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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搭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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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过灌木丛的树枝看过去,前方有一个女子在张望着出口,捂着胳膊,能看到血迹从她手腕处滴落下来,没等她转身过来就已经倒在地上了。
躲在树后面的两人观望了两边一眼,并没有发现其他人后才逐渐靠近那位女子。等将她翻身过来时,看到她额头上印着一簇醒目的梅花。
不过她胳膊的伤像是被弓箭所射,箭已经被她拔了出来,她的衣袖被血染红一大片。他们记起密室的谈话,她的身份也便不攻自破,但眼下还是要尽快将她送回宫中再行商议。
所幸现在是夜里,路上行人来往少,不会有人过度注意到杨宗保背上之人。
他们刚跨进屋子就碰到杨排风,她还在院子里操练着,看到杨宗保背上背了一个人,好奇上前瞅了几眼他背上的黑色披风,掀起一角后,她眼睛立马放出光来,大声嚷着:“少爷,你果真将郡主带了回来。”
她那一嗓子吼得几乎都快人尽皆知了,连郭靖都无奈叹息着她嗓门过大,望了一眼趴在杨宗保背上的女子,清了清嗓子,“杨姑娘,夜太深了,你这般会引来注意的。”
他话音刚落,佘太君就拄着手杖从走廊走过来,要说真有狮吼功,杨排风当属第一个有资质的人。她这一嗓子从前院穿到后院,众人都已经习惯她这般嗓音了。
佘太君自然也习惯了她那般粗狂的嗓子,将视线落到那女子的眉宇间,“宗保,快扶她进屋,先给她包扎止血。”
今晚在天水阁所遇之事也同佘太君悉数说了,即便没有见到密室中的女子,但在狩猎场上这般巧合遇上郡主,只怕这不单单只是巧合。
天水阁能吸引官家商贾还有江湖人士,这背后的主人一定颇有地位,让佘太君担忧的是他们口中所说的事情,倘若郡主真是完颜洪烈的眼线,他将义女送进宫去究竟是为了什么?
将近子时,郭靖辗转反侧睡不安稳,总察觉有事发生,他想起身去院子透透风,却看到一道黑影从自己窗户上闪过,立即弹跳起来跟着那道黑影出去。
他一掌打在那人的肩头,却被想到反被扣住,院中石柱中的灯火有些摇曳,夜深人静,跟前反扣着自己双手的人也在打量着自己。
“郭兄难不成是有夜游症,若非我反应快,你这一掌我可承受不起。”杨宗保松开擒住他的手,背着双手往前走着。
郭靖扭动双手跟其身后,这么晚看他这身行头想必是要出门,倒也直言不讳,“杨兄弟,你这次该不会又要偷溜出去吧?”
上次杨排风的话他一直记着,这位杨家少年郎,看似文质彬彬温文尔雅,可实则天不怕地不怕,心中有疑虑定是要去寻一番。
杨宗保浅笑几声,本以为这世上寻不到能知晓他心事之事,没想到这呆头呆脑的傻小子倒是一眼看穿自己,“那郭兄不妨说说我要去往何处?”
郭靖望着他面前的那堵墙,这墙的后面便是临近西大街,今日刚将郡主送回,天水阁藏着想不明白的事,他乐呵一声,摇头晃脑走到杨宗保身旁,“我猜一定和天水阁有关吧。”
杨宗保笑着点头,他还没有开口,郭靖便接上要说之词,“看来今夜注定是睡不着了,不如舍命陪君子一探究竟,反正我这条命也是你救的。”
说着便蹬着双腿跃上了墙头,回头看着底下之人,“他们老说我笨,可我现在发现和杨兄弟待久了些,倒也变得聪明起来。”
杨宗保也翻身跃上墙面,两人站在高高的墙顶,圆月在二人身侧,他们并没有任何言语,只是互看一眼笑着朝底下跳去。
但还没等两人走出西大街,一群侍卫就将杨家团团围住,他们谨慎躲在墙角听着里面的动静。
不知是谁连夜向皇上透露郡主在杨府,里面侍卫喊着捉拿逆党之词。看来郡主失踪只不过是个幌子,她的身份一早便暴露出去,眼下谁找到便会被安上个通敌卖国的罪名,难怪这个烫手的山芋没有人敢接下。
侍卫连夜将杨家的主事之人全部带走,但是没有找到杨宗保,佘太君像是一早便知道他要溜出门,高声喊着:“我们杨家忠肝烈胆不怕被人戳脊梁骨,只愿皇上能够听进忠言,老身即便是死也能瞑目。”
看着侍卫将杨家一干人等全部押着带走,杨宗保紧紧拽着手中的拳头,他必须要在皇上定下罪名前找到天水阁背后隐藏的秘密。
