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觅路同行》关外青衣

77、第 77 章

　　觅路同行77

　　风把玻璃打裂这件事情里，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事情发生在晚上五点半，小学的孩子已经放学了——

　　初中毕业班彻底放学的时间是晚上九点，初一初二是不上晚自习晚上六点直接放学，小学十二月以后就是四点半放学了。

　　学校要让孩子赶在天黑透之前回家。

　　——万幸，事情发生时教室里空无一人，没有任何孩子因为这件事情受伤。

　　晚上六点前后，梁云光准备上晚自习，郑竹石和王秀水两个人就在一楼的那间教室里收拾残局。

　　——刘报国老师早就下班了。

　　梁云光上课之前去看了一眼，发现窗玻璃上总共出现了大概有两三个平方大的空缺。

　　冷硬的北风呼呼地往教室里灌。

　　王秀水和郑竹石都穿着户外的衣服，两个人正合力拿塑料布封窗户。

　　地上是一大片玻璃残片，靠近窗户下面的地上有一块特别大的，往外辐射的、碎散的玻璃就是由近到远、由大到小地排列着。

　　很多碎片都落在了孩子们的座位中间，看得人心里直哆嗦。

　　要是打到脸上、砸到眼睛里，不得把人整毁容、整瞎了。

　　“是玻璃老化了，变性了，脆了，不然今天这风虽大，也不至于把玻璃打成这样。”

　　这玻璃精薄，让梁云光想起了她小时候奶奶家阳台上的床玻璃——

　　八、九十年代楼房的单层玻璃，不隔音，也很容易折。

　　王秀水听见郑竹石这么说，跟着道：

　　“必须申请装修校舍了。之前初一教室的玻璃坏了，咱们申请没通过，只能走学校自己的公账重装的窗户，结果钱不够只换了初一和办公室两个屋子的玻璃……现在起码得把有学生呆的教室全都换上新玻璃。

　　“得亏今天学生都回家了。不然出了事，我看谁担得起这个责任。”

　　“一会儿我拍张照片儿，附在文件里，也给他们看看，这玻璃再不换是多大的安全隐患。”郑竹石对此深表赞同。

　　梁云光看了这情况，也只能是惊吓后怕，再带点叹息。

　　次日，她把自己从家里拿来的电磁炉带到学校了。

　　这个电磁炉还有点来历呢，是她妈妈几年前参加市里企业的工会演讲比赛，赢到的二等奖。

　　他们家人口少，灶台够用，这电磁炉一直没派上用场；等梁云光出来支教了，梁妈妈不知道这边情况如何，梁云光前脚上高铁，她后脚就把电磁炉给快递过来了。

　　电磁炉这东西，一旦安置进学校，安全问题就必须考虑。

　　小初的设施老旧，但消防配备还是很到位的。

　　每个大一点的屋子里，都有一个消防柜——某种程度上来讲，消防资源已经是过剩的了。

　　但很早之前，郑竹石还没来的时候，王茂树老校长曾经向教育局申请过，说想翻新校舍更换电路，但县里没有钱，到老儿也没有批；倒是给教室各装了几个电扇，给办公室装了空调，然后额外增加了消防系统上的投入。

　　干粉灭火器也不便宜，而且不管你用没用，只要它的那个年限，也就是保质期，到了，那这东西，它就是不合格的，就是不符合新设规定的，就必须换新的。

　　这是一笔长期的不低的支出，但到底也不用一口气放一大盆血出来，而且，算一算，把灭火器涨价、消防栓检修维护的涨价也算上，十几年加一块也赶不上大修一次老楼的价钱。

　　——当然，这个翻修、甚至是扒掉重建的支出，肯定也是越往后压越高就是了。

　　梁云光已经快忘记干粉灭火器怎么用了；在教李悠悠之前，她还特意查了好几个视频来确认、修正自己关于此事的记忆。

　　——于是，在她教完李悠悠之后，她就收到了当月的流量限度警告。

　　当月已使用18G，达到20G就要限速了……

　　不过，现在已经到了月底，再有不到一周这个月就过去了，梁云光不慌。

　　流量的问题并没有给梁云光带来困扰。

　　电磁炉也没有引发任何安全事故——本来梁云光拿来的这个电磁炉就是安全性能点到满的。

　　令梁云光万万没想到的是，这学期考试前的最后一个困扰，是电磁炉给她带来的“学生矛盾”。

　　……也不能说是学生矛盾了。

　　这简直就是大范围aoe，是无法进行防御反击的精神荼毒。

　　考试前的最后一天。

　　梁云光下午还没进教室——都没上二楼，她在一楼楼道里——就闻到了一股说不上来是什么味道的熏人臭气。

　　酸臭酸臭的，还带着一点像化肥又不像化肥的那股“粉”味儿。

　　——梁云光一直觉得，除了臭臭的氨味儿外，化肥里边有股味儿和粉笔灰的粉尘感非常贴近。

　　现在楼道里也有这股味。

　　她听见楼上有学生玩闹的声音——是大玩大闹要掀房顶的那种动静。

　　夹杂着又惊又乐的尖叫声、狠叨叨的威胁声和魔性的大笑声。

　　她听出了李早的声音——她很早以前就曾说过，这小姑娘声音特别尖、穿透性特别强还格外有辨识度，无论是说话还是笑但凡听到了她都能一下子认出来。

　　李早一开始不信，但后来她次次不回头、不抬头就能精准点名，也就不得不信了。

　　——李早不是一直中午回家吃饭的吗？

　　她怎么来这么早？现在才刚过一点整点。

　　——楼上这是造反呢？

　　还有，这股……反人类的气味，怎么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