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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五十八 ...

  •   一个难得没有尸体的祥和午后,家入硝子抱着咖啡杯,在办公桌前奢侈地发了半小时呆,下意识去抽屉里摸零食的时候,顺带抽出了一包巧克力棉花糖夹心派。
      她并不喜欢甜食,办公室里会常备这种点心,主要是用来打发经常跑来这儿摸鱼的五条悟。
      校医女士捏起点心的包装,上面已经罕见地有了些许灰尘,而以往从来只有抽屉里的猫粮忘记补充然后被抱怨的事情。
      五条已经有多久没有在校园里闲逛了?不,应该说除开任务和授课的时间外,他有多久没有在周围出现过了?
      一个月,还是两个月?
      家入甚至想不起上次和五条一起出去喝酒是什么时候,虽然他们仍然会在工作的时候碰面,但雪发的咒术师永远步履匆匆,忙着把外界的繁琐杂务搞定,然后只给众人一个走向薨星宫的背影。
      虽然外人总认为五条悟仗着咒术界第一的实力任性妄为,但硝子很清楚,她的这位同期实际上远比任何一个咒术师都更加自律,身为五条家的家主,乃至于咒术界实名至归的最强,他本能活得比任何人都任性,如同当世仅有的另一位特级九十九由基那样。
      九十九并没有御三家家主的地位,但她依然敢于无视咒术界上层的所有号令,祓除诅咒也只凭兴趣,即便如此,高层依然不敢轻易将她斥为反叛咒术界的诅咒师。
      因为九十九是当世仅有的两位特级。
      五条明明也可以那么做的,但他没有,丢开身为家主能够随意闲赋在家的特权,不仅跑来高专当个收入还没自己零花钱多的老师,还承担了高专分派给普通咒术师的大部分棘手任务。
      正因为五条悟是这样的一个咒术师,所以偶尔他难得任性的时候,无论是家入还是夜蛾都很少真的去干涉他。
      哪怕他经常拦下要被高层处以死刑的无辜被牵连人员,自己做担保让对方干脆成为咒术师,因为诅咒泛滥被高层要求封闭清扫的地区,他自己跑去干掉了诅咒救下的大部分目击真相的群众,跟对方胡扯是在拍电影等等,诸如此类。
      甚至最近还不知道从哪里捡了个半死不活的陌生人,将其送入薨星宫。
      这件事,高专和五条家的所有知情人,甚至连薨星宫的主人天元,都默契地向高层隐瞒了消息,否则这会儿咒术师哪可能有空天天往薨星宫跑,光是高层对他的传召和训话都够他烦到发飙。
      此刻,家入硝子忍不住怀疑起来,这回没有干涉五条到底是不是正确的选择。
      就在校医女士正为自己仅有的损友和同期头疼的时候,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于是她只好叹了口气放下杯子,“进来。”
      “……家入女士。”来拜访的是多日未见的伊地知。
      “怎么了?五条又找你麻烦了?”照理说不应该,最近那家伙明明跟改了性情一样的乖顺。
      “啊,不是,那个,我,我之前配的助眠药片用完了……”脸上睡眠不足的表征只会比硝子严重的前学弟如是说道,“所以想再来拿一些。”
      很多咒术师都患有一定程度的失眠或者睡眠障碍,因此校医室里的这些处方药已经完全占领了日用药的位置,伊地知的要求完全合理,家入十分随意地从柜子里取出一个月份的用量塞给对方,然后翻开备忘录开始写出入登记。
      “还有别的事吗?”写完才发现伊地知还没走的校医女士疑惑地看他,辅助监督摇摇头,捧着药品迅速地从房间里离开。
      总觉得他的脸色相当地……心虚?
