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觅路同行》关外青衣

39、第 39 章

　　觅路同行39

　　在场的任何人都没想到，这一场闹剧，竟是刘姝昀解的围。

　　刘姝昀最初打电话给郑竹石，是单纯回个电话告诉他自己没事，还是想说点什么，已经没有人能知道了。

　　能被所有人看在眼中的，只剩下刘姝昀隔着电话和刘建业夫妻争吵的场景。

　　电话不是郑竹石接起来的。

　　他身材高大，哪怕一时间甩不脱——或者说是不敢全力发劲——于荣，于荣也够不到他手里拿的东西。

　　同理，刘建业也不能。

　　于荣是想喊刘建业帮忙的，但是刘建业被昌新诚和韩钟磊拉得很死，刘建业有想过“稍微”动下手，“出其不意”冲出去，但是动了几下都被两个人夹住、钳制住，没能成功脱身。

　　郑竹石一手举着手机，一手和于荣的两只手撕扯；他虽然看着很用力，但并没有类似甩手、狠推的动作，这种方式是扯不开人的，但要是他干过火了，这人绝对干得出来坐地上打滚不起来讹人的事儿。

　　最后是那两个干部和刘报国老师反应过来了，在他叫人以后立刻过来，抓着胳膊和肩膀把人硬生生扯开了。

　　郑竹石快步跑出办公室；他怕有意外，直接往楼下冲，想到楼下的空教室去锁上门打电话，这样哪怕电话接起来以后，于荣还在大喊大叫，刘姝昀那边也不会听清是谁在喊，又在喊什么。

　　但郑竹石下楼下得太急了。

　　他往下猛冲，马上就要到一层的时候一脚踩空扑倒着摔了下去，手机直接砸在一楼过道；他摔下去的动静不小，在楼上办公室摁着两口子的人都听见了。

　　来拉于荣，站在最靠外的地方还没来得及往回走的一个人听见声音喊了一声“怎么了”，也不等人说话边喊边往外走，几步过去就看见郑竹石趴在楼下的楼梯口那儿，好像已经动不了了。

　　手机掉在一边，好像已经不响了，就是不知道是哪里摔坏了，还是那边一直没等到人接电话，就自己挂电话或者系统自动给挂了。

　　看见这一情景的人很大声“啊呀”了一声，然后也往下跑想看看没回答他那句“怎么了”的郑竹石现在的情况是什么样。

　　郑竹石摔得有点发懵。

　　在那人惊叫一声后，他对外界有了反应，当那人冲下来到了他身边的时候，他正双手拄着地往上抬起自己上半身。

　　他是双手和左边的小臂先着地，算是有个缓冲，其实问题不大，就是摔得太突然他有点反应不过来，脑子里空白一片，听见人喊没立刻给回音。

　　韩钟磊和刘报国也下来了，只不过这俩人一个之前在办公室靠里侧的地方拖着刘建业，另一个年纪大了，下来的速度不快，比第一个人慢了很多。

　　郑竹石这一下是真的有点把脑子摔掉线了，他虽然还在试图自己起来，但是对已经到身边的人的说话、行动暂时都没有回应。

　　刘报国回头说了句：“小郑摔下楼了。”

　　他说完，办公室里看似开始平稳的局势就又发生变化了。

　　刘建业和于荣也不闹了，昌新诚和另一个人看见这里好像不需要自己继续跟他们拉扯了，便松开了人也往走廊、楼下来。

　　但刘建业和于荣也跟着他们后面下楼了。

　　好像并不怕郑竹石真出了什么意外，自己离开得慢了晚了会有麻烦。

　　后下去的人也去搀扶郑竹石，郑竹石这时候已经半被人架着半自己使劲儿站起来了。

　　他没摔到脑子，但觉得脑袋里晕乎乎的。

　　他又反应了几秒，才想起刘姝昀还给他拨了个电话；这个念头一出来，立刻就把他拉回了现实。

　　他手机还在地上，另外几个人都没看见他到底是怎么摔的，加上他刚刚有点摔傻了对谁都没反应，都怕他磕着脑袋或者摔裂了骨头，没人顾得上那个扔出去两三米远的手机。

　　郑竹石先下意识地摸了下衣兜，还在自己身上拍了两下，这才反应过来，手机被他扔出去了。

　　他正要找找手机掉哪里去了，旁边也有人看出端倪：“找啥——找手机啊？你刚刚——”

