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萧魂》宫野Chiyuki

51、一波未平

　　花厅里，众人都在和竹员外、竹夫人闲聊，看见慕容澈和凝儿来了，也都照样坐着，只是一个个都冲着凝儿笑，笑得她好生不自在。
　　忽然一个鹅黄色的影子飘到他们身边，把凝儿吓了一跳，定睛一看却是个跟自己年纪相仿的女孩。只见她一手抱在胸前，另一只手支着下巴，将凝儿前前后后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然后很严肃地问慕容澈：“大少爷，你确定这个小鬼真的是咱们家大少奶奶而不是你从青州带回来给我玩的小妹妹？”
　　凝儿茫然地抬起头看着慕容澈，紧紧地抱着他的手臂不放，只见慕容澈神色极其镇定地点了点头：“我确定。”
　　那女孩突然冲着凝儿咧嘴一笑：“你叫凝儿？”
　　“是……”凝儿战战兢兢地点点头应道。
　　“什么‘凝儿’，”慕容澈拍了下那女孩的头，“不许没大没小的，叫‘大嫂’！”
　　只见她嘴一撇，头一昂，哼了一声：“哼！她才比我大八九个月，都没有璇璇大呢，你也好意思娶回来给人家当大嫂！”
　　众人大笑，慕容澈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对凝儿说道：“这就是你的小姑子，我跟你说过的那个刁得都快成精了的凌儿，大名慕容霜霜。”
　　“嘻嘻……”凌儿笑着拉着她的手，“刚才是逗你玩的，不要介意哦！咱们俩年纪差不多，可是你个头比我小诶！我觉得叫你‘大嫂’怪怪的，就直接叫你‘凝儿’好不好？”
　　“嗯！”凝儿开心地点了点头。
　　慕容澈牵着凝儿入了座，便向她一一介绍众人：“这两位是湘君的双亲，京口的竹伯父、竹伯母，他们是特地赶来参加我们的婚礼的，今年要和我们一起过年。”
　　“凝儿见过伯父伯母。”凝儿起身盈盈行了个礼。二老也不敢怠慢，赶紧起身还礼。这让凝儿有点难受，扯扯慕容澈的袖子，抬头看着他。
　　慕容澈笑了笑，对二老拱拱手：“伯父伯母，凝儿虽是侯府的千金，可既然嫁入剑府，也就没有那么多礼数了，长辈向晚辈还礼会让她不自在呢。”
　　竹员外笑着点点头：“好好，既然这样，我们以后就不多礼了。”
　　凝儿赶紧又行了个礼，慕容澈笑着摸摸她的头：“老二和老三你先前都见过了，只是没来得及细说。老二独孤旻，是我们洛阳城里大名鼎鼎的‘济世堂’的老板，这独孤二爷是个用药的高手，你吃过的药丸，都是他调出来的方子；老三程峰，无极镖局的大当家，他那一百多个手下，个个都是武艺高强，天底下只有不要命的才敢劫他的镖，可惜从来都没有人得逞过；老四胡源，是赫赫有名的‘百毒圣手’，最擅长解毒，他自己也整理了许多毒物资料，准备编一部《百毒大典》。”
　　凝儿开心极了：“我现在终于知道表哥为什么总对你们赞不绝口了。”
　　慕容澈笑笑，继续介绍：“我们家五少爷云逸风，表字子青，人们都叫他‘玄箫公子’，是剑府现任掌门，现在剑府的所有生意，我都交给他去打点了。他现在看起来有点弱不禁风，实际上却是剑府武功最好的人，因为受了很重的内伤，至今没有痊愈，所以一点儿都看不出习武之人的样子。六少爷云逸文，字子文，是子青的亲弟弟，个性相当随和，不过你别看他笑起来像个小孩子似的，他也是个很精明的商人，办事特别稳妥。
　　“老二旁边的是蕴儿，全名万俟蕴，是万俟将军家的八姑娘，也是咱们家二少奶奶，以前没事的时候经常在济世堂帮忙，自从有了身孕，便没再去了。她抱着的是他们的女儿小萌萌，才一岁半，这小丫头特别伶俐，不到一岁的时候就已经能说话了。那个大着肚子的是三少奶奶江辰月，她可是个侠女，武功不错，怀孕以前常常跟着老三走南闯北，去过很多地方，自从有了身孕就被老三禁足了，成天只能在家里到处乱逛。老四旁边的就是你最想感谢的湘君，她是京口竹府的大姑娘，咱们家的四少奶奶，也是子青的红颜知己，剑府的内务大总管，你要是有什么需要都可以找她。那个小家伙是老四和湘君的宝贝儿子煜儿，三岁，年纪虽小，却是个很懂事的孩子。”
　　“那……”她看着坐在凌儿身旁的那个样子很乖巧的姑娘，“她就是雪儿咯？”
　　“她看起来也很小吧？其实还大你一岁呢，用凌儿的话说，完全就是‘深藏不露’这四个字的最佳范本，”慕容澈笑道，“她呢，全名独孤双璇，小名雪儿，但是我们兄弟四人一直都叫她‘璇儿’；凌儿虽然是妹妹，却从来不叫她姐姐，而是管她叫‘璇璇’。她们俩从小就很要好，这几年都是她们俩在帮着我打点生意，自从我把大权交给子青，她们就成子青的跟班了。”
　　“凝儿，我也这样叫你了，”辰月笑道，“剑府不像安远侯府那样规矩多，所以你也不用太拘束了。”
　　“谢谢辰月姐，”凝儿点点头道了声谢，却见刚才还笑盈盈的辰月脸色大变，忙问，“辰月姐，你怎么了？”
　　辰月紧紧抓着程峰的手：“三哥……你是不是……忘记……什么了？”
　　“天哪！！”程峰大叫一声，跳起来抱起辰月便走，“前天便见了红，可我居然忘记了！！”
