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小世界里为所欲为》易故

54、第 54 章

　　小丫头见她转移了注意，捂嘴偷笑。

　　秋寒露重，即便到了中午，叶片上还残留一些寒霜。
　　“这么冷的天，晚上怕是更冷。玉城真是个怪城！”

　　逢冬踢了鞋将脚塞进榻上的毛毯里，斜靠着翻动小炉子上的桂圆花生，“玉城特色便是花火一类，白日看能有什么意思。”
　　“若是在京中，夜间我们怕是连出去瞧瞧的资格都没有，这里就很好。”

　　“也是，嘿嘿。”小丫头将她的绣鞋摆放整齐，拐进小厨房准备吃食。

　　阳台一点点旺盛，又渐渐黯淡。直至黄昏，街上热闹起来，主街两边琳琅满目的商品，小摊贩精神饱满大声吆喝。
　　沈彧抱着木盒敲响陆沅的房门，“陆沅沅，我进了啊？”

　　陆沅躺了两天，身上酸软无力，干脆坐在桌前喝茶，顺便和985聊聊故事的进度。

　　“沅姐，百分之八十了。”

　　她点头，随后道：“进吧。”

　　沈彧将盒子放在桌上，拍了拍，“晚上咱们出去玩吧，这是给你准备的衣服。”
　　他打开，一边是粉色的衣裙，一边是白色的男装，“在玉城无人认识我们，你穿裙子也好，若是想穿男装也可。”

　　“男装吧。”陆沅提起男装打量了一番，看着确实比裙子方便不少。

　　他笑着，终于肯把怀里藏的礼物拿出来，正是他买的面具。

　　“这个不错，和你的面具很像。”陆沅的注意力被吸引，接过面具打量。

　　“本来觉得晚上出去玩可以戴上，但它有点重，材质粗糙。等回京了，我给你定制一个专属陆沅沅的。”

　　陆沅爱惜的抚摸面具，将它放在那套女装盒子里。

　　沈彧凑近两分，笑着问她，“等会儿是将饭送到房里来还是一起下去吃？”

　　“他们呢？”

　　“问他们做什么？若是想在房里吃，我陪你。”

　　陆沅双臂交叠，想把下巴放在手臂上，结果牵动肩膀的伤。
　　她一皱眉，沈彧的神色变得紧张，伸手扶住她，“没事吧？”

　　陆沅摇摇头，收回受伤的那只手，下巴放在另一只手臂上看他，视线正好与他的下巴齐平，离得很近，“下去一起吃。”

　　沈彧的目光从她的唇移到带着笑的眼，随即凑近吻在她的额头上，“好。”

　　陆沅拒绝了沈彧帮忙换衣服的提议，自己在房里换了衣裳。待一开门，一件毛绒绒的披风兜过来罩在她身上。

　　“降温了，不能着凉。”他的手在陆沅的肩膀多停留了一会儿，带着轻轻的抚摸，皱眉不知道想些什么。

　　陆沅寻到他的手握住，“走吧，饿了。”

　　两人牵着手，走到楼梯口沈彧换了只手扶她，另一只手自然环抱。

　　莲心正对着楼梯，一抬眼瞧见这幕，满脸笑意，“终于让我等到这天了！”

　　李之听到声音看过去，震惊中又带着点理所当然，大概是京中传闻太多了，这样的结果好像才是对的。

　　“三哥…你们？”沈墨面无表情的脸今日倒是有表情了，只是带着意外和不认同。

　　“沈墨，不吃就滚。”

　　“哎呀，吵孩子干什么？”莲心白了沈彧一眼，又去批评沈墨，“还有你，这是你嫂子，有没有礼貌！叫人没有！”

　　沈墨垂下眼不说话，也不打算搭理人。

　　陆沅看着他轻笑，“四皇子若是为当初我故意暴露你一事耿耿于怀，那真是极为没意思。”

　　“不管你是否安排了人，但我确实救了没有意识的你，后续为你办事你可有给我什么好处？”

　　桌上的人不敢开腔，只有沈彧心疼她伤没好还要受气，扶着她坐下后为她倒了杯水。

　　他瞧着陆沅眉宇间的气还未消散，就由着她没有开口。
　　心里的气总是要撒出来才好。

　　果然，陆沅喝了口水，继续道：“四皇子一开始就没打算让我活着，所以我做些反击没什么吧？怎么，技不如人就狗急跳墙？”

　　这话说的难听，沈墨向来不善言辞，现在也只能黑着脸。
　　“你，我说的明明是你，不知廉耻！”

　　“嗤——”陆沅冷笑一声，“你该不会是觉得看了你的孰裤便让你失了贞洁吧？”

