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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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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代原无预立储位之制,奉行“有德者即登大位”。康熙十四年十二月十三日,玄烨首开其例,册立胤礽为皇太子,后在四十七年九月以“赋性奢侈”、“暴虐□□”、“语言颠倒,竟类狂易之疾”为由被废黜。四十八年三月,又以“虽被镇魇,已渐痊可”为托词,复立为皇太子。最后在五十年十月,终以“狂疾益增,暴戾僭越,迷惑转甚”的借口,再将胤礽废黜禁锢(《清圣祖实录》)。实际上,康熙帝两次废立太子,主要是由于太子和诸皇子为了巩固与争夺储位,结党营私,勾心斗角之势日益严重。但废储之后,诸皇子的觊觎之心仍未消弭。谁来继承大清的皇位,康熙帝为此伤透了脑筋,但迟迟未有正式公布人选。
康熙四十七年,胤祁首次被废之后,引起了众位阿哥对太子位置的凯觎。此时在世的十二位成年阿哥都有谋求储位的愿望(这其中包括已被废黜的胤礽)。只不过有些人野心大,有些人野心小而已,还有的一掂量自己的势力和在康熙心中的地位,就觉得自己没戏,早早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因此,只有大阿哥胤禔、二阿哥胤礽、三阿哥胤祉、四阿哥胤禛(雍正皇帝)、八阿哥胤禩、九阿哥胤禟 、十阿哥胤(示我) 、十三阿哥胤祥、十四阿哥胤禵九个人真正为夺取皇位而费尽心机。至于五阿哥胤祺、七阿哥胤佑、十二哥胤祹而情知皇位轮不到自己,加上他们也无此奢望,于是安安稳稳地当着自己的亲王,跟谁也不搀和。
这九位阿哥,形成了五大“朋党”。
(一)“大千岁党”
“大千岁党”以皇长子胤禔为首,党人首当其冲的就是大学士明珠,此人还是胤禔的亲舅舅。其它党人有大学士余国柱、户部尚书佛伦等人。
(二)“太子党”
顾名思义,“太子党”以皇太子胤礽为首。朝臣众多。
(三)“三爷”
为什么是“三爷”,而不是“三爷党”,这是由于三皇子胤祉根本没有形成什么明显的朋党之势。他本身喜欢舞文弄墨,周围都是些文人。他们受康熙之命,负责编书,还负责重修坛庙、宫殿、乐器,编制历法等。他们的最大成就是编辑了我国第二部大类书《古今图书集成》。所以,胤祉即使有当皇帝的心,但较之别的阿哥,动作可小得多了。
(四)“八爷党”
“八爷党”是所有朋党之中势力最强的一支。以八阿哥胤禩为首,还包括九阿哥胤禟、十阿哥胤(示我)、十四阿哥胤祯以及侍卫鄂伦岱、内大臣阿灵阿等人。
胤禩“乐善好施”,人称“八贤王”。不过,所谓的“乐善好施”是假的,两面三刀才是真的。他表面上礼贤下士,实际上结党营私。这一切都被康熙看在眼里,他曾说:“二阿哥悖逆,屡失人心;胤禩则屡结人心,此人之险,百倍于二阿哥也。”所以在众人举荐胤禩为皇位继承人之后,康熙不仅大怒,还下令圈禁胤禩,借此打击“八爷党”。不过,没过多久,他就被释放出来了。
胤禩出来后依旧不断网罗人员,扩大势力,甚至打起了胤禛门下的四川巡抚年羹尧的主意,又是送钱又是给物。可惜年羹尧不为所动,坚辞不受。
他们的这些举动,更加引起了康熙的注意。尽管康熙并没有直接拿“八爷党”开刀,可在康熙心目中,早已把胤禩、胤禟等人排除在皇位继承人选之外了。
