      余秋玄仍觉得不放心:“没事吧?

      “只吃了几个而已,问题不大。”

      余秋玄仔仔细细打量着祁斐,“真的不需要去医院?”

      “不用。我有药。”

      确定对方真的没有大碍,余秋玄才松了口气。但依然觉得自责,“还是怪我。你要是不舒服就告诉我。”

      “没有的。”青年坚持,甚至宽慰地拍拍他的肩膀。

      回到酒店,余秋玄始终觉得心里不踏实,一颗心扑通扑通跳。思来想去,他给祁斐发了加好友以来的第一条微信:“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十五分钟过去,没有回应。

      他顿时感到焦躁起来。如果不是为了赴约,祁斐也不会吃下致敏物。

      黄龙正巧过来确认他的情况,看到余秋玄来来回回在房间里踱步,满脸焦虑的样子,大为不解。

      “秋哥,你怎么了?是在散步还是不舒服?”

      不舒服!对!这么久没回复,祁斐肯定不舒服了!

      余秋玄抛下黄龙,急匆匆走到祁斐住的房间。敲了几下,是助理大庆开的门。

      “余老师……”对方一脸茫然,似乎不太明白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里?

      “他怎么样?”余秋玄比大庆略高,视线穿过大庆,落在房间的沙发上。青年此时正倚靠在那里,脸色苍白,双目紧闭。

      大庆让开一条道,摇头:“不好。回来吐了两回,已经吃了药,然后歪在沙发不让我动了。”

      “不用去医院吗?”余秋玄坐在旁边,查看祁斐的状况。

      “祁哥去趟医院,那些狗仔又要开始了。”大庆说道:“这是老毛病了。医生说是心因性的。”

      心因性?那就是与过去的经历有关。

      余秋玄正准备起身,青年忽然拧紧眉毛,调换了一下坐姿。脑袋一歪,重重地靠在他的颈窝里。

      大庆慌忙“欸”了一声,扑了空,尴尴尬尬地站在旁边,“抱歉,余老师。祁哥每回都是这样,昏昏沉沉的。”

      不太习惯与人有肢体接触的余秋玄下意识想避开,但青年湿冷的额头与他的脖子摩擦了一下,冷得块冰。他前额和两鬓的的长发被汗水浸成一缕一缕的,贴在皮肤上。

      瞬间,余秋玄觉得不忍心了。算了。看着怪可怜的。

      “没关系,他这样靠着舒服就靠着吧。”

      陪着坐了一会儿,疲惫感涌上来。他打了个哈欠,抱着手臂,索性头一点一点地打起盹。

      几乎在他发出细细鼾声的同时,颈窝里的青年睁开眼睛,坐直身体,静静地望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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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过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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