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了我的人鱼回来了》蛋挞鲨

15、倍速婚姻

　　“没事。”
　　申遥星再看了一眼这套房子，发现改了之后的格局变化也很大。
　　仔细看就剩玻璃窗花和地板砖保留了之前的风格，是现在很多室内装修分享贴里喜欢的复古风。

　　而且是直接可以入住的那种，好像什么都准备好了。
　　厨房的热水壶烧上了水，宣流坐在轮椅上来到了她身边，担忧地看着她。
　　申遥星冲她笑笑，“要我帮忙整理房间吗？”

　　宣流：“你就不怕我是坏人？”
　　申遥星：“你忘了网站都是实名登记的？”
　　宣流眨眼，“是哦。”

　　申遥星看了眼桌上的小摆件，海洋主题，墙上挂着一幅油画，也是海面。
　　“你是坏人的话又图什么呢，我没什么可让你图的，难道是我的美貌吗？”
　　申遥星歪头，指了指墙上的油画：“你这么喜欢海吗？”
　　宣流点头。

　　我图的就是你，那年b市突然的台风，突然的暴雨，突如其来的发情期。
　　我突如其来就变成了人鱼，才知道我也可能会遇到奇迹。
　　会是你么？

　　申遥星噢了一声，她起身，去看房间。
　　她有点羡慕。
　　这个房子改之前的一居室户型是申遥星喜欢的，当年租到这样的房申遥星高兴得很。
　　她也想过太破，不安全，女生入住要注意很多。
　　也有人说周边治安不好，而且住户很多都是社会闲散人员。

　　申遥星当时选的暑期实习是一份艺考培训兼销售，就算有明确的上下班时间也跟二十四小时在线客服一样，路上都在回学生的消息，作业哪里要改，又要找很多参考资料。
　　这里离培训机构很近，走路最多二十分多钟，骑行时间更少，房租还便宜。

　　当时的申遥星想：一切都会按照我想的发展的。

　　*
　　宣鸿影在浴缸里滚了两圈，出来的时候正好撞倒申遥星身上。申遥星身子一歪，本来要摔倒，宣鸿影拉了她一下，宣流也拉了一把，最后坐在了宣流的腿上。
　　她跟屁股坐在了针上一样，猛地站起来，“对不起对不起，你痛不痛？”
　　宣流摇头：“我没感觉。”
　　申遥星觉得她看向自己的眼神好像跟别人真的不一样，导致她对这个人第一印象就很好。
　　说不上来。

　　反正不是坏人。
　　而且她图什么呢，我也没色可图啊，她都这样了，还能……么。
　　不能的吧。

　　的确是周冷翘说的绝对安全。

　　宣鸿影头发都乱糟糟的，她兴奋地形容里面的浴缸：“宣……妈！你知道吗？那个浴缸好大啊！我感觉可以躺下两个人哦！”
　　“你什么时候叫人装修的？柜子里还有那么多好闻的沐浴露，我好喜欢！”
　　“以后你跟申老师可以一起泡澡啦！”

　　申遥星：……
　　浴缸确实很大，也不用感觉，我真的试过，两个人绰绰有余。
　　就算是尾巴很有力气的人鱼也可以在里面翻滚呢。
　　可恶，我都打算忘了的，为什么现在是故地重游全记起了呜呜呜。

　　大概是她的表情还是很难看，宣鸿影以为她还为自己撞到了宣流而尴尬，拉起她的手说：“没事的啦申老师，宣流她腿没知觉你怎么撞都没关系，但是她还是很积极复健的，你可以随便摸的。”
　　申遥星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
　　总感觉宣鸿影这个孩子好像一个老鸨。
　　换个场景的话显得申遥星很像初来乍到的嫖客。

　　余光里的宣流面容带笑，一点也不生气，甚至手都很放松，放在腿上。
　　即便申遥星刚才瞬间站起来，还能感觉到触感，和对方下意识放在自己腰上的动作。

　　也太熟练了吧，难道有人这么坐在上面过吗？
　　不过宣流长得这么好看，谈过恋爱也很正常，反正这也不是要求双处的小说。
　　她都这个岁数了。

　　“鸿影，你在学校也这么说话的么？”
　　宣流的轮椅往房间里开，宣鸿影啊了一声，跟上去问：“我怎么了？”
　　申遥星：“没有，鸿影在学校挺好的。”
　　宣流的声音都带着笑意：“真的吗？鸿影现在对遥星你这么亲密，我都有点难过了。”