他转头直接朝着天水阁方向而去,上次是明察,这次得暗访,里面有好多房间都没有打探过,两人分开行动,最后约定在街角会合。
他们从天水阁的后院翻越进屋,上次他偶然瞟到过这里,这个院落像是没有人来过,守卫也比较松。
夜里街道寂静如一滩死水般平静,可这里面却歌舞升平,一道墙隔绝出两个世界。
按照这里的规矩他们都戴着面具,郭靖摸索着翻身跃到屋檐缓步朝前走着。天水阁总共有三层,一二层供人消遣,可顶上一层却不单单只是与歌姬吟诗作画,上次的密道也是在第三层发现。
郭靖突然听到脚下房间传出噼里啪啦的声音,谨慎掀开一块瓦片,亮堂的屋中看到站立两人,地上有碎裂的茶杯,他将视线挪至正在剪着一旁烛台蜡烛的男人身上,俯瞰下去,那人正是完颜洪烈。
“你在这里跟我发什么脾气,成大事者当不拘小节,为了这么点事你都沉不住气。”
身后那人气急败坏道:“可也不能将郡主的身份暴露出去,她只是你的义女,可那是我的亲女儿,要是那狗贼得知她身份,岂不是要被五马分尸,我就只有这么一个女儿。”
那说着极尽愤懑之词的人衣着不凡,看样子不像是来这里享乐之人。他还在商议着要如何将郡主救出来,可完颜洪烈只是把郡主当做棋子,本意就是想要借此机会铲除杨家,自然不会允许他横加干涉。
正当郭靖猜测他身份时,进来一个女子,那人正是不久前弹琴的牡丹,那女子俯身低语了几句便出屋了。
“王爷,杨宗保没有抓住,你说他会不会赶到此处找证据?”
完颜洪烈冷笑一声,“怕的就是他不来,外面已经布下天罗地网,只要他刚踏进这里一步,我必叫他有去无回。”
郭靖担忧杨宗保掉入他的圈套想先返回通知,可脚下走得过急,脚步声逐渐大了起来,屋中人听到动静后齐刷刷抬头看着屋顶,在横梁处有一笑偏瓦不见露出黑夜的夜空,底下的守卫纷纷开始撺掇出来,前一刻还在担心杨宗保落入陷阱,此刻自己倒先钻进了这个陷阱中。
那些守卫个个高猛,身上像是有铜墙铁壁挡住,怎么都打不中他们的要害,郭靖被逼进一个武器房中,此处正好有称手的兵器,他朝着地上翻滚捡起地上的弓箭,拉着紧绷的弓弦三箭齐发,尽管他们拿着盾牌抵挡了,但还是有被划伤外皮。
前排架起一列顶着牌盾的守卫,郭靖手中挽着弓箭,前方的队列中突然分成两列,从中间走出一人来,还未见其人便就闻其讪笑之声,“本来是想请杨宗保做这个瓮中捉鳖,不过你既然愿意效劳,那便也便宜你了。”
完颜洪烈看着他这般架势,手中的弓箭能击穿厚厚的盾牌世上只怕只有郭靖能够做到了,他朝着郭靖上前几步,“原以为你这小子早就死在路上,没想到命这么长,果然要比你爹的命硬些,这样才像个大漠的男人。”
“住口,你没有资格提我爹!”郭靖听他口中提及自己的父亲,手都不由自主气得抖动起来,“今日,我便要为我爹报仇。”
他将弓箭对准了前方之人,后面的守卫瞬间将完颜洪烈护在其中,从队列中伸出数把长矛,即便郭靖再有射日之术,也不可能从面前这群拿着坚硬的盾牌之人的围守中逃脱出去。
他以一敌十,背上背着弓箭,手上拿着长矛,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但他肩头、大腿被连刺几道。
完颜洪烈在一旁静静看着他半跪着撑着长矛还要杀敌的样子,啧啧嘴道:“不如挑了爽快点的死法,也好过数十箭剜着你,这千刀万剐的滋味不好受。”
郭靖嗤笑一声,手摸着嘴角渗出的血迹,“狗贼,就算我死也不会死在你手中。”
前面守卫正准备上前解决他时,从后面传来一声意气风发的声音,“看来蒙古国的六王爷也并非英雄,这么多人欺负一个,岂不是让人笑话。”
众人都将目光锁定在身后只身走来的公子身上,他手中拖着一柄长矛,箭头上还滴着血迹,看来在另外一侧也遭遇了一场生死打斗。
他们本是将守卫都调遣去杀杨宗保,但六王爷在此地,人员被分散成几拨,杨宗保这才得以脱身,但是力气也被消耗了些,可既是寡不敌众,气势不能输,三十六计中不还有唱空城计一说的计策吗?
完颜洪烈看着带着半张面具的少年,笑着拍着手掌,“听闻国子监中,杨少爷可是拔得头筹之人,今日一见,果不其然,怎么,难道你是来给郭靖陪葬的?他一个蒙古大漠之人,就不怕你被他害死?”
杨宗保望着慢慢撑着手上剑柄起身之人,淡然一笑,“他是我朋友,江湖规矩,朋友有难,当拔刀相助,六王爷,送你一句忠告,现在跑还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