就在胤禩离皇储越来越远时,十四阿哥胤祯逐渐活跃起来,开始脱离“八爷党”,另起炉灶。据分析,十四阿哥胤祯当初依附八阿哥,是由于太年轻,没有什么资本去争储位。但胤禩受挫之时,十四阿哥胤祯已经三十岁,成长为一名成熟的皇子。况且他自己也有当储君的野心,不会甘心永远寄人篱下,为别人出谋划策。所以,他开始自己动手了,利用一切机会努力表现自己,而历史也恰恰给予了他这样一个机会。
当时在中国西北部,有一支准噶尔的策妄阿布拉坦叛军。康熙五十七年三月,在清朝军队多次讨伐不力的情况下,康熙授十四阿哥胤祯王爵,任抚远大将军准备出征。鉴于此,朝中纷纷支持十四夺储,并在他出征前,嘱他在外掌好兵权,自己在内控制局势。十四阿哥胤祯自己也错误估计了形势,飘飘然起来,自我感觉甚好。实事求是地说,他确有卓越的军事指挥才能,他的到来,使前线战事十分顺利,清军立刻扭转颓势,收复失地。尽管他战功卓著,我却可以肯定,康熙绝无立其为储的意思,其原因有三:
1、康熙尽管封他为王,却没有赐以封号。也就是说,光知道他是个王,却不像胤禛。胤祉等人那样,赐封为雍亲王、诚亲王等。胤祯在奏折中自称“大将军王臣胤祯”,别人也顺著称之为大将军王。这种只封王,即不明确是什么王,也不授尊号的情况,应视之假王。仅从这一点就可以看出,康熙只是拿胤祯作为一名武将使用,又担心他以贝子的身份统辖全军,威望不够,不以服人,所以只给一个王的名义罢了。
2、倘若康熙有意立胤祯为皇储,为什么又要派他出征呢?康熙就不怕自己死了之后,有人矫诏(假传遗旨)篡夺皇位吗?但康熙明白,即使那样,新皇登基,只需一句话,胤祯就得乖乖地回来,他就是手握百万雄兵也没有脾气。
3、康熙若真欲立胤祯 ,为什么又在西北战事已定之后,让他呆在西北,不召他回朝呢?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康熙定是十分信任胤祯 ,否则不会把十几万人马交给他,而不必担心他拥兵自重。
所以,在康熙眼中,胤祯只是一句优秀的军事指挥家罢了。
二、 四阿哥蓄势谋储
(五)“四爷党”
应该说,胤禛对储位的渴望是有一个转变过程的。这个过程可分为三个阶段:
第一阶段是在康熙四十七年胤礽首次被废黜前。这时的他还是“太子党”的人,而且对储位一点也不热衷。他只是想辅佐好太子,尽为臣之道。
第二阶段是在康熙四十八年胤礽被复立前后到康熙五十年二次被废黜之间。这一时期,诸阿哥之间掀起了一个扳倒太子,争夺储位的小高潮。像八爷党就是在这个时期内逐渐形成的。这时的胤禛地位很不稳固,也无甚威信。他自知就算太子换人,也轮不到自己。前有胤祉比他年长,后有胤禩比他势强,而且胤礽能一次被复立,就有可能两次、三次……被复立。他觉得太子宝座离他太过遥远,倘若刻意谋取,成功则罢;失败了的话,那就连亲王也做不成了,还会像胤礽一样被永行圈禁。所以此时的胤禛仍旧处处维护太子,在太子首次被废后,只有他敢于为胤礽说好话。与此同时,他还和胤禩等人和平共处,不把关系搞僵。
第三阶段是胤礽二度被废之后。这回众阿哥深刻认识到胤礽此次被废,绝无复立之可能,于是储位之争渐呈白热化。胤禛看到这一点,也蠢蠢欲动,结党营私,为窥视储位开始活动起来。随着胤禔早被圈禁;胤礽的二度被废;胤祉因势力太小,羽翼未丰,遂主动退出;这次的储位之争,逐渐演变为胤禛与胤禩的“四爷常”和“八爷党”之间的较量(至于胤祯,空有兵权,一无门人,二无威望,故不在对储位的有力争夺者之列)。