      硝子有些茫然,正常取日用药有什么可心虚的。
      但她的目光很快扫过了记录本上的文字——伊地知上一次来领取药品明明只是半个月之前的事情,为了省事,她每次给咒术师们都是开足一个月份的量,就算偶尔吃得量大提前一些,也不至于把一个月份的药在半个月内消耗干净,最近咒术界又没有出什么能让伊地知压力大到疯狂失眠的大事。
      除了……
      除了五条一直在往薨星宫跑之外。
      今天是完美的一天,学生们都很听话努力,教学任务提前完成不说,还终于有空在路过蛋糕店的时候打包了美味的甜点。
      充分摄取了糖分,也满足了舌头的咒术师一边哼着歌来到夏油杰沉睡的房间,病床已经在他的要求下被换成了格外宽大的款式,虽然衬得深陷其中的咒灵操使身形更加瘦弱不堪,但五条总算不至于每次下床都腰酸背痛了。
      被太狭窄的病床硌的。
      雪发的咒术师为自己又一次不知节制吃糖的行为反省了三秒,决定下回还敢,他的术式注定必须摄取充足的糖分来供给大脑,但吃多之后也不是没有副作用。反转术式保证他不会患上激素不均衡引起的疾病,可大脑摄入过多的糖分就必然会进入持续兴奋的状态,精力过于充沛导致无法入睡,最后演变成不眠症的结果听上去有些可笑,然而这就是五条悟的现实。
      大部分时候他的不眠症反而能帮上忙,因为咒术师真的很忙,家入硝子和伊地知他们必须靠着咖啡跟精力剂来保证自己能睁开眼睛继续工作,而五条只需要用上反转术式,从未有人察觉过他经常连续很多天不睡觉。
      等疲劳积累到能自动入睡的程度,他才会乖乖闭眼,既省了药片也省了被硝子唠叨的口舌。
      但最近显然做不到这个——因为五条睡得太多了。
      每天睡眠充足的结果就是他有了空闲时间也完全睡不着,躺在床上压根无法进入状态,最后辗转难眠的咒术师只好偷偷去伊地知那儿摸助眠药吃。
      一摸就摸成了习惯,不小心吃掉了大半个月的份。
      在心里给自家辅助监督道了个歉,毫无愧疚之心的五条悟十分坦然地再犯,摸出了一瓶让人格外眼熟的药片,捞出一片当做糖果一样打算抛进嘴里。
      “……靠吃伊地知的药入睡是什么时候的事。”
      一支横飞过来的圆珠笔打飞了药片,被抓了个正着的五条尴尬地转身,看向靠在墙边始终没有出声的硝子,很少有人知道家入医生隐蔽气息的能力十分了得,一个好医生既要擅长救人,也要擅长逃跑和躲避,这一直是家入喜欢说的话。
      “啊,硝子,你怎么有空过来,是来给杰做身体检查吗?”咒术师哈哈干笑着想要岔开话题。
      “所以,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睡不着的。”家入完全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
      五条心虚地摸了摸鼻子,“其实挺长时间了……”
      “但你不告诉我们。”
      “又不是什么大问题,只是不太容易睡着而已。”咒术师耸耸肩,“平均每天的睡眠时间还不到四小时的家伙没道理来说我吧,我平常睡得还比你多点呢。”
      “但你以前不需要吃药。”校医女士冷冰冰地回答,“让这个家伙恢复意识的咒术需要你进入睡眠状态吧?我从黑井那里听说了……你现在的睡眠时间,每天起码十个小时,是会让伊地知哭出来羡慕的程度呢。”
      “呃,多休息一下也不是什么坏事?我积累的休假应该还挺多来着……”
      “前提是你不依靠药物。”硝子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悟,我和夜蛾的忍耐都是有限度的。”她转动着手中的东西。
      一把寒光闪闪的手术刀。
      “如果你无法接受对方其实已经死了的现实,我不介意代劳。”家入硝子这么说道,“我是医生,虽然职责是拯救生命,但治疗的时候也需要把坏死的部分切除,哪怕那会给病人带来巨大的打击,可不那么做的话,原本能够救得回来的人,也会因此死掉。”
      “就算你会因此而怨恨我,就算他可能曾经也是我的朋友……”硝子几乎可以说是极为平静地看着五条悟,“我也只能说抱歉。”
      因为这就是医生的职责。
      “我们不能连你也失去。”
      咒术师就那么站在病床面前,有一瞬间,家入几乎以为他要生气或者攻击自己了,但最终五条什么也没有做,只是向她低下了头,
      “对不起,硝子,让你为难了。”
      五条竟然在道歉。
      “我一直都是个很任性的家伙,给你和夜蛾都添了很多麻烦……但只有这次,我不想轻易放弃。”
      “……别说得你哪次任性的时候轻易放弃过一样。”
      “哈哈哈,好吧,那么,不只这一次,只要和杰有关的话,我都不想再轻易放弃,毕竟我曾经已经做过了……”
      “结果非常让人讨厌。”
      明明咒术师并没有抬头,甚至没有摘下脸上的绷带,但硝子仍然觉得,他此刻脸上的表情,肯定是有些伤心的。
      因为她没有站在他那一边。
      没能站在他们那一边。
      “如果连我也放弃的话,这世上就再也不会有谁想要去救他了。”
      “因为,还会站到杰这边的人,只剩下我一个了。”
      家入硝子沉默了很久。
      最后,她只能看着始终不愿意让开的咒术师叹了口气,将手术刀收起来,取而代之拿出了很久没抽的香烟。
      “希望你清楚自己在干什么。”
      “再清楚也没有了哦,硝子。”
      “所以……我能说的,是不是只剩下祝你武运昌盛了?”
