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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旅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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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校友出游,休息时都住在青年旅馆。
同行者中,有位女生曾经遭遇事故安装了一只假肢,同学们对她颇为照顾。
本为游学,她却时常待在旅馆,我与众人不好说什么,自觉为她带回些资料,纪念品,食餐等,回去还得陪她回顾当日收获。
只是我与她不多熟,没怎么接触。
夜间,旅馆出了事,有人吵嚷着闹鬼,惊动了整栋楼。
一男生抱着白色布偶,另一手提着铁锤子,颇为违和地立在坏了灯的阴暗过道上张望,在我一行人手电筒的照射下,他那表情十分惊悚。
他究竟看到了什么?显然他怕的不是我们,颤栗着东张西望,一边让我们滚,一边让我们救他,咱前也不是,后路的灯扑闪着烧坏,走也不是,一时僵住。
有人说楼中闹鬼,同行无神论者打趣不信,只道那人脑子有点问题。
但有人就是深信不疑,残疾女生打破微妙的氛围,“我看到了!那个东西。”
人心开始骚动。
“昨天你也看过对不对,那不是假的!”她上前揪住我衣领。
我疑怪地掰下她的手,见她木愣出神,也想起昨夜在电脑上从不明同学处接收的直播。
那里边有白色的小精灵,有一地马赛克的红糊糊,残疾女生过来看,吓得花容失色。我当时以为是恶作剧,立马关掉了。
现在想起来,那儿的陈设和旅馆如出一辙,装饰的假柱砌了一路,别无二致。
难道昨夜确实出了事?
我和另一个女生在她旁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安慰,出神四望。
她靠在柱子旁平复,却忽然说腿疼,抓着她的假肢痛苦不堪。
我们觉着奇怪,听那痛呼惨叫惊心不定。本想拽回房间,回过神才发现抱娃娃男生不见了。
这时她说手臂也痛。
她的手肘关节开始反向撇拐,不受控制地扭曲。我们来不及害怕,赶紧帮她撇正,靠在柱子边使劲地掰动固定,她叫啊痛啊响彻整层楼,其余人已奔散各逃。
这股神秘力量过于强大,我们依旧没给掰回来,她扭成麻花骨肉外露的手臂就这样瘫软下来,那个女生竟是痛死了。
她死了,面色灰败,死不瞑目。
我和帮忙的女生后怕发汗,对视后麻溜地逃窜而走。什么都顾不上了。
一路见景血肉横飞,耳边充斥着尖叫惨唳。
有个少女被施了魔法下半身变成马,栏杆没入马身使其喷射怪血,她正卡在楼梯间挣扎抖动,疯狂抖动,高频率震动,整个栏杆带动着整栋楼发出可怖的回响。
她也死了,身子都拖不出来。
怪事接二连三,我决定去寻找这个所谓的精灵,擒贼先擒王,会不会阻止这可怕的厄运?
它似乎很小,太小了,难以发现。
我寻怪喊至一楼仓库,紧张的气息减缓了些,受害人症状愈来愈轻,后来除了幸存者没命地瞎叫乱跑,也不见谁遇难。似乎那东西的魔法用过了头,此时没多少精力搞怪,正在修养。
现在是好时机,于是有人同我一起进入仓库,把门锁起来,仔细搜索踪迹。
翻找不见,万籁俱寂。
呜呜呜…
似乎听到微弱的哭声,像个小孩子撒着娇。
我们不敢轻举妄动,声音来源及四面八方,连串皆是孩子的各类呜咽。
“我好疼…”
回过头,猛然对上一双血红的眼,那七八岁男孩倒吊渗血,借着月色窥得身上窟窿密布。
脚踝传来箍住的凉意,忙看去,却是一团肉泥。
不合时宜地,我记起那个奇怪的直播里,看似杂乱的路线,一晃而过的人,有股异样的熟悉,第一视角未曾露面的人…难道在我身边?
果然,这里,只有我一人。
那东西一直在我身边,所以所到之处,尽皆悲剧。
“为什么?”
为什么我还完好?
“你想告诉我什么?”
呜呜…
地上湿漉漉的,回头背着月色的角落有个蜷缩的孩子。
我想过去,却怎地也迈不开脚,仿佛灌了万斤铅。
有步子砸在流淌的水中,噗唧。
看不清门口那男人的脸,他拿着锋利的刀,瑟着身子,兴奋地盯来,或许他在盯角落的孩子。
天旋地转,我眼中有成堆的尸体,逃窜的孩子,追逐猎物的成年人。
虚掩的门重重关闭,惊醒迷路的人。
我猛地睁眼,入目洁新的天花板,起身张望,阳光透过飘飘窗帘洒出盛意。
日上三竿,原来我睡得正好,发生的一切是梦么?
抓过枕边的白色布偶。
啊,原来,我是休学后独自一人羁旅,吗。
敲门声一下,两下,三下。
作者有话要说: 不算噩梦的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