胤禛为了扩大势力,四处安插家奴,补外省官缺。虽然人数不多,但个个都身居要职。例如:军事上有年羹尧,他于康熙四十八年(公元1709年)任四川巡抚;五十七年(公元1718年)任四川总督;六十年(公元1721年)任川陕总督。身为封疆大吏,手握军政大权,集四川、陕西等地重权于一身。为官之地,战略地位十分重要:西可扼制胤大军,东可携重兵进京逼宫。又如:地方上有戴铎,历任福建知府、道员、四川布政使,与年羹尧一文一武,不愧为胤的左膀右臂。再如:另一个胤禛夺储过程中的重要人物----隆科多,康熙末年时任九门提督。他只要令京师九门一关,京城内包括康熙谁也甭想出去。除了他们,还有一个人不能不提,这就是十三阿哥胤祥。他早年在古北口练兵,所率部下,后多升任京城防卫部队中各级指挥官,诸如丰台大营、绿营等京师卫戍部队皆在他的掌握之中。虽然他在胤礽第一次被废时受到牵连,一直被囚禁到康熙去世,但其威望尚在,那些老部下也都对他和胤禛忠心耿耿。由此不难看出,胤禛不愧是一名深藏谋略的政治哝,他所委派、安插之人皆出身于家奴,对他绝对忠贞不二。而胤禩呢,他的党羽中以内阁大臣为主,一无实权,二无兵权,在军事上他把全部希望都寄托在胤祯的西北大军上。可胤祯也有当储君的野心,怎会领着十几万大军为胤禩卖命。再者说了,他若真能在京城生变时领军进京擒王,年羹尧那关是能那么容易过的吗?所以说,胤禩与胤禛相比,已经处在劣势,对胤禛构不成威胁。
另一方面,胤禩在早期的储位之争中,锋芒过露,已引起康熙的反感和警惕。而胤禛深得韬晦之邃,加上在康熙年间,几件大案办得不错,深得康熙赏识。因此在取悦圣心这点上,胤禩自然又处在下风。
胤禛还有一个最大的特点,就是善于处处掩饰自己对储位的希冀,外弛内张。这一点可以从他龙潜时在雍邸所作《悦心集》一书中看出弥端。该书收录了胤禛早期的绝大多数诗词,我有幸见过几首。诗词中的确流露出一种恬淡出世的思想。表面上借此告诉世人,自己只想做一个与世无争的皇子,不愿过问政事,其实不过以此掩盖内心的真实想法罢了。
十三阿哥圈禁之辩
一废太子后,很多皇子都被康熙圈禁,不过很快又放了出来,从成文的原始记录来看,一废太子后到康熙四十九年五台山之行,每次外巡13都有驿从。有些观点是说因为康熙不放心他,所以将他带在身边,不过这只是猜测,只能算一家之言。
自四十九年五台山之后,直到康熙六十一年二月,13像人间蒸发,基本上没有他的资料可循,所以很多人认为他被圈禁。康熙四十九年六月,康熙在13和3,14一起上的请安折子里曾经怒骂13不忠不孝,那时候既然可以和其他皇子一起上请安折子,则说明他没有被圈禁。
二月河的小说是说,二废太子后13被长期圈禁。但在康熙一些满文奏折朱批中,有一些向三阿哥询问胤祥病情的内容。据御医的奏折上说,13得的是叫鹤膝风的病,可能是风湿,叶子说可能是骨结核。据奏折看来,13的病是好是坏,有时也很严重,所以论坛的JM基本上认为,是因为膝关节病,13才没有驿从康熙出巡。而且既然其他皇子可以随时探望,说明13不在圈禁中
不过《雍正起居注册》中记载,还有很关键的数句,为实录所删除:“怡亲王前因二阿哥之事无辜牵连,一时得罪,皇考随即鉴宥。”这个鉴宥,应该不是说大家都被圈禁的那个事情,具体是什么事,谁也不知道,但既然这么说了,应该是受到了一些不一样的惩罚。
康熙驾崩时候的情景,由于关系到雍正得位是否正统问题,所以也被大家说的混乱无比,到底怎么样,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不过应当是成年皇子在屋内,年幼皇子在屋外。13应该使在场的。
(上文转自稽古论坛铜雀夕影)
对于后人来说,皇十三子允祥具有某种神秘色彩。
允祥生于康熙二十五年(1686年),生母是敏妃章佳氏,他的外公是位参领。允祥14岁时,生母去世。康熙帝序齿诸子中,除去允礽外,允祥是惟一一位较早失去生母的皇子。章佳氏去世后,允祥由德妃代为照料,与德妃长子胤禛十分要好,这同自幼由惠妃抚养的允祀与惠妃之子允礻是之间的亲密关系,十分相似。