      “嘛,运气好的话,就和平常一样,去度个假而已啦。”意识到难得认真起来的家入确实放弃了,五条总算能够笑起来开点玩笑。
      硝子只能用力吸了一口烟。
      “……看来你们感情挺好的。”就算是感情不错的朋友,也很少能看到五条对着谁拿出这股拼命劲,也是他平时太强,总能轻易达成目的的缘故。
      “我们可是挚友喔?”五条悟长长地呼出一口气,他是真的有些后怕,如果硝子铁了心要给夏油执行安乐死的话,自己绝对不可能挡得住。
      总觉得五条回答的语气有些微妙的家入上下扫视了自家不靠谱的同期几眼。
      然后她就看到了咒术师脖子上淡淡的痕迹。
      “梦境里的伤势会反馈到现实啊……”
      “嗯?当然的吧?咒术上这样的例子很常见。”五条一时间不知道家入在说什么。
      “下次五条家再搞相亲酒会,你自己想办法搞定,反正我是不会再去给你当挡箭牌了,上回的事情歌姬还在生气呢。”
      “……?为什么突然说这个?”咒术师满头雾水。
      家入一脸嫌弃地给他指了指脖子,“你多久没回宿舍照镜子了,好歹把脖子遮一遮。”
      明明什么也没做就是莫名出了个柜的五条悟后知后觉地拍了拍脖子,“竟然还没消吗?当时也没觉得有多用力。”否则他肯定用反转术式消除它。
      “不管你要救的是朋友还是男朋友,总之别死,否则我就只能把这家伙跟你埋一块了。”
      “那当然了。”五条笑了起来,“我可是最强的啊,硝子。”
      被狗粮拍了一脸的校医女士叼着烟气呼呼地离开了,留下咒术师一人继续呆在那间只有医疗器械工作声的房间里。
      吐了口气,用力将自己摔进床铺的五条转头看了一眼始终无知无觉的,咒灵操使的面孔,不知怎么的就有些生气。
      没忍住又捏着对方的脸玩了一会儿,直到想起会被夏油在梦里察觉才不甘心地罢了手,重新拿出一颗药片塞进嘴巴的咒术师,静静闭上了眼睛。
      昏沉而熟悉的梦境很快袭击了他的意识,飞跃熔岩之海,绕过刺透星球的金色大树,拨开厚重湿润的重重雨云,五条悟终于又落到了梦中东京的土地上。
      然而在到达租屋,正想打开房门进去休息的时候,从旁边的角落里却冲出了一个眼熟的影子。
      “呜哇啊啊啊!!!男朋友哥哥!!泷川哥要被关起来了啦!!”
      三花小猫马奥哇哇大哭着扑了上来。
      因为要去执行特殊押送任务,到达基地之后的夏油难得换上了第三机关的制服,任务是下午准点出发,早上则是集合准备时间,所以午餐也干脆在基地食堂解决。
      “说起来,怎么没看到马奥?”青年好奇地环视了一周,明明这几天小猫经常缠着他跟前跟后,泷川哥长泷川哥短的,夏油差点被他烦到,一时没看见,竟然有些不习惯。
      “大概去哪棵树顶上打盹了吧,虚拟网络连接得太晚,猫的习性对他产生了很大的影响,虽然睡在我的宿舍里,但总爱大半夜往外跑。”野崎一脸嫌弃地说道。
      这倒是真的,确实和猫形态的马奥同住过一段时间的夏油也清楚小猫喜欢去外面散步的性格,当时要不是受伤,肯定天天扒窗户跑出去玩。
      基地的食物味道其实比外面的店铺强不少,但夏油自己的厨艺也属于中上水准,再加上一个去兼职大厨哪怕不靠脸也能大卖的五条,所以他对饭菜的口味无形中挑剔了很多,看着青年没动多少的太刀川难得挑挑眉,“怎么,不合胃口吗?”