　　于是，刚刚平静下来的剑府再度热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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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来众人以为忙完了大当家的婚事终于可以轻松了，却不想辰月肚子里的小丫头偏偏这时候出来，又让众人一直忙到傍晚才彻底地松了口气。吃过晚饭，家里的下人才来拜见了大少奶奶，因为次日要去洛王府，又是许多繁冗的礼节，慕容澈便早早地和凝儿回屋歇息去了。
　　第二天一早，慕容澈便和凝儿一起去了洛王府，其余众人都在家里忙碌着。直到晚饭后，慕容澈和凝儿才回到家里，却见大家都在花厅里，本该好好待在房里坐月子的辰月也跟众人一起天南海北地聊着天，襁褓里的小婴儿被众人轮流抱着，不哭不闹。
　　“湘君，除夕夜楚侯爷一家都要到剑府来一起守岁，又有你忙的了。”慕容澈笑着说道。
　　“没问题，我会打点好的。”湘君点点头。
　　“除夕之后，二老还要在剑府小住几天，所以还得把后院闲置的院落打扫布置一下。”
　　“是，”湘君笑笑，“咱们这个年可比往年要热闹许多呢！”
　　“子青，这几个月你也辛苦了，你手头的事，就由我打点一阵子，你好好休息几天吧！”
　　“好，”子青笑着点点头，“那我就不跟大哥客气了。”
　　凌儿看着慕容澈和凝儿一直紧紧握在一起的手，突然笑道：“五哥，我觉得咱们家明年都不用买蜂蜜了，又能省一笔开支。”
　　“为什么？”众人不解。
　　子青笑道：“蜂蜜这东西可少不得，怎么能不买？”
　　“嘿嘿……”她粲然一笑，“你看看大哥和凝儿，我觉得都够用一百年了。”
　　众人笑了起来，子文道：“没见过你这么省的，那也能代替蜂蜜使，养蜂的干脆都不用活了！”
　　“勤俭持家是我们剑府的传统，该花的自然要花，可是能省的就半文都不能浪费！”凌儿道。
　　“你呀，你这叫‘一毛不拔’！”
　　“错，应该是‘视钱财如粪土’。”
　　“嘿嘿……视钱财如粪土的都这样了，那些铁公鸡可怎么办？”
　　众人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们俩斗嘴，也不插话，都笑着等凌儿的下文。只见她摇头晃脑地说道：“我才没有五哥那种气魄和风度呢！你们不知道，粪土这个东西呢，虽然是又脏又臭，可是粪可以肥地，土呢又是万物之本，肥水都不落外人田，何况肥土呢？”
　　“狡辩！没见过你这么找歪理的。”子文拍了下她的头。
　　“哼哼，你不服气是不是？”她露出一脸很阴险的笑。
　　“好好好，服了服了！”他赶紧拱拱手——拜托，他可还想多活几年咧！
　　“这么勉强……没诚意！”她哼了一声。
　　“不勉强不勉强！”子文一个劲地摇头，“在下对二姑娘服得是五体投地，天地可鉴！”
　　“睁着眼睛说瞎话，你也不怕遭雷劈！”
　　“绝对不是瞎话，我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表达一下我对二姑娘的景仰之情而已。”子文点头哈腰一副恭敬谦卑的样子。
　　旁边观战的众人实在憋不住了，一同大笑起来。
　　“干嘛？”凌儿看了大家一眼。
　　“凌儿，你们两个简直就是积欠了几辈子的冤家！”蕴儿笑道。
　　“是啊是啊，看起来咱们家就你们俩相处得最融洽了。”辰月道。
　　“嗯嗯！”众人一个劲地点头附和。
　　“喂，你们是没长眼睛还是眼睛长脚底上了？这叫‘融洽’？”凌儿一脸的无奈。
　　子青莞尔：“凌儿，你自己可能不觉得，但是我们看着确实如此。”
　　“五哥，连你也胡闹！”凌儿嘟起嘴。
　　“哎，子青，你们家三少还没有订亲的吧？”程峰笑道。
　　“当然没有。”子青笑着摇摇头。
　　“那干脆这样吧，”慕容澈一本正经地说道，“都说长兄如父，既然子文和凌儿这么合得来，不如咱们这两个当大哥的给他们做一回主，订了这桩亲事如何？”
　　“这倒是个好主意，”子青笑道，“凌儿不是说‘肥水不落外人田’吗？这样一来倒是两全其美呢！”
　　“五哥！”凌儿急了，“亏我平日那样尊敬你，没想到连你也要跟着他们胡闹，居然跟大哥联手来出卖我！”
　　“喂喂喂，”子文一副很受伤的表情，“你就算不愿意也不用苦大仇深地把自己说得这么委屈吧？我再不济，好歹也是曾经名震江南的‘玉鼎公子’好不好？你这么一说，倒好像我是个高攀不上你的废物了。”
　　“我说你是废物了吗？”凌儿这回是真的生气了。
　　“你嘴上没说，可心里未必没这么想。”子文咕哝道。
　　“你说是就是吧！”凌儿翻了下白眼，站起身来气冲冲地往院子里去了。
　　“用得着那么生气吗？”子文嘀咕着披上斗篷，拿起她放在一旁的大衣跟去了。
　　众人面面相觑，没想到事情搞成了这种局面，心里都挺内疚的，可子青却笑着说道：“这可是个挺不错的开始。”
　　“这叫不错？”辰月虽然一向崇拜子青，但现在这局面让她完全不能苟同。
　　“你们啊……就看着我怎么煽风点火吧！”子青笑得高深莫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