允祥精于骑射,诗文翰墨亦佳[注:参见鄂尔泰等修:《八旗通志初集》卷134,《宗室王公列传》6,《怡亲王胤祥》]。他同比其小两岁的皇十四子允礻题,是八阿哥允祀以下皇子中最出色的两位,而允祥又相对更偏重于文[注:震钧《天咫偶闻》卷3载,“怡亲王(允祥)府藏书之所曰乐善堂。大楼九楹,积书皆满。绛云楼未火以前,其宋元精本大半为毛子晋、钱遵王所得。毛、钱两家散出,半归徐建庵、季沧苇。徐、季之书由何义门介绍,归于怡府。乾隆中,四库馆开,天下藏书家皆进呈,惟怡府之书未进。其中世所罕见者甚多,如施注苏诗全本有二,此外可知。”],后者则侧重于武。
允祥与允礻题两人共同的启蒙老师,是康熙帝的舅舅佟国纲之子法海。24岁考中进士的法海被选为皇子师时,只有27岁,允祥当时13岁,允禵11岁。“法海侍皇子讲诵十年,直词正色,蒙圣祖喜与,谓独不能欺。”[注:李元度《国朝先正事略》卷2,《法海》]允祥与允禵才学俱佳,当有法海教诲之功。
雍正年间所修《八旗通志初集》中,称允祥为“圣祖钟爱甚笃,省方巡幸,恒命扈从,恩宠优渥。”这实际上是指康熙四十七年(1708年)一废太子前的情况。自三十七年(1698年)七月13岁的允祥第一次跟随皇父去盛京谒陵后,直至四十七年(1708年)九月一废太子事件发生前整整10年间,康熙帝只要离开京师,无论去哪里,必将允祥带往。如四十四年(1705年)康熙帝第五次南巡,除去皇太子允礽外,随行皇子只有允祥。换言之,这10年中,康熙帝外出时,允祥是所有皇子(包括皇太子允礻乃)内惟一必定随往者。仅此即足以说明,康熙帝对他是另眼相看的。允祥在雍正年间作为皇帝最得力助手的种种表现,也充分表明他除去具备较高的满汉文化素养外,还颇有办事才力,善于协调人际关第,是一难得人材。这应是允祥为康熙帝所青睐的主要原因。、
康熙四十三年节1704年)前后,皇八子允禩的老师何焯在给家人的信中,称“十三殿下(指皇十三子允祥)”乃康熙帝所“钟爱者”。不足20岁的允祥受到皇父的器重,连供职清廷的汉族文人也一清二楚。
诸皇子内,允祥与四兄胤禛一向要好。雍正八年(1730年)允祥去世后,雍正帝在祭文中写道:“忆昔幼龄,趋侍庭闱,晨夕聚处。比长,遵奉皇考之命,授弟算学,日事讨论。每岁塞外扈从,形影相依。”雍正帝继位后将允祥倚为心腹,是以他们青年时代结下的情谊为基础,如果他们对皇太子允礻乃的看法与立场相左,或在康熙朝晚年的储位之争中未曾达成默契,这一基础势必发生动摇,情况就是两样了。
四十七年(1708年)一废太子后,康熙帝对允祥的看法发生很大变化,允祥的地位一落千丈。
《八旗通志初集》中说允祥“谨度遁礼,恪慎有加。不立党援,不邀名誉,……公私政事,一无扰累。”允禩“数以诈术诱惑诸王,王(指允祥)独不为所动。”据《清世宗实录》载,雍正帝曾称赞允祥“于皇考时敬谨持身,廉洁立品,未尝图利干预一事,纠党邀结一人,……其安分自守,家计空乏,举国共知。”然而,《雍正起居注册》中记载上述同一段话的前面,还有很关键的数句,为实录所删除:“怡亲王前因二阿哥之事无辜牵连,一时得罪,皇考随即鉴宥。数年以来,王敬谨持身,廉洁立品……”[注:《雍正朝起居注册》,第1册,第139页]。
足见,允祥谨言慎行的处事作风,是他在康熙四十七年一废太子事件中,受到重大挫折和打击,心情压抑的情况下,逐步形成,如果此前即是如此,也不会深深卷入反太子事件并受到牵连。
下述两种私家著述中,都透露出允祥与一废太子事件的密切关系。
