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觅路同行》关外青衣

50、第 50 章

　　觅路同行50

　　磨蹭了十分钟，两个人到底也没和梁云光说他俩是因为什么打架。

　　——“原因”他们两个说了，但是梁云光能感觉到，这是很明显的胡诌。

　　踢球的时候有点矛盾，气上头了？

　　舒皓那边不清楚，李继赫不怎么踢球梁云光是知道的。

　　但怎么问，就是这个结果，问得细点儿，这俩人就顺着梁云光的问法你一言我一语地把事情给圆上了。

　　虽然，在梁云光的故意调换问题的逻辑顺序的行为引导下，他们矛盾的地方还挺多。

　　——那俩人这会儿倒结成统一战线了。

　　“那到底是舒皓先绊你，还是你先铲的他？”

　　“是我先——我铲他两回，一次前一次后。”李继赫说。

　　“然后你输不起。”

　　“舒皓输不起。”

　　“你他-妈才输不起——”

　　“骂人？当着我面都他-妈-他-妈的是吧？

　　“你俩都没输不起，那咋打起来？谁先动的手？”

　　梁云光问完就看李继赫，李继赫说“是他先动的”，梁云光却说：“打人的话是你先的吧？”

　　李继赫不说话了。

　　从两个人之前说的一些东西，基本能断定，先打人的是李继赫——只不过这俩人可能自己没察觉到一些细节已经混在胡乱编造的理由中被说出来了。

　　不过李继赫这句“是他先动的”，也很有信息量就是了。

　　一般的学生打架有别于校园霸凌。

　　纠结谁先动手其实意义不大——甚至可能负面意义居多。

　　梁云光此时问谁先动的手，也不过是顺着两个人说过的话给他们添乱。

　　这俩人被问到现在这程度，尤其是梁云光后面连着几回变相提出了他们言辞间的矛盾，也该明白自己没把她糊弄过去了。

　　——绝对不能让学生觉得老师好糊弄。

　　后患无穷。

　　“学校不是打架的地方，你们一个班也没几个同学，还都是邻居。平时我看咱们班同学关系都不错，临时有点矛盾也没碍着以后，对吧？”

　　俩人都点头，但也都点不情愿。

　　梁云光心里大概有数了。

　　“那你们打完架还能绝交咋的？不能，对吧？

　　“打完绝交也就算了，打完还得好好处，那你就不能珍惜点儿你们的同学？合着都当对方是沙包，怎么打都出不了事，漏了还能补一补是吧？”