　　什么叫那么亲密？
　　申遥星以为自己幻听了，有吗？
　　反而是宣鸿影啊了一声，“这不是你俩要结婚了，我对我小妈能不亲近亲近吗？”

　　我怎么就小妈了。
　　而且你难过什么啊。
　　我们现在有好到这个地步吗？

　　“那你还要怎么亲近呢？”
　　宣鸿影笑了一声，她快乐地倒到床上翻滚：“我才不会和申老师一起泡澡的啦。”
　　申遥星：……
　　我也不会。
　　我这辈子都不会泡澡的，浴缸是会长人鱼的，而且淋浴不香吗？还非常健康。

　　这个房间是宣鸿影的，室内装潢看上去挺是可爱风，要素齐全，甚至还有一本初中版的五三。
　　“对了，你们结婚后是住一起的对吧？”
　　宣鸿影坐起来，她的同学每次聊天都要提爸爸妈妈，有些可能是双父亲或者双母亲家庭，反正叽里呱啦的可多能炫耀了。从爸爸做的饭到的妈妈给买的拖鞋，甚至连笔帽都能扒拉一大堆彩虹屁。
　　就别提每天来接的车了，反正宣鸿影听不懂，但是不妨碍她知道挺贵的。

　　谁都要打听她家是干嘛的，真是讨厌。
　　这个不问又要问她妈呢，会不会做酱爆茄子和锡纸烤鲈鱼。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们家长都是厨子呢，学校的食堂不香吗？

　　宣鸿影想到这茬就很生气，但是都没人回她的问题。
　　她的监护人，成年很久的杂交人鱼宣流，正仰头看着身边的年轻女人。

　　申遥星啊了一声，她的那句我考虑一下还没说出来，就听到宣鸿影大声说：“申老师！我刚查过了，这里去学校不用转地铁，直达的诶！虽然去地铁口还要十分钟，但是爷爷已经把那辆蓝色车车给我们了，你可以开车去上班的！”

　　申遥星：“开车去上班啊？”
　　宣流认真地对宣鸿影说：“你申老师可能没驾照。”

　　申遥星：“有的有的……就是很久没开了。”
　　宣鸿影摆了摆手：“没关系的，坏了再换一辆就好啦。”
　　救命，这到底是什么家庭啊。

　　“申老师，你会做酱爆茄子吗？”
　　在宣流带着申遥星参观主卧的时候，宣鸿影又问。
　　申遥星第一次见她以为是个高冷的小朋友，没想到这张嘴那么能说，也一点也不精明，带着可爱的钝感，让申遥星想到那条成年的女性人鱼。
　　啊，烦人。

　　“会呀。”
　　“那你会做锡纸烤鲈鱼吗？”
　　“没拿锡纸做过，但是做过红烧鲈鱼。”
　　“那你会做蒜蓉粉丝虾吗？”
　　“会做油焖大虾。”
　　……

　　宣鸿影跟报菜名一样，活像八百年没吃过饭，中午申遥星明明看她是那一桌酒席上吃得最多的。
　　“学校食堂周末也开火吗？”
　　宣流突然问。

　　主卧也没比次卧大很多，但床是双人床，大得能趟四个人的程度。桌上还没放东西，这些家具的款式都是申遥星在今日良缘填问卷勾的那一栏。
　　申遥星之前填这些乱七八糟的问卷只是为了赚取积分，能换一些话费券。
　　这个时候她看到阳台那张藤椅，惊得手都有些颤抖。

　　“不开的，”申遥星走过去，“我周末都在外面吃点。”
　　其实周末也很忙，要准备下周的教案，准备教具，学校会发给老师一些消费券，在附近吃也算方便。
　　“这个藤椅，怎么了吗？”

　　宣流看她一直看着，问了句。
　　申遥星噢了一声，“有点像我老家的那张……嗯，是特别像。”

