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好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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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包厢的桌面上还摆着没收走的残羹冷碟。进来清理的侍应生在发现气氛不对之后急忙退出去，走时还体贴地带上了门。
余秋玄挺直脊梁，面无表情地正襟危坐着。一派严肃的背后实则是尴尬到用力抠手。内心小人情不自禁地钻出来，分裂成好几个，不是“啊啊啊”的原地跑圈，就是在抱着脑袋“哐哐哐”撞墙。
要命！
他用余光扫过屋内其他人——
赵问夏坐在他旁边，神情冷峻僵硬。对面坐着位平头青年，五官同她有七分相像，此刻眉头紧蹙，一副生无可恋、面临难题的表情。
青年身侧坐着之前偶遇过的祁斐，后者正低着头，像思考又像在发呆。
唉……
所以，事情是从什么时候滑向这一幕的？
余秋玄回忆。大约十分钟前，他在走廊碰到祁斐，两人友好地寒暄了几句，然后分道扬镳。
当时只觉得巧。东阳不大，去处有限。
等出来时，他发现赵问夏在大堂与人起了争执，祁斐还同那人是一路的！
看到他时，祁斐也有些惊讶。后面见两人闹得更不可开交，他说道：“赵秉，有什么话到屋里说。”
就这样……祁斐拽着平头青年，青年拉着赵问夏，赵问夏拖着他，跟一串端午粽子似地进了先前用餐的小包厢。
坐定后，赵问夏面色不善地盯着赵秉，一副要用视线烧穿对方的架势，赵秉的脸色也不遑相让。两人梗着脖子，谁也不肯先开口说话。
不到五分钟，余秋玄的内心小人已经撞得一脸血，滑跪在地。
他快速瞄了祁斐一眼，青年正托腮望向旁边的墙壁，手指无声地敲击着桌面，摆明不想掺和。
余秋玄叹了口气，决定依葫芦画瓢。
过了一小会儿，赵秉终于耐不住，说道：“姐。死刑都有复核程序，你这样只留下一句婚礼取消，电话不接短信不回，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赵问夏淡淡说道：“什么叫‘只留下一句婚礼取消’？酒店、婚庆公司谁退的？是我。亲戚朋友谁通知的？还是我。我都不怕丢脸，你怕什么？”
赵秉往椅背上靠了靠，一脸牙疼的表情，说道：“我没别的意思，只是觉得你们毕竟这么多年，有些事还是别做这么绝，应该听他解释解释。”
“何必浪费时间呢？人家郎情妾意，我是没脸再往上面凑。就当这几年青春喂了狗，下一个更乖！”
“什么郎情妾意，都说了只是误会。那位可是白哥的妹妹！”
赵问夏语气渐冷，“是啊，没有血缘，但有名目肆意妄为的那种。一次是误会，两次、三次呢？”
“姐——”
“你还知道我是你姐？”赵问夏端起手边的柠檬水一饮而尽，“嘭”地放下杯子，冷笑着打量赵秉说道：“我还以为你早改姓白了？真是脑子进水了，书全念到狗肚子里去了！不远千里，跑来给一个外人当说客！”
赵秉的脸顿时涨成猪肝色，急得险些站起来，“姐！”
听了一阵余秋玄算是明白，为什么婚期将近的赵问夏会接萧茹这个角色了。不过，人家亲姐弟吵架，外人一直杵在旁边是不是不合适？
“我出去打个电话。”他咳嗽一声说道，余光扫了一眼祁斐。
目光相接过后，祁斐紧接着说道：“我想抽烟。”
能混出头的，果然都挺会察言观色。余秋玄松了口气，走了出去。一转身，祁斐还跟在后面。
“没想到你会认识问夏的弟弟。”
祁斐笑了笑，解释说道：“小时候两家住得近，自然而然就认识了。”
居然还有这层关系？
余求玄感叹道：“有研究说，任意两人最多只隔了六个人。看来是真的。难怪会在这里遇到你！”
累死累活的，如果不是为了陪发小，回酒店补眠才是第一选择吧。
祁斐耸耸肩，一脸的幸灾乐祸，“问夏姐那脾气……既然有人上赶子挨骂，我为什么要拦着？”
余秋玄一呛，“没想到你是这样的祁斐！”说好的高冷、难搞、不苟言笑，有距离感呢？
青年扬起睫毛，歪头看过来，眨眨眼问：“那余老师觉得，我该是怎么样的呢？”
余秋玄：“……”
他觉得，他觉得……