据《永宪录》载,“胤祥戊子(康熙四十七年)九月以旧东宫事波及,亦削贝子。后再复。”前已述及,康熙朝曾于三十七年、四十八年两次分封皇子,第一次止于皇八子允禩,允祥自然不在其内。第二次分封,是在复立允礽为皇太子后不久,此次止于皇十四子允禵,而皇十三子允祥仍未受封[注:按,雍正帝也承认这一点,参见《清世宗实录》卷13,雍正元年十一月辛丑]。康熙帝的年长皇子中,允祥是惟一一位在皇父生前没有受封之人。这与他曾深受皇父器重的情况,形成极大反差,若非犯有重过,不会至此。雍正帝说他“于皇考时……家计空乏”,这同他始终不曾封爵,因而既无其他皇子封爵时所受大量钱财,俸禄所得也相对较少,密切相关。
另据《永宪录》载,四十七年九月,允祥事发后,其老师法海因之被牵连,受到降职处分,并被调离此任。法海的同僚徐元梦,称法海是“以侍皇子得过”。从法海一贯嫉恶如仇,刚直不阿的处事风格,以及同坚决反太子的允禵等人关系很好等情况看[注:按,康熙五十七年允礻题率师西征后,法海奉旨“赴西宁军前效力”。雍正继位后,称法海“至西宁,遂与允礻题私相交结。允礻题为大将军时,时,种种贪纵不法之事,法海并不劝阻。及朕即位后,令允礻题来京,法海乃军前效力废员,未奉朕旨,即潜至京师。”参见《上谕内阁》,雍正四年十二月十九日],他对皇太子允礻乃不会有好感,或者曾为允祥在倒太子的行为出谋画策。
《皇清通志纲要》载:康熙“四十七年九月,皇太子、皇长子、皇十三子圈禁……十一月,上违和,皇三子同世宗皇帝、五皇子、八皇子、皇太子开释。”该书作者系允祀之子弘旺,他将允祥同废太子及皇长子允礻是并列,与其他皇子相区别,从而透露出允祥在一废太子事件中过愆甚重。但后人也因此而产生误解,认为皇十三子允祥从此被长期监禁,直至康熙六十一年(1722年)正月才放出。事实上,允祥不久就被释放,翌年(康熙四十八年)四月康熙帝巡塞外,他在在随行皇子之列。但此次康熙帝将他带在身边,绝非示以宠爱,而是具有防范之意。
四十九年(1710年)六月,康熙帝在允祉、允祥和允禵3人的请安折上朱批:“胤祥并非勤学忠孝之人。尔等若不行约束,必将生事,不可不防。”可见,允祥虽被开释,但康熙帝对他已失去信任,故令允祉、允礻题等皇子加以管束。允祥与其他皇子一起恭阅上述朱批,所受刺激之大,尴尬羞愧之状,皆不言而喻。他之所以自此谨言慎行,敬恪有加,以终其生,可以从这里找到部分答案。这便是雍正帝所言康熙帝对允祥的“随即鉴宥”。
由于心情郁闷,允祥终于患病,“湿素毒结于右腿,膝上起白泡,破后成疮,时流稀脓……”。此症时好时坏,经御医反复医治,很长时期未愈。康熙帝是位慈父,尽管对允祥十分不满,但对儿子的病痛仍记挂在心。他支塞外时,经常在给皇子们的朱批中问询此事,并亲阅御医奏折,对治疗做出具体指示[注:满文朱批奏折4件,胤祉等奏,康熙五十年五月二十八日、六日初□□日、六月初六日、康熙五十一年(无月、日)。按,由于种种原因,康熙五十二年(1713年)后皇子们的奏折保存下来的极少,故允祥此症于何年痊愈不详]。自四十九年直至六十年(1710—1721年)期间,允祥始终未曾随皇父外出,因腿足疾患行走不便,当是主要原因。
根据有关情况判断,允祥曾是皇子中反太子派成员之一,并在一废太子事件中遭受挫败。胤礻真继位后,允祥虽然备受倚重,但却谨恪有加,竭心辅佐,与年羹尧、隆科多两人恃宠妄为的作风,形成鲜明对照。因此,胤禛对允祥评价极高。允祥之所以对于新帝的宠任能始终保持清醒头脑,既是由于他自幼对胤禛的性格作风极其了解,深知这是其得以自保的惟一良法,同时也表明,康熙四十七年的重大挫败,对允祥的作风与性格影响之大,直至终生。
