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莲花助我虐渣（穿书）》溜溜金雀

62、呆瓜

　　卫善娘被怒火包围，太阳穴突突直跳。

　　任哪个人，眼看着辛辛苦苦种的小桃树，长大成材，硕果压枝，却被外人连根拔起，几成废柴，都忍不住暴跳如雷罢。卫善娘现在就是这种感觉。

　　她正在做最后的努力，把小桃树从新埋在土地里，希望挽救一二，可是该死的小桃树，竟然不领情。

　　这不，卫菁沉默了半响，直视她的眼睛：“阿姊，我不能！”

　　“阿芙是活生生的一条命，早一刻救出她来，我早一刻安心。不过一次制考，如若参加不了，三年后再考就是。”

　　对上卫善娘不敢置信的目光，他也惊觉，这是第一次，他当面顶撞阿姊，不由得放软了语气，拉着卫善娘的手安慰：“再说，制考明日卯正才进宫，不一定会耽误。”

　　卫善娘声急色厉，痛心疾首：“你糊涂，好不容易等到了一次制考，成绩优异的学子，可以直接授官，下一次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常考即便考上了，还要等着吏部选拔，哪里是个好出路……”

　　卫菁止住卫善娘的话，可怜巴巴祈求：“阿姊莫要再说了，我答应你，尽量不耽误考试，好不好！”

　　“人命关天，我们先把阿芙找回来，孩子还小，一个人被掳到陌生的地方，必然怕极了！”他静静的看着卫善娘：“就像当年的我们，深陷苦难，也是有了好心人的帮忙，才捡得一命。想必阿芙也和当年的我们一样，你忍心让她绝望么？”

　　提起当年，卫善娘满心的怒火委屈，顿时化为乌有，是啊，当年卫家一门惨遭屠戮，她在家人的掩护下，从狗洞里钻出来，惊慌失措，是一个过路的大娘，冒着生命的危险，把她藏在臭鱼中，才躲过了一劫。

　　她心中满是苦楚，都是天意轮回。

　　当年大娘救了她一名，如今，该弟弟去救别人一命。

　　即便还有许多不甘，她嗫嚅了半响，再也说不出一字，深深叹了口气，沉着脸去了外厅，眼不见心不烦，由他们去吧。

　　陆无忧无措，姐弟两吵架，他帮谁都是错，眼看卫善娘负气离开，他交代卫菁了两句，追去宽慰一二。

　　裴悠悠怔怔咬着唇，心里矛盾极了，既感动，又纠结。

　　她知道卫菁刑侦上的天赋，希望借卫菁之手，尽快救阿芙，可是，明日的制考，对卫菁，为卫家，都有着重要的意义。

　　在她深陷困境的时候，他能来探望她，来帮助她，她是非常暖心的，可是，她怎么能，能因为她，耽误了他的前程呢？
　　这代价太重，她实在承担不起。

　　裴悠悠终于还是开了口：“卫菁，要不，你还是回去罢，阿芙吉人天相，我们一定会找回她的，你不用担心。”

　　卫菁说服了阿姊，正舒了口气，哪知道身边的裴悠悠又改变了主意，对着裴悠悠，他没有阿姊面前的小心翼翼，随意道：“你晓得我的，本身就喜欢这些鬼阿、怪啊的，在这里抽丝剥茧，揭破那些魑魅魍魉的面皮，可比在家看书有意思多了。”

　　他给了裴悠悠一个别罗里吧嗦的警告眼神，立刻投入到了案件中，从桌上取来卷宗，快速翻阅。

　　陆无忧一直马不停蹄，审问苏家的所有人。

　　在裴悠悠休息的这段时间里，陆无忧命人寻了当初建造房屋的总工匠，可惜那人去年帮人翻新屋子时，不小心摔下房顶，养了几日便一命呜呼。

　　卫菁手指在卷宗上敲了两下，下令：“来人，把管家带上来，我有几句话问他。”

　　不一会，管家进来，擦了擦额头上不存在的汗水，对着两人行了一礼，有些烦躁：“三娘子，大人，我把我晓得的都交代了，真的不关我的事啊！”

　　卫菁看了他一眼，冷声道：“你供词里说，房子是苏俊杰亲自筹划，安排工匠建造。据我所知，三年前，苏俊杰新入礼部，忙于公务，恨不得住在衙门里，哪来的功夫料理庶务，你在遮掩什么，还不从实招来？”

　　卫菁扫一眼卷宗，就能结合长安官场现状，发现其中不合常理的地方，裴悠悠再次对他折服：这人，天生是吃刑侦这碗饭的料子。

　　敏锐犀利，性子又不古板拘泥，裴悠悠决定，不论能不能在天黑前找回阿芙，都要劝他去歇息，准备明日的制考，不能让这么一块璞玉埋没。

　　管家仔细想了想，一拍脑袋：“当时建造屋子，老爷确实忙乱，特意把身边伺候的书童留在府上，让书童居中传话。”

　　裴悠悠和卫菁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坐直了身体：“书童？什么书童，快传进来。”

　　管家陪笑：“新居落成，很是符合老爷的心意，老爷一高兴，放了他的卖身契，让他回瓜州老家了。”