      “平时习惯自己做饭了……”
      “便利店的加热便当吗?”队长先生耸肩,也不多说什么,起身去给所有的队员们从士官餐厅点了比较贵的一些特品咖啡,“下午给我提起精神来。”
      “好!!”有了白兰地咖啡喝的野崎和亚当立刻就欢呼了起来,彩音,睦月和泷川则安静地喝上比起咖啡而言更接近甜品的拿铁。
      托了咖啡的福,哪怕车程一路缓慢温吞且无聊,夏油杰也没有打盹,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差不多快是傍晚,西垂的太阳散发着深红的光芒,给所有人都染上了一层薄薄的淡橙色。
      其他车队上的成员十分有序地进入建筑物,光看他们带着的武器和装备,夏油就知道今天晚上可能需要在这边过夜,毕竟他们一看就是要去下车布防。
      “需要押送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只在外面的研究所呆一晚上都需要这么严密的守卫?”青年早就执行过押送任务,无论是门内物质还是比较危险的契约者都经历过,全比不上这一次的阵势夸张。
      太刀川不经意地回头看了他一眼。
      “别人的话,我应该是不会说的,不过泷川你特别。”
      “?”青年困惑地看他。
      “也算是机会难得。”太刀川说道,“带你去看看吧。”
      “别这幅表情。”他看着青年脸上仿佛太阳从西边出来的表情笑了笑,“是你的熟人——DOLL乃木园子。”
      于是无论是这押送的阵容,还是太刀川容许自己靠近押送品的行为便都有了解释,如果是园子的身体的话,那么当然就说得通了。
      “以后你大概都不会再有机会和园子见面了,毕竟她身上的变化太过特殊,潘多拉不会再同意让她离开门内的研究所,哪怕是为了其他契约者的安全考虑,这也是合理的决定。”
      这一点青年全然无法反驳,毕竟让契约者暴变成怪物的特性实在很危险,尤其园子自己又无法控制这种影响。
      他没有拒绝太刀川的好意,跟着对方走向建筑物的深处。
      中途经过的研究室几乎都空着,青年看着那些锁紧门扉的房间,多少升起了一些疑惑,“研究所下班了吗?”
      “为了减少无关人士和乃木园子的接触,不必要的研究小组今天全部放假,虽然现在昏迷的她暂时没有展现出那种会让契约者发生巨变的能力,但说不好什么时候就会醒来,到时候只要有一个隐瞒自己是契约者的笨蛋,整个研究所就完了。”
      这种担心非常有道理,作为全队战力担当的彩音始终没跟过来就是证据。
      比较奇怪的地方在于,安置地点竟然不是地下,而是建筑物的中层,不过考虑到只会呆一天,青年觉得这也正常,地下设施调度起来更麻烦。
      建筑物中央的大厅空旷极了,除开被电缆连接的拘束式人体休眠装置之外,几乎可以说是空无一物,而园子的身体就在那个巨大的仪器里。
      能够站在不远处看一眼就是极限了,哪怕太刀川是这次任务的主要负责人,他也没有打开拘束器材的权限。
      青年的位置甚至没法透过仪器上小窗看一眼园子的面孔。
      即便如此,也已经很足够了,身为咒术师的他能够确定里面确实有一个人类,并且咒力的气息十分熟悉,除开园子之外别无他选。
      “谢谢,队长。”
      太刀川沉默了一下。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等会儿还能这么想。”他叹了口气如是说道。
      青年有些疑惑地看向他,却发现对方正按下一个小型的开关,晕眩感瞬间袭击了夏油杰,他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睛,无论是口舌,手脚,乃至于眼皮的开阖,全身上下都被沉重的麻痹捕捉的青年轻而易举地倒了下去。
      “以泷川你的强大体质,药剂太容易露陷了,所以我只好用了还在试验中的纳米机械,医疗上一次性的那种,唯一的作用只是全身麻醉,是战场用的新品。”前特工耸耸肩,“无毒无害也无色无味,彩音和睦月的咖啡里也有,但是不收到电波指令就不会启动。”
      “至于我想要干什么……那就得问问你亲爱的男朋友想要对第三机关做什么了。”太刀川拿起电话,“马奥的位置如何?”
      【呜哇,那家伙怎么做到的?根本就离谱!直线冲着你们过来了!!移动速度极为惊人,他真的是超人吧??说他不会飞我绝对不信!!还有三十秒即将到达!!】
      哪怕是太刀川,也被亚当的警告震得目瞪口呆,虽然他们早就对幽灵的实力有所预估,整栋楼都布下了严密的安防,只要等泷川就位,这间建筑物瞬间就能变成铁桶,可会飞是怎么回事?