　　问不出实话，梁云光也不打算继续浪费时间了，她把两个人轰回教室去上自习了。

　　俩人一人拿着点东西站在教室最后的空桌子边上学习，梁云光看见李早回座位了，又把李早也叫起来发配到后面去。

　　李早要是不想学习，今晚就只能站着走神了。

　　至于那俩打架的，既然不想老实交代，梁云光打算让他们站到周三。

　　梁云光感觉两个人之间应该没什么大事，但放学后还是在消杀通风期间去办公室开电脑查监控了。

　　这电脑本身不卡，但监控文件比较大，电脑又是老系统，所以查监控的时候是不怎么丝滑的。

　　梁云光调的是14号画面。

　　14号画面对应的探头，拍的差不多就是两个人打架那一段。

　　室外的探头挂得比较高，拍到的影像也比较小，但范围就比教室内的拍摄范围大很多。

　　梁云光卡好六点五十到七点的时间点，调好录像。

　　画面有点暗。

　　李继赫没踢球。

　　舒皓出来的比较晚。

　　舒皓先找上的李继赫。

　　两个人一开始隔着一段距离。

　　舒皓挥了下手，又跺了一下脚，像是示威，之后李继赫就过来抓他肩膀。

　　后面两个人就打起来了。

　　暂时还没有郑家熠的事。

　　此时是六点五十六多一点。

　　两人打起来后，最先跑过来拉架的是郑家熠。

　　梁云光好像明白郑家熠是怎么回事了。

　　郑家熠拉架途中让李继赫胳膊肘怼了到腰上或者肚子上了，疼得一下就弯下身子了。

　　后面才是王晓义等人都聚过来，靠着人多，状似无损地把两个人拉开了。

　　后面的梁云光暂时没看。

　　她把这一段倒回去重放了一遍。

　　——舒皓好像不是示威。

　　她反复看了那十秒不到的片段几遍，终于确定舒皓是把什么东西扔在地上然后踩了一脚。

　　这个行为激怒了李继赫。

　　什么东西——

　　那个位置应该和李继赫掉眼镜的位置没差几步。

　　但梁云光在找李继赫的眼镜时，似乎没看见别的异物。

　　有可能是她漏了？

　　视频光线比较暗，她在上面找李继赫落地的眼镜都找不到。

　　视频继续往后放，这次梁云光发现，王晓义跑过来拉架的时候腿看着，似乎很灵活啊。

　　视频上的两个人再度被拉开，又过了半分钟，大概就是梁云光下来的途中的那段时间了。

　　一个女生低头，另一个女生跟着蹲下，两个人在刚刚舒皓跺脚的地方摸了摸——很可能是捡起了什么，她们此时背对着摄像头——然后又站直。

　　低头的是刘明珠，蹲下的是何昭昭。

　　村小初的学生不会被强制穿校服，看发型衣服，是非常好辩认的。

　　——所以舒皓确实是把什么东西拿高、摔下，又踩了一脚。

　　事情似乎相当明了了。

　　后续问问何昭昭她捡了什么，基本就可以确定了。

　　不过舒皓为什么会去挑衅李继赫，这前面的原因，就当真不好找了。

　　“笔还给李继赫了？”

　　何昭昭听见梁云光这么问，下意识点了下头。

　　舒皓踩的多半真就是李继赫的笔。

　　梁云光发现自己猜对了，又问：“没被踩坏吧？”

　　何昭昭又下意识摇头。

　　行了，确认了。

　　梁云光点点头，走过去，继续看着他们早读。

　　舒皓和李继赫还在后面罚站，俩人一左一右，中间隔了老远；这既是梁云光要求的，又算是这俩人自己乐意这么站的。

　　梁云光转到舒皓跟前：“你说你欠不欠？特意去踩李继赫的笔？还是有别的原因？那你几岁啊？和同学闹矛盾了就这么报复？怪不得不好意思说啊，王东亮都不一定干得出你这事儿。”

　　她声音很低，李继赫那头肯定听不着。

　　舒皓意识到知道了，下意识开始低头、侧脸、眼珠乱转，很明显地回避起来。

　　“李继赫干啥了？对你有这么强的效果？整个人年轻十岁的架势啊？”

　　舒皓还是不说。

　　他挠挠脑袋，干笑，哼唧，就是不接话。

　　梁云光又去李继赫那转了一圈，这回倒是有了点进展。

　　李继赫大概是碰了舒皓什么不好意思、或者很隐私不方便给人看的东西。

　　这报复还挺到位。

　　堪称以眼还眼以牙还牙了。

　　梁云光又转到郑家熠那儿。

　　这小子一开始其实做得挺好，就是后来被殃及池鱼了有点火大，昨晚算是她冤枉他了。

　　舒皓和李继赫在教室后排站了两天才算是刑满释放。

　　“你说你俩打个架，牵连同学，心里亏不亏？”周三晚上，临下晚自习，梁云光把俩人叫过来：“王晓义拉架崴下膝盖，郑家熠被你拐一肘子、又被你踩一脚。

　　“你俩倒是快意恩仇了，同学白白遭场罪。”

　　俩人都说以后不打架了。

　　但到底会怎么样——

　　梁云光两眼望天。

　　谁知道。

　　可能是这两个倒霉鬼对其他人形成了震慑，也可能是周一一整天的高强度管理起了效果，周二周三两天整个班级气氛非常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