　　裴悠悠没发现其中的蹊跷，卫菁却暗觉不对，苏俊杰稳稳当当的官身，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只要书童老老实实伺候好苏俊杰，必然能沾上些便宜，如何舍得离开长安，回瓜州乡下种地。

　　卫菁又问：“你可还记得，书童姓名，样貌，身量？”

　　管家嘿嘿讪笑：“如何记不得。老爷称书童捧琴，他样貌清秀，脸色偏黑，身量瘦小。不过人很是清高，不大愿搭理我们，每每传递老爷的意思，都是都是用鼻孔出气，瓮声瓮气的。”

　　管家提起捧琴，是一肚子的气。当时新来府上当差，还没选出管事。为了讨好苏俊杰，他置办了些好酒好菜，请捧琴赏光，借机拉拉近乎。可惜被人家放了鸽子，还说什么着了风，不方便出门。

　　听上头大人的意思，这捧琴莫不是有什么猫腻，他暗搓搓的上眼药：“对了，听说，捧琴是舅老爷家的一个什么侄子，爹娘早逝，从小跟在老爷身边，所以很得老爷信任，而且，老太太也很喜爱这个捧琴，经常把他唤进二门，嘘寒问暖。”

　　只差明着说，捧琴是嫌疑犯，快去把他抓起来。

　　卫菁嗯了一声，叫人把管家带了下去。

　　他低着头在纸上，写写画画，自言自语：“捧琴是舅老爷家的远房侄子，黑黑的，干瘦的，不愿意和外人多说半句话，声音瓮声瓮气，这是糊弄傻子啊！”

　　裴悠悠：“……”
　　我是傻子，确实被糊弄到了。

　　卫菁恨铁不成钢：“这捧琴，不就是姜琴美么！”

　　“苏俊杰只一个舅舅，舅舅家只有一个独女姜琴美，哪来的远房侄子。

　　所以说，三年前，苏俊杰忙于公务，分身乏术，老姜氏见识少，他怕被长安那些奸商糊弄了去，便把姜琴美扮作书童，白日让姜琴美管着庶务，夜间向他汇报。”

　　他忍不住停顿了一下，讥讽一句：“你这个姐夫果然很知人善用啊。”

　　裴悠悠瞅他一眼，他才幽幽续道：“啧，也不知道苏俊杰何德何能，竟然哄着旧爱帮他准备和新欢成婚的新房，还甘之如饴，尽心尽力。

　　姜琴美从瓜州奔波而来，所以是黑黑的，怕被人看出蹊跷，想必故意压着嗓音说话，所以瓮声瓮气，不敢过多和人接触。

　　我估摸着，她当时就发现了这房子原有的地道，不晓得因为什么，没有告诉给苏俊杰，行了，我们顺藤摸瓜，找出这个姜琴美，差不多可以收工了。”

　　他一脸的轻松随意，好似在讲故事一般，裴悠悠承认他分析的很有道理，可是全都是他推论，根本没有证据，最重要的是，姜琴美已经死了，她也亲自看见了那身衣裳。

　　就连被审问的苏贵，也信誓旦旦的说，他亲自看见了姜琴美身上的红痣，难道这还能有假？

　　对于她的质疑，卫菁的回答是一个白眼。

　　他毫不留情讥笑：“裴悠悠，你吃的老参，全都长在四肢上了。”他在考虑，要不要烤些猪脑花之类的给她补补。

　　卫菁解释：“你们亲眼看见她落水了么，亲眼看见她闭气了么？”

　　裴悠悠有一瞬间的动摇，是啊，都没看见，可是，尸身确实是姜琴美的啊。这年头又没有DNA，只能凭体表体征来确定啊。

　　卫菁又意味深长道：“她为什么是落水而亡呢，想必落了水，尸身泡胀变形，便没有人能看出她原本的面目了吧。”

　　裴悠悠还是不信：“虽然尸体面貌不清，但是，苏贵说，苏俊杰亲自验证，乳下的红痣是真的，世界上，哪里有这样巧合的事情，连生成的红痣的位置都一模一样。”

　　裴悠悠依旧抱着怀疑态度和卫菁辩论，都顾不得害羞。

　　卫菁对此嗤之以鼻：“不过一个红痣，你想要多少，我随时可以帮你弄出来，圆形的，月牙形的，呆瓜形的……”

　　裴悠悠：“……”
　　怀疑他在内涵，什么叫呆瓜形。

　　卫菁给了她一个自信点的眼神，你就是个呆瓜。

　　施施然道：“所以，姜琴美寻了一个替身，哄着那人穿了她的衣服，打晕了她，用了些法子，画出一颗以假乱真的红痣，然后把人推下了水，自己躲了起来。

　　接下来就暗搓搓的害人了。

　　她最嫉恨的，应该是抢了她夫君的女人，所以，她日日去你姐姐屋子里，伺机动手，哪知道你们去了天龙寺，她功亏一篑。

　　不晓得出了什么乱子，反而吓得老姜氏丧命。”

　　裴悠悠已然信了大半，仍旧嘴硬：“这些都是你的推测，你也没证据哪。”

　　卫菁：“我们是没证据，可是我们有人质啊。”

　　他迎着裴悠悠不解的眼神，嘴角微微勾起坏笑：“她掳走了阿芙，我们绑走她儿子苏旗帜，用魔法打败魔法，不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