　　说话的是刘报国，他现在的位置和朝向正好是背对手机、看不见郑竹石手机掉在哪儿，正要说“你刚刚是用手拿着手机下来的，应该是掉地了，找找”，郑竹石的手机就又响了。

　　郑竹石要去拿手机，有人要帮郑竹石；但谁都比刘姝昀的大伯慢了一步。

　　在刚刚的一两分钟里，刘建业和于荣几乎被众人一同忽略掉了；他们就从几个旁边下到了一楼，甚至是从这些人身上擦过去的，但其他的所有人都在关注郑竹石，没人注意到这两口子的动作。

　　打电话的还是刘姝昀。

　　刘建业看见来电显示，眼睛刷一下亮了，手指一下子就把接听条给划开了：“姝昀呐，你是不是也知道这帮老师不干人事，害得你没学上的事情了？

　　“你别怕啊，有伯伯在，你大娘也在，肯定不会让你吃亏！”

　　郑竹石一听见他喊“姝昀”，脑子瞬间就是彻底清醒了——但好像也还没彻底情清醒？他直接要划开搀扶他的人过去跟那两口子抢手机。

　　刘报国和昌新诚已经追过去要抢手机了，韩钟磊和一个村干一左一右托着郑竹石怕他身上有伤不敢松手，另一个村干站在郑竹石身后，想要过去但前面仨人有点挡他的道儿。

　　但刘建业和于荣又不傻，拿着手机、接起电话的时候就开始往远离楼梯口方向的位置躲，看见这几个人靠近过来干脆一边小跑一边和刘姝昀说“你别怕啊”的那句话。

　　于荣跟在他后面跑，还是背对着行进方向倒着跑，一边往后一窜一窜地退，一边伸手往自己身前挥，像是在阻拦要追过来但还没完全靠近的刘报国等人。

　　形势简直就是楼上刚刚的形式逆转过来了。

　　刚刚是郑竹石想躲开他们接电话，小跑着往外撤，他们在后面追，要抢，现在变成了他们拿着郑竹石的手机接电话，防着郑竹石这边的人靠近过来抢。

　　不过这会儿没人觉得这场景喜感，韩钟磊连连喊停，试图让这两口子退步，但收效甚微，刘建业很怕韩钟磊，但脚下跑得飞快，留着妻子在后面挡道儿，完全不给后面的人靠近的机会。

　　刘建业说完话，刘姝昀那头没动静。

　　刘建业又说：“姝昀你看，你因为没有高中读，十七岁就离开家出去打工了，都没成年啊，你小小年纪在外面吃了这么多苦——”

　　刘建业的声音戛然而止。

　　手机还在他手里。

　　他老婆还在仗着对面几个男人不敢怎么碰她在那儿张牙舞爪，一个人张着手臂左右乱窜还去揪对方的衣服头发，快把整条楼道都堵上了。

　　唯一的变故就是，刘姝昀那边一声不吭地把电话给挂了。

　　刘建业大为光火，又想起郑竹石手机上或许还有个属于刘姝昀的未接来电，那个未接来电，重拨回去好像不需要锁屏密码？

　　刘建业不确定，但他已经开始打这个主意了。

　　——忘了说了，村小初的任何一个老师，都能联系到刘姝昀；但刘姝昀的大伯大娘，反而到现在都不知道刘姝昀在外地新办的手机号。

　　郑竹石的手机牌子和他不太一样，他想把屏幕按亮，还得找一下开屏的地方。

　　他稍微停顿了几秒，就在他找开屏键的时候，郑竹石手机又响了。

　　亮起来的屏幕上，来电显示，还是“刘姝昀”。

　　刘建业大喜，赶紧接了电话；他决定吸取刚刚的教训，先不说话，不让刘姝昀发现接电话的是谁。

　　刘姝昀总是跟外人有“秘密”，这让他这个一家之主恼火很久了；他决定这回要看看刘姝昀私下里都在和外人说些什么，是不是又胳膊肘往外拐联合外人要让自家受损失。

　　这回一定要拿到刘姝昀的把柄！

　　接通电话的那一刻，刘建业忽然动作一顿，神色微妙而猥琐地看了一眼郑竹石。

　　刘姝昀和这个男老师是不是有点儿什么事儿啊？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可就——

　　刘建业一瞬间想了很多，又是彩礼，又是封口费，还想过要找张盼盼这个“绝户”家里的女儿要信息费。

　　但他的这些“多姿多彩”、杂七杂八的想法，在电话接通的下一秒就被打散了。

　　刘姝昀没管电话那边还是不是自己大伯，听见接通了，开口就是一通大骂。

　　——她骂的就是刘建业于荣两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