　　妈妈走了以后，她的物件也都被清理了，人死了好像遗物都变成了废物。在新的女主人入住前全部都被丢掉，包括女主人生前用的东西。
　　申遥星那年也不大，也没什么权利，她唯一能拿到的就是妈妈的一些日记。

　　还有一根缠着碎玉的红绳，现在还挂在她的手上。之前孔九缪就老吐槽，说太难看了，既然是妈妈的遗物就应该好好保管啊，为什么还要戴着。

　　其实贴身保管是最好的，不会丢。
　　申遥星懒得解释，现在回想起来，她跟孔九缪早就有矛盾了。
　　只不过她这个人不喜欢变数，以为这样也能过下去。

　　老家那张妈妈农忙休息的间隙喜欢躺着的藤椅，在后来也被拆解，成为烧火的一块木头。
　　烧出来的新菜，是她们家迎接新主人的一桌宴。
　　申遥星一口没吃，她就是难过，但是那样的日子哭起来，也没用。

　　她妈死之前，唯一留给她的就是那块很小的池塘，暂时给舅舅保管。
　　最早是鱼塘，后来也养不好，想要填了种东西，她妈不肯。
　　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世界上的藤椅很多，造型也相似，妈妈那一把是她自己做的。
　　说是照着以前在商场看到的，她试用过的那一把。
　　在b市打工还要读夜校的人哪买得起，也觉得不值得，但心里又惦记。

　　后来成了申遥星的惦记。

　　宣鸿影觉得申遥星现在看上去特别难过，她小声地问宣流：“你怎么会买这种椅子啊，没觉得你喜欢啊。”
　　宣流给了她一个脑蹦，小声说：“因为她想要。”

　　宣鸿影没明白，她仅有的智商都快被宣流弹没了。
　　也不是只惦记着让申遥星做饭吃，宣鸿影一直挺喜欢这个女老师的，就是申遥星可能不记得她了。
　　宣鸿影初一开学第一天就迷路，宣流那天大学也有专业的启动仪式，她要宣讲也推不掉，宣鸿影就自己来了。

　　别的小朋友都有家长陪着，更别提还有姥爷姥姥什么的。
　　浩浩荡荡，就她背着小书包，嘴里骂着操蛋的人类社会，读什么书啊。
　　我又不是人。

　　然后她就撞倒了一个人，是一个穿得比较正式的女人，她看上去也很着急，以为是自己把小朋友撞了，说了好几声对不起。
　　以宣鸿影浅薄的人类社会观察经历，大人一般不会跟小孩道歉。
　　宣流就不会，不过她也不算个人。

　　这个女人的胸牌写着申遥星三个字，后面跟了小一号的——
　　教职工。

　　“小同学你怎么一个人啊，哪个班的？”
　　“初一十班。”
　　宣鸿影那天带着个帽子，没有鱼不怕热，她把自己包得严严实实。
　　不过防晒做的好的也很多，操场上各种阿拉伯人打扮。
　　申遥星没在意，就一路牵着她把她送过去了。然后自己踩着高跟鞋哒哒哒地跑走，宣鸿影踮着脚趴在栏杆上看，看对方冲向操场的主席台，似乎是去送什么东西。

　　宣鸿影觉得这个人挺好的。
　　反正比宣流好点，宣流才不会这么温柔地拉着我的手，还跟我道歉，还给我一颗糖。

　　很可惜，那颗兜里的糖被开学第一天屈尊来接她的监护人没收。
　　宣某人为老不尊，当着自己崽子的面子把那颗话梅糖吃了。
　　美名其曰：“不要吃陌生人的东西，我代为品尝。”
　　宣鸿影头一次如此委屈，一星期没搭理她。
　　后来宣鸿影回想，可能宣流那天就闻出那颗糖沾染的味道了。
　　毕竟非人类身上都有费洛蒙，而和非人类结合过的人类身上也会有味道。

　　申遥星也不知道自己发了多久的呆，回过神来宣流已经在往书架上放东西了。
　　她专业的书还有化学生物什么的，不知道怎么的还有电工。
　　难道还要学电鱼吗？

　　看申遥星走过来，宣流很自然地问了句：“我们什么时候去领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