　　“什么！”桌上的人因为她的话一惊。

　　沈墨更是气的怒目圆睁。

　　她，她居然就这么说出来了？

　　“陆小妞啊，你怎么，怎么还看沈墨的…啊？你不是心悦老三吗？”莲心磕磕巴巴，用余光瞄了眼沈彧那小子，果然脸色不太好了。

　　985有些担心，“沅姐，您快和他们解释清楚，那孰裤那么长都快到膝盖了，而且你就取了一小块布料。裤子我脱的！布料刀削的！就连那块布都包了帕子！”

　　“为什么要解释，若是认为我有什么，解释再多心里也会有颗种子，等到某天就会生根发芽。”

　　空气中一阵沉默，唐棠全程看不见也能感受到紧张，他轻咳一声，慌乱伸手一抓拉住了旁边人的衣袖。

　　“唐公子怎么了？”李之仿佛被解救，连忙侧头问唐棠。

　　“我，我想出去一趟。”

　　“好，我陪你。外面人多你也不方便。”

　　两人跑得快，莲心瞧着氛围不敢轻举妄动，害怕他一走，沈墨和沈彧打起来。

　　“沈墨。”沈彧抬眸看他，“是你一直对她有偏见，你想除掉她，她为了自保，是局势的选择。”

　　“你在介意什么？”

　　莲心松了口气，“就是就是。人家陆小姐一个女孩子都没说什么，你倒矫情上了。”

　　他看着陆沅气定神闲的模样暗暗佩服，随即警告沈墨，“这件事就过去了，以后将这件事烂在肚子里。”

　　沈墨漆黑的眸子看向陆沅，她淡定的仿佛没做过这事，他比不过对方的厚脸皮，只能点头。

　　他倒不是在意自己被看了，只是觉得这样的轻浮的女子是配不上三哥的。

　　可现在他不能说。

　　几人吃了饭，沈彧牵着陆沅的手先进入人流。
　　他沉默了一会儿，道：“你真的很不同，或许对有些世俗并不在意，但是我希望这件事不要让更多人知道了。男子不会有什么损失，但女子不同。”

　　民风再开放，世俗也是习惯首先保全男子利益，人们只会说女子如何如何，只会将她架在贞洁架上。

　　即便她不在意，也会有千万种声音烦扰。

　　他侧头看过来时，目光落了星星点点的火光，温暖又明亮，“我不希望你受伤。”

　　“你不在意吗？”陆沅觉得难得，悄悄握紧他的手。

　　“你做你的选择就好，因为只有你能做出对自己最好的选择。”
　　街头热闹，人群在每一个表演地聚集，有人为了赶去看表演匆匆跑过，撞得陆沅往前，整个人埋进沈彧怀里。

　　沈彧就势握住她的后颈靠近自己，他低头贴近耳边，“只要你不在意他就好，我只在意你。我希望我的出现不是你的雪中送炭，而是锦上添花。”

　　雪中送碳大抵是救赎，他觉得用给谁都不合适。他自然希望不管是从前现在还是以后，陆沅的生活都是顺遂快乐的。

　　他只想锦上添花。

　　陆沅埋在他胸前，莫名脸热，她从温暖的怀抱退离，“前面好像很热闹，去看看吧。”

　　“嗯，好。”

　　走了几步，沈彧拉着她的手轻晃，“陆沅沅？”

　　“怎么了？”

　　“陆沅沅。”

　　“嗯。”

　　沈彧的嗓音带笑，“你刚刚，是不是害羞了？”

　　陆沅眨着眼看别处，就是不看他，“没有。”

　　“真的吗？”沈彧弯腰追寻她的表情，温热呼吸从她脖颈一扫而过。

　　“嗯。真的。”她回答，呆呆的像个木偶人。

　　“陆沅沅呀。”

　　“说呀。”

　　“你真的太可爱了。”这次温热的呼吸落在她耳畔，随后湿润的唇碰到耳垂，一触即离。

　　“我很喜欢你。”

　　火红的灯笼是指引，前面是一个小广场，大多数人都聚集在这里。莲心眼尖，踮着脚招手，“这里这里！你们不是先出发吗？怎么才走到这里？”

　　他也只是随口一说，没有细究原因，喊完之后又融入人群看表演去了。

　　沈彧看着拥挤的人群，思索道：“咱们别挤了，我抱你看。”

　　陆沅摇头，她看着来来往往的人，实在没勇气成为焦点。
　　打量一圈，她抬头指了指高高的屋顶，“去那里吧。”

