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第 4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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觅路同行46
不过梁云光对郑家熠本身的看法倒没有因此受到影响。
家长闹家长的，在不了解这个学生之前，她能将两方分开来看。
至于剩下的学生，郑小溪是梁云光见过很多次，但从来没在课堂上看见人的。
除了这四个完全没来上过自习、听过课的人之外，看毕业班之前的成绩单，结合后续假期“补课”的情况，梁云光大概能把毕业班的这些学生划成四段。
最下面一段的刘朴、王晓义两个人，是真不打算听了的。
他们来上假期自习，也是气氛组，还不是学习气氛组，是放松闲聊气氛组。梁云光管过几次，有些效果，但他们坐不住、看不进去、听不进去的属性过强，梁云光是真的有点没信心能把他们带上去。
往上的三段，在梁云光这儿，则都是那种“我感觉有希望上统招段”的。
是不考虑配额上统招段。
实际操作起来不知道能有几分靠谱，但梁云光觉得他们没“差”到那份儿上。
郑小溪等四人大概是得直接划去第四段了，不过梁云光打算在保住前三段的前提下，把第四段试着往上拉一拉——但前提必须是得把前三段的十三个人保住。
这种取舍算是必需的。
第一天正式上课，课堂整体都比较老实，就是下午最后一个小时梁云光看自习的时候，纪律稍稍有些乱。
刘朴王晓义这俩人，是典型的乡村淘小子，在假期的时候，梁云光就和他们谈过不止一次了，目前看来这种谈话是有效果的，虽然持续时间有限。
郑百金郑华高郑小溪这仨人，梁云光算是没取证过就先采纳了郑竹石的“证词”，排座的时候直接把仨人拆分了。
郑华高是大高个，郑百金也不矮，这俩人就放教室最后一排——其实没多靠后，就是第四排，梁云光开始是按四乘六排的二十一个人的座位，发现只有十九个人来后就改成四乘五了——一左一右，郑小溪被梁云光放在讲台下面了。
郑小溪也确实不高，整个班级她最小，刚十四周岁，女生的快速生长期还没过完。
下课后，梁云光把郑小溪留下来了。
她打算以后每天下课都留下一到两个学生，谈谈心什么的。
——不一定非要谈学习，适度谈一些别的事情，也能构建师生间的信任。
学生对老师有好感、有信任，学习状态或多或少都会拉上来。
“虽然你一直没来上课，但咱们之前也见过好几回了，你那绿豆汤卖的怎么样？”梁云光开着玩笑问道。
王茂树老师那里的绿豆，被郑小溪拿去做绿豆汤卖钱了。
绿豆汤谁家都能做，但是自己家做的肯定要考虑孩子的健康，加糖都有限。
郑小溪自己就嗜甜，只不过是舍不得花钱所以很少吃；这回做绿豆汤，她考虑到自己的口味，还考虑到了王东亮等小孩的口味，熬绿豆汤的时候放糖那叫一个舍得。
梁云光尝过一口，被甜翻了。
——她其实也喜欢吃甜的。
她在家里给自己煮的绿豆汤差不多就是郑小溪这个甜度的。
她每次煮都得是先煮一锅不怎么甜的，然后找个小碗放上大块冰糖，趁热拿绿豆汤往冰糖上浇，浇出来的这一小碗是她自己喝的。
——对，这种甜度的绿豆汤，已经甜到了她不给自己开小灶，回头能被老妈骂死的地步了。
郑小溪卖的绿豆汤，就是这个甜度等级的。
或许，会非常招小孩喜欢。
不过具体怎么样梁云光也不知道，因为郑小溪没在大粮仓村卖，只是给碰见她的几个人喝过。
“挣到钱了！”提起这个郑小溪就精神了：“挣了两百多！五毛钱一大舀子。很多人买。”
“扣你自己路上或者吃饭的钱了吗？花了多长时间啊？”
“扣了——十一天。”郑小溪说到这儿就没那么兴奋了，她自己也觉得效率很低。
十一天，还没算她在王茂树老师那里干活换绿豆的时间。