值得注意的是,雍正三年(1725年)三月,雍正帝在斥责曾跟随允礻题出征,并被保举为将军的宗札布时说:“如今尔言怡王(指允祥)为平常之人,无所知识,却将国事交付伊办理,何能治理好?尔之此言,是否言及于今?是否诅咒国家?若言怡王,自幼强健聪慧,人才优良,皇父优加恩宠,此事举国皆知。怡王并非胆大妄为之人,从无非分之念。怡王对皇父尽以子道,对二阿哥尽以臣道。由于与二阿哥好,横遭大阿哥妒忌、陷害,因而株连于二阿哥。自被株连后,多年来惟感激皇父之恩,而对允就题等人胡闹之事,从不过问,亦不敢越雷池一步。怡王从不使皇父担忧,此事众人亦皆知。”按照雍正帝的上述说法,允祥是因“与二阿哥好,横遭大阿哥之妒忌、陷害”,而开罪于康熙帝。对此须做分析。
首先,允祥如果真是与皇太子允礽关系亲密,同反太子派成员之一胤禛站在相反立场上,那么他们两人绝不会自幼如此要好,平日居京“晨夕聚处”,扈从塞外“形影相依”。
第二,据《清圣祖实录》载,自康熙三十八年(1699年)至四十七年(1708年)的10年内,康熙每年夏秋去塞外行围、巡视所带皇子中,都有皇太子允礽及皇长子允褆、皇十三子允祥等3人,而其他皇子却是间在其中,并非每次必往。这是皇储关系发生重大变化,矜持日趋尖锐的10年,而巡视塞外,则是康熙帝每年外出活动中历时相对最长者,显然,他携太子同行,是因不放心让太子独自留在京师,至于固定地选带两位皇子,令其随扈前往,长侍身边,不仅只是示以器重,还有以之暗中监视、牵制皇太子,加强对自己的护卫之意。当三十六年(1697年)后皇储矜持日渐公开化,特别是三十九年(1700年)索额图家人密报他有不轨之心后,康熙帝对此戒备,是完全必要的。之所以在诸子中挑选允褆与允祥,一是他们两人都精于骑射,武功出众;二是康熙帝深知他们与皇太子不合,因而不会予以庇护或与之同谋;三是允祥十分精细,作风较为踏实,允褆勇悍有余而乏沉稳,两人恰成互补之势。如果允祥同允礽关系密切,岂能为康熙帝选中,而且历10年不变?
第三,如果确如雍正帝所言,那么,当大阿哥允褆被圈楚,允礽复立为皇太子后,因太子而受委屈的允祥也会得到相应的嘉奖,封以爵位,而不会反被康熙帝打入另册,与其他皇子区别对待,甚至在一废太子事件早已完结后,仍不为康熙帝所原谅,被斥之为“并非勤学忠孝之人”。封建时代,如果皇帝认为某位臣子不忠不孝,其贬责之重,非同一般,仅此一语,即可致后者于死地。倘若允祥只是犯有一般过错,爱子如命的康熙帝,绝不会出此恶言。
因此,雍正帝所说允祥开罪于康熙帝的缘故,无法令人相信,但允祥从此退出反太子派,谨言慎行,“不敢越雷池一步”,则确乎如此。
以上为杨珍著《清朝皇位继承制度》中关于胤祥部分的摘录
废太子胤礽
“凶顽愚昧”。废皇太子胤礽后不久,皇三子因胤祉向父皇告发胤禔用喇嘛巴汉格隆魇术魔废皇太子之事。康熙帝闻听此事,当即派人前往胤礽住处搜查,果然搜出"魇胜",确信胤礽为魔术致狂。康熙帝气愤万分,对胤禔"不诸君臣大义,不念父子之情"而宣示为"乱臣贼子。"康熙四十七年十一月将胤禔夺爵,在府第高墙之内幽禁起来,严加看守;直至雍正十二年幽死,共幽禁了二十六年。
康熙帝弄清胤礽是被魇至狂之后,立即召见胤礽,问及以前所做所为,胤礽竟全然不知,是魔术真灵验还是现在装傻,只有他自己明白。康熙帝确信胤礽被害,群臣又纷纷建议复立皇太子,康熙帝经过反复思想斗争,才于四十八年三月,复立胤礽为皇太子,立太子福晋石氏为太子妃。时过二年,康熙帝又发觉大臣们为太子结觉会饮,于是将这些大臣分别遣责、绞杀、缉捕、幽禁。康熙帝手谕:"诸事皆因胤礽,胤礽不仁不孝,徒以言语发财嘱此辈贪得谄媚之人,潜通消息,尤无耻之甚。"
康熙五十一年复废皇太子胤礽,禁固在咸安宫内。
康熙五十一年(壬辰 1712年)九月三十日