　　“好。”他的手臂环住陆沅的腰，寻了个不起眼的角落借力飞身上屋顶。

　　屋顶的视野很开阔，一切都映入眼帘。

　　他们看见莲心和沈墨挤在人群中，沈墨被莲心拽着衣袖满脸不耐。李之和唐棠在不远处的铺子喝茶，两人相谈甚欢。

　　陆沅收回目光，正巧与带着丫头的逢冬对上视线，对方捂住嘴避免惊呼出声，朝她挥手。

　　她看出了逢冬的口型，是在说“恩人”。

　　沈彧察觉到了她的目光，问她：“怎么了？”

　　“遇到了一个人。”

　　“那要去聊聊吗？”沈彧虽然很享受和她单独待在一起，但上来后发现屋顶的风格外大，如今有人打断正合他意。

　　“嗯嗯，去。”

　　逢冬打发丫头去给她买糕点，自己失了平常淡然的风韵，双眼红彤彤的显得可怜。

　　沈彧冷笑，觉得这人有些眼熟，做派更是令他生厌。
　　楚楚可怜的模样是在勾引谁？

　　“她以前是京中花楼的人，我算是救了她。”陆沅感觉出身边人的气场变冷，不自觉解释了一句。

　　难怪。

　　沈彧轻嗤，将陆沅的手握紧。

　　“怎么？”她感受到力道，偏头问。

　　“晚上风大，握紧些。”沈彧将相握的手往上抬了抬，目光扫过逢冬。

　　香帕抹泪的女人眼泪落得更快。

　　陆沅走近，看她哭的这么委屈，还以为是过的不好，“最近怎么样？”

　　“恩人…”逢冬擦干眼泪盯着她，想将恩人的眉眼刻进心中，“我以为再也见不到您了，京中有许多不好的流言。”

　　她说完，目光不经意扫过沈彧，心中大概明了，这流言可能不全然是假的。

　　可是恩人这样清醒的人怎么会像世人说的那样？

　　逢冬的心情逐渐平复下来，她看出陆沅脸色不好，声音温柔的开口，“恩人，外头风大，咱们寻遮风的地方坐坐如何？”

　　“去那里。”陆沅抬眼正巧看见唐棠在吃红枣糕，她有些馋了。

　　沈彧全程只安静站在她身侧，偶尔调整位置挡风，偶尔整理她的碎发，将宣誓主权做明显。

　　“恩人，您身边这位是？”她曾流连于风月之所，自然能看懂年轻男人的心思。

　　“你应当见过的。”

　　这句是肯定的语气，却没有介绍两人的关系，看来也没有多重要。

　　她刚想回应，就听见沈彧开口道：“我是她的倾慕者，我叫沈彧。”

　　“原来是三皇子，怪我不识贵人。”逢冬低头掩饰眼中笑意。
　　她原以为这些身份尊贵的人不会为女子费心思，却没想到三皇子竟是这般在意。

　　几人到了铺子，李之想起身行礼被沈彧阻止。他们特意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沈彧坐在外侧为她挡风。

　　“几位客官喝点什么茶？”小二用白色帕子擦了几下桌子，首先端来两盘赠送的糕点。

　　“花茶和果茶各一份。”他说的同时用帕子取了一个枣糕递给陆沅。

　　不知是巧合还是他注意到了，总之她刚好想吃，他就递过来了。

　　陆沅有些开心，脸上带着笑冲他眨眼。

　　沈彧牵住她空着的手，在她掌心摩挲着，才将目光分给坐在对面的人。
　　他的声音平淡，没什么情绪，“你想喝什么可以说。”

　　“都好，这样就好。”逢冬极少见这样的男子，事事为女子做好。

　　茶水上桌，红枣糕有些腻，喝点茶正好。

　　逢冬自觉有些多余，主动挑起了话题，“恩人，您来玉城若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尽管提，我看您脸色不大好。”

　　“我没事。我们来玉城调查一些事，若是需要会提的。”

　　这话大抵也是客气一下，逢冬郁闷的点头。

　　她垂头喝着茶，突然想起出门前看见的那诡异一幕。
　　“对了，有件事！”

　　“什么？”陆沅不自觉玩着沈彧的手指，很喜欢用指尖描摹他的手指，温热的、骨感的。

　　“我家住在街尾的巷子里，对面突然搬来了一户人家，小丫头中午说瞧见主人凶神恶煞的。晚间我们出门正好撞见那户人家出门，一个带着帽兜的男人很奇怪。”

　　她思索着，笃定开口，“他的脸有一半用纱布包着，应该是有伤！”

　　陆沅猛的抬头看她，目光变得凌厉，“脸上有伤？”

　　“应该是，而且那个人见到我之后眼神变得很凶。”她都有种要被这人杀了的错觉。

　　“今夜随我们一起回客栈。”陆沅与沈彧对视，双方已经明白了眼神的含义。

　　“这个人…和你们调查的事有关？”逢冬心下后怕，总觉得这事不简单。

　　陆沅点头，道：“现在就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