不过经过这一遭她手里确实有钱了，这就是最要紧的。
——绿豆汤从材料来讲，绿豆算是郑小溪出卖劳动力，没花钱弄来的，水就花钱了。
对于做生意这件事，郑小溪是万般小心的，生怕惹到麻烦反而赔钱，所以，她是买的大桶矿泉水煮的绿豆。
冰糖也要花钱。
但总的来说，她煮一大桶绿豆汤，成本并不高。
一桶绿豆汤，拿出去卖能卖七、八十勺。按五毛钱算，净赚二十还是可以的。
——小地方，没杯子没包装，卖一块就没几个人捧场了。
以上都没问题。
影响郑小溪效率最多的，的是“运输”“售卖”这个过程。
郑小溪只有从别人那里借出来的二手自行车，综合郑小溪自己的体重和体力，那车装一大桶绿豆汤已经是极限了。
而且考虑到货物的安全，郑小溪也不可能骑太快。
——还得挑好路走，车颠得厉害了，汤泛浑，又不好卖了。
梁云光和她说了一阵绿豆汤的事，又问：“你以后就打算这么做生意了？”
郑小溪说：“嗯！我现在攒了三百块了，下回可以搞点别的。”
“你觉得多长时间挣到多少你会比较满意？”
“当然是越多越好啦。”
“那最少的你能接受多少？”
郑小溪这回认真想了一下，给了梁云光一个出乎她意料的答案：
“至少得有个两千五六吧。”
梁云光还以为郑小溪在这方面心有多高，没想到她给自己定下的底线居然这么低。
“再低就绝对不行了。”
也是，底线和期望其实不是一回事。
郑小溪又说：“我没多少本钱，开始肯定要低一些的嘛，等以后本钱一点点多了，钱生钱，一点点收入就翻起来了啊。”
“不怕赔钱啊？”
郑小溪犹豫一会儿：“等我有钱了，就肯定不会拿所有的钱过去当本金了啊——而且再赔本的生意，最后总能收回一点的吧。”
“现在就是，完全不考虑学习学技术找工作上班了，”梁云光笑着：“只考虑做生意了。”
梁云光之前没和郑小溪说过学习的事情，所以郑小溪被她这么一说，第一反应不是抵触，而是有点不好意思：
“我学了也不知道能干点什么。”
她顿了顿：“而且我爷奶不一定给我钱让我继续读的。”
“你真考上了，不一定就得让他俩给你钱供你读。你爸妈也不能真不管你吧。”
梁云光是知道郑小溪和她爸妈关系不算很差，才敢说这句话。
“这可备不住。”郑小溪低声说了一句，又说：“就算供我了，学校吃饭住宿也要花钱，他们会一直供着我吗？”
“那些也没多贵啊，说不定你自己都能供得起呢。”学校住宿费还真不算什么，但学生食堂的饭越来越贵了倒是真的。
“一个月生活上几百块就够了的。”
“那我不还是要做生意吗？”郑小溪回过味来，一脸狡黠：“我要做生意供我自己读书，这钱要花在读书上；我要是把读书这步跳了，那这钱不也就省下来了吗？”
梁云光失笑：“你学历高一些是能多个选择，生意不算好做，而且你也知道，需要本金，你要是有本事，”梁云光把自己心里那一点点小心虚压下去：
“你未满十八岁，你家里是有义务养你、承担你的教育花销的，实在不行，也可以申请贫困补助；你这样做，不久相当于多给自己找了三年的准备时间吗？
“这三年，你在中专或者高中读书，中间自己找些机会挣点小钱攒下来当本金——等毕业了再出来做生意？”
其实不读了打工两年攒本金更快。
不过，梁云光是有意跳过这一点，以及考虑到初中毕业郑小溪才刚满十五，不能去工作。
郑小溪则是不太信任自己的祖父母，甚至也不信任自己爸妈。
她怕自己打工钱留不下。
于是两个人居然有了共识，把这个可能给略过了。
“反正你现在只能上学，在学校呆着也走不了，闲着也是闲着。”
作者有话说
第46章 第 4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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