祁斐不应该演什么江湖侠客、护国良将，隔壁《新封神榜》剧组的妲己更合适。尤其是现在这个妆容，换身衣服就能立刻开拍！
没等他回答，青年忽然捂着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十分困倦的样子。
余秋玄提议，“要不你先回去？这里有我。”
祁斐摇头，勉力打起精神的模样，“我还是等他们出来再走。”
后脑勺用来固定的皮筋滑落，青年的头发变得松松垮垮地披下来。有些挂在耳边、垂在脸侧，看上去慵懒松弛。两名路过的女侍应不禁驻足侧目，只几秒钟脸就红得像出了血。
余秋玄挑眉，无声叹了句“妖孽”，随口问道：“为什么要接这部戏？”
这实属捞过界了。问完他懊恼地想，为自己突如其来的好奇心感到困惑。
职业规划这类东西，严格来说算商业机密吧？
“为什么会这么问？”青年掀起眼皮，温和地望着他，甚至带了纵容的意味。
心头上蹿下跳的懊恼小人奇迹般地被安抚了，余秋玄老老实实说道：“好奇。总觉得你应该有更好的选择。”
“更好的选择？”瞬间，青年的眼神变得晦涩难懂。
“不是说北堂千山这个角色不好，但这部剧的初始投资定级只有B啊。我的意思是你至少应该是S打底。凭你现在的人气和商业价值。抱歉，我不该问这种问题。”说着说着，他的音量渐小。
毕竟……他们并没有很熟。
“为什么要道歉？”祁斐却笑了起来，似乎并不觉得冒犯。
“我就将这当作是恭维了。会接这个角色，是因为我实在喜欢这个剧本。当然更重要的是……”
青年又歪起脑袋，眼睛里全是笑意，柔软得不可思议，“说出来有些不好意思。其实我一直很喜欢余老师的戏。”
祁斐喜欢他的戏？余秋玄有些晕乎乎的，大概有三五秒的时间，他的心跳快得不正常。
“不相信？”青年懒洋洋的，一手托着下巴，开始掰手指，“《三色堇》、《麒麟传》、《红柳镇》，《孤城谜案》……”
居然记得这么清楚，余秋玄有些难以置信，“所以你每一部都看过？”
“当然。”
余秋玄语塞，心情有些复杂地说道：“你喜欢就好。”
“喜欢呐，很喜欢。”青年的嗓音低沉得勾耳。
太犯规了！从长相到声音，祁斐这个人的存在都太犯规了！
余秋玄边揉耳朵边想。
很晚他们才从餐厅回到酒店。余秋玄顶着散发潮气的头发，循例梳理了一部分剧本，然后打开电脑放松一二。
多上网这件事还是陶烁鼓动的。因为他曾经嘲笑余秋玄活得像个千禧年以前的人，手机的主要功能是打电话，而电脑则是用来发送工作邮件。
多看看时下年轻人的看法，多了解一下粉丝们或者潜在粉丝们对你以及电视剧的期望值。
原话是这样说的。就好像他已经不再年轻似的。当然比起祁斐那样的年轻人，这的确是残酷的现实。
余秋玄滚动鼠标，当点开剧超里的某个拍摄进度记录贴时，嘴里的助眠茶险些喷了一键盘。
这不是祁斐前天骑马的照片吗？这刁钻的角度，仿佛是从高处往下拍到的。
“穿衣显瘦，脱衣有肌肉。来人啊，将祁妃送到朕五百米的大床上面！”
余秋玄一阵猛咳，眼泪都出来了。明知道这帖子怪怪的，但就是管不住自己下拉的手——
“好腰！”
“+1。”
“+10086。”
“果然好腰，羡慕的泪水从嘴巴里流出来了。”
好腰吗？
余秋玄下意识地摸摸自己的腰——
与意外过后的其他病痛相比，腰伤似乎成为最不值一提的部分。但不值一提，不代表没有影响。时至今日，在用腰时，他依旧需要格外小心。
“真好，真羡慕。”他两手托腮，盯着屏幕里的照片叹息。
“秋哥？”黄龙手拿一叠纸推门而入。
“嗯？”
“烁哥说……”下一秒，他陡然收声，像是被人用力卡住脖子。很快，他的表情变得古怪起来，显得相当……意味深长。
“说什么？”
“没什么。”黄龙咳嗽两声，痛定思痛道：“对不起，秋哥，我不知道你在忙。下回我一定记得敲门。”
说完，他逃也似地退出去。
望着微微震动的门，再看看电脑屏幕里褪去上衣，只穿了牛仔裤的祁斐。
余秋玄：“……”
他有理由相信，黄龙作了奇怪的联想。然而，现在恐怕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作者有话说第15章 好腰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