皇太子胤礻乃再次被废。本日,康熙帝自热河运行京城,驻畅春园,召诸皇子谕曰:“皇太子胤礻乃自复立以来,狂疾未除,大失人心,祖宗弘业断不可托付此人,朕巳奏闻皇太后,著将胤礻乃拘执看守。朕明日再颁谕旨示请王大臣。”
十月初一日
康熙帝亲笔朱书谕诸王大臣等。云胤礻乃“自释放之日,乖戾之心即行显露。数年以来,狂易之疾仍然未除,是非莫辨.大失人心。朕久隐忍,不即发露者,因向有望其悛改之言耳。今观其行事,即每日教训断非能改者。朕年巳六旬,知后日有几,况天下乃太祖、太宗、世祖所创之业,传至朕躬,非朕所创立,恃先圣垂贻景福,守成五十余载,朝乾夕惕,耗尽心血,竭蹶从事,尚不能详尽,如此狂易成疾,不得众心之入,岂可付托乎?故将胤礻乃仍行废黜禁锢。为此特谕”。又传谕曰:“胤礻乃秉性凶残,与恶劣小人结党。胤礻乃因朕为父,虽无异心,但小人辈俱日后被诛,倘于朕躬有不测之事,则关系朕一世声名。”又曰:“自释放皇太子以来,数年之间隐忍实难,惟朕乃能之”,“凡事如所欲行,以感悦其心,冀其迁善也。乃联如此俯从,而仍怙恶不悛,是以灰心,毫无可望。至于臣庶不安之处,朕无不知。今众人书‘两处总是一死’之言,何则?或有身受朕恩,倾心向主,不肖从被,甘日后诛戮者。亦有微贱小人但以目前为计,逢迎结党,朕即抹之者。此岂非两处俱死之势乎”?“前次废置,朕实忿懑,此次毫不介意,谈笑处之而已”。“嗣后众等各当绝念,倾心向主,共享太平。后若有奏请皇太子已经改过从善,应当释放者,朕即诛之。”本月十九日,将胤礻乃禁锢于咸安官。 一月十六日,以再废皇太子事祭告天地、宗庙、社稷。十一月二十八日,诏告全国。
胤礽并不甘心,借医生为其妻石氏诊病之机,用矾水写信与外界联系,又被发觉。自此,康熙帝十分戒备,凡大臣上疏立储者,或处死,或入狱。康熙六十年三月在康熙帝庆寿之日,有的大臣上疏立皇太子之事,康熙帝对此置之不理;事过数日,又有十二人联名上疏立储,康熙帝怀疑这些人为胤礽同党,均给予处罚。
康熙六十一年十一月十三日,康熙帝病重,传位皇四子胤禛。胤禛将康熙朝两立两废的皇太子胤礽,迁居到祁县郑家庄,被众兵严加看守,最后于雍正二年十二月病死于的所,时年五十一岁。
胤礽死后被追封为理密亲王,葬于黄花山。谥“密”。有诗见《熙朝雅颂集》。
康熙五十年(1711年)十月二十日,以托合齐有病为由,将其解职;同时任命隆科多为步军统领。托合齐被解职七天后,即十月二十七日,康熙帝在畅春园大西门内箭厅召见诸王、贝勒、文武大臣等,宣称:“诸大臣皆朕擢用之人,受恩五十年矣,其附皇太子者,意将何为也?”于是当场逐个质问刑部尚书齐世武、兵部尚书耿额等。众人矢口否认结党,康熙帝令锁拿候审(《清圣祖实录》卷二四八)。另外,命将已经解职的步军统领托合齐,拘禁宗人府。至次年四月,议处户部尚书沈天生等串通户部员外郎伊尔赛等,包揽湖滩河朔事例额外多索银两一案。经刑讯取供:刑部尚书齐世武受贿3000两,步军统领托合齐受贿2400两,兵部尚书耿额受贿1000两。这在贪污大案中本是微不足道的数字,但因有皇太子党一事,处罚特重。这三个人与主犯沈天生、伊尔赛等一样,俱拟绞监候,秋后处决。命将尚书齐世武“以铁钉钉其五体于壁而死”。这就是说,是皇太子在策划逼皇父尽早让位,因此,康熙帝怒不可遏。再废太子皇帝与储君之间的矛盾,终于又发展到不可调和的地步,康熙帝决定再废皇太子。康熙五十一年(1712年)九月三十日,康熙帝巡视塞外回京当天,即向诸皇子宣布:“皇太子允礽自复立以来,狂疾未除,大失人心,祖宗弘业断不可托付此人。朕已奏闻皇太后,著将允礽拘执看守。”十月初一,以御笔朱书向诸王、贝勒、大臣等宣谕重新废黜胤礽的理由,主要是:
第一,从释放之日,乖戾之心,即行显露;