      正当前特工想要说什么的时候,他更为惊讶地看到根本应该只剩下耳朵还有听力的夏油杰竟然若无其事地站了起来,甚至身形摇晃地向着墙壁的方向前进。
      其实是用意识命令咒灵们抬起自己的青年,毫不犹豫地冲着墙壁伸开手掌。
      “悟!!离开!!”
      虽然不知道第三机关想干嘛,但他们的高科技武器对咒术师而言也相当麻烦,某种意义上属于过度克制的天敌,虽然五条有无下限,可也防不住低周波之类离谱的玩意。
      哪怕他已经想尽办法用力呼喊了,但效果好像十分微弱。
      太刀川愕然地看着距离自己只有几步之遥的泷川像个契约者那样伸掌,几百米外的墙壁便轰隆一声全面崩碎了。而碎裂的墙壁之外,雪发黑衣的男子仿佛并非人类那样漂浮在半空中,他低头看了一眼太刀川身边明显全靠咒灵托起身体的青年,面孔上的表情越发冷峻。
      “有谁能来解释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吗?”五条声音冰冷地说道,“否则的话,你们可能马上就要变成我的敌人了。”
      在墙壁碎裂倒塌的瞬间,众多的埋伏人员便纷纷从太刀川身后的门扉里冲入房间,所有的枪口都十分一致地对准了仍在建筑物外围的五条。
      看来诱捕是不可能了,只能强攻,太刀川遗憾地想到。
      而且对手很可能要增加一个疑似契约者的泷川。
      青年明明被埋伏人员们当做同伴挡在身后,却诡异地平移绕过他们,摇摇晃晃地试图向远处白发男子的方向前进。
      “别过去!泷川,那家伙是来盗窃第三机关机密的敌人!他骗了你!!”少女彩音气喘吁吁地奔入房间,她本不被允许参与诱捕,毕竟乃木园子的存在对契约者而言太危险了,可惜彩音并不是那种会轻易被禁令拦住的对象。
      青年回过头看了他们一眼,表情有些复杂,但他最终选择转头。
      五条无奈地叹了口气,看来利用第三机关恢复杰记忆的计划可能要稍稍做一下变动,他也没料到不过借个过期文件的事情,竟然会变得如此麻烦。
      一道机械启动的声响震惊了所有人,尤其是雪发的咒术师,就他所知,哪怕是狙击枪也无法击破夏油用来护身的咒灵才对。
      但那把枪却只是射出了一道细线,轻轻扫过了青年,便让他无声无息地倒了下去。
      只来得及瞬移到旁边接住他的咒术师第一次在普通人面前露出了盛怒的面孔,“如果可以的话,我不太想要动一般人……但你们……”
      太过分了。
      “你以为我们是你吗?骗子!”彩音毫不畏惧地怒叱他,“放心吧,泷川不会再记得你说的任何一句谎言了,他只是记忆恢复到了失忆以前而已!!不管是乃木园子的秘密,还是你想要的情报,他的脑袋里都不会再有一丝一毫!!不要再装出一副很关心他的样子了!!”
      “哈……?”
      怒容突然卡住大概是五条悟此刻唯一的真实写照。
      然后,他怀中的青年呻吟了一声。
      夏油杰醒来了。
      彩音几乎是满脸喜色,“快离开他,悟君,那是敌人!!”
      睁开眼睛的黑发青年表情还有些茫然,他看了看面前的白发青年,晃晃脑袋,再看看身后的一大群持枪军队,露出了一个相当和蔼的微笑,看上去甚至有些软绵绵的。
      “哎呀,好久不见呢,悟!”黑发的男人语调轻浮地说道。
      明明是一句很温柔的招呼,但听到他这个语气的白发青年却好像听到什么吓人的话语一样瞬间从对方身边退开好几步,用一种不知道该如何形容的面孔对着他。
      他们似乎确实变成了敌人。
      “说起来,这些家伙是什么玩意?你的新朋友吗?”那和蔼的面容瞬间扭曲了一下,转向军人们的表情已经变得嫌恶而满是恶意,“什么时候有了跟猴子们交朋友的嗜好来着?”
      无论是彩音的笑容还是太刀川的镇定,都僵在了脸上。
      事情似乎和他们预料的,有很大的不同。
      五条悟深深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用带着些疲惫的声音开了口,“给你们重新介绍一下……面前这位,是咒术界声名狼藉的通缉犯,手上的人命已有三位数,所以请务必离他远一点。”
      “最恶的诅咒师,夏油杰。”
      “算是我正在追捕的对象,嗯,姑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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