第二,数年以来,狂易之疾,仍然未除;
第三,是非莫辨,大失人心;
第四,秉性凶残,与恶劣小人结党。
康熙帝要求诸臣:“各当绝念,倾心向主,共享太平。后若有奏请皇太子已经改过从善、应当释放者,朕即诛之。”(《清圣祖实录》卷二五一)十一月十六日,将废皇太子事遣官告祭天地、太庙、社稷。
康熙帝第二次废黜皇太子,虽然并非如他自己所说“毫不介意,谈笑处之”,但确实不像第一次时那么痛苦。因为他发现,立皇太子就难免有矛盾;不立皇太子可能更好,因为这样可以减少皇储争夺的内斗。数月之后,针对有的官员奏请册立皇太子,康熙帝答复说:
宋仁宗三十年未立太子,我太祖皇帝并未预立皇太子,太宗皇帝亦未预立皇太子。汉唐以来,太子幼冲,尚保无事;若太子年长,其左右群小结党营私,鲜有能无事者。……今众皇子学问、见识,不后于人,但年俱长成,已经分封,其所属人员未有不各庇护其主者,即使立之,能保将来无事乎?(《清圣祖实录》卷二五三)
托合齐结党会饮案
托合齐,自康熙四十一年(1702)始任步军统领,康熙五十年离职。其间,凭恃康熙的宠信,多有欺罔不法之事,如出行必用亲王仪仗等。托合齐的诸多不法行为引起参劾,康熙却采取宽容态度,始终未予深入追究。但这种情形到康熙五十年发生了变化。这一年,康熙再次与太子胤礽发生矛盾,公开谴责太子,开始处理太子党人,慢慢纠出托合齐。
原来,康熙四十八年(1709)十一月,多罗安郡王去世,托合齐于其丧事期间,纠集部分满族官员多次聚集在都统鄂善家宴饮,被人告发。此类宴饮本是禁止,但康熙起初认为宴饮可以宽宥。值得注意的是,这次参加宴饮人员除步军统领托合齐外,还有刑部尚书齐世武、兵部尚书耿额和八旗的部分军官。这些人掌握一定的军事权力,尤其是步军统领一职,直接负有保卫皇帝之责。这引起了康熙的警觉。他认为托合齐一伙会饮是为太子笼络朋党。这是可能的。太子早就厌烦了数十年的等待生活,曾多次向人抱怨。即使太子本人没有异心的话,但谁能保证他的党人不鼎力拥戴呢?经过调查,康熙越来越相信自己的判断,托合齐等人极有可能不惜以武力逼迫自己传位给皇太子。康熙愤怒地指责托合齐等人为“乱臣贼子”。
托合齐离职时,因会饮案正在调查中,所以其罢官理由是“以病乞假”。但随着案情的清晰,康熙下令逮捕托合齐。康熙五十二年托合齐病死狱中后,康熙采取了颇为极端的处罚手段,下令“锉尸扬灰”,不许收葬。康熙又下令将涉及此案的八旗军官全部革职。对于齐世武,在五十一年指责他“谄事”太子,用铁钉将他钉在墙上,呼号数日而死。康熙对待大臣少有如此之残酷,如对鳌拜,仅仅圈禁而已,对索额图虽然处置较重,但也没有施以极刑。鳌拜和索额图虽然威胁皇权,但毕竟离紫禁城里的皇帝较远,不易发难。而步军统领托合齐就不同了,他就在皇帝身边,如果刀兵相向,任凭康熙再有本事,也难以阻止。托合齐等人的行为可能也达到了极其严重的程度,令康熙觉到有生命之虞,所以才如此重惩。据亲历康熙二废太子现场的意大利传教士马国贤记载,康熙废黜太子的最大理由就是他有谋反的嫌疑。这当然与托合齐会饮一事有关联。
直至五十年(1711年)十月,开始处理太子党人后,方于五十一年命雅尔江阿、苏努、景熙等会同刑部详审此案。又命允祉、胤礻真、允祺、允礻右等皇子及阿灵阿、马齐等会同宗人府察审。最后,允祉等人得出“景熙首告各案俱实”的结论,并建议将托合齐凌迟处死。康熙五十一年(1712年),康熙决定再废皇太子,对其党羽恨之入骨、严厉惩罚,如将尚书齐世武“以铁钉钉其五体于壁而死”,将死于狱中的步军统领托合齐锉尸焚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