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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贰拾柒 心之裂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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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升大四的这年暑假里,很多人都找了实习公司开始了上班生活。而纪原暮则说,这是最后的暑假,理应狂欢,继续她白天睡觉晚上游戏的生活。当然,还有跟邱渝继续谈个情说个爱。这面上的放纵实则是为了掩饰自己内心的不安,她不喜欢工作,除了读书,她也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会做什么,能做什么。这是纪原暮同学悲哀,也算是教育体制的悲哀了。
纪原暮并不会和同学说起这些事情,和父母又觉得实在没什么可说。他们自以为很对的建议未必中肯可行。
杜家凤会问为什么别人都有各自想法和出路独独她没有,之后衍生到她女儿不比别人差不比别人笨或是开始叙述对她的担忧之情,再跳转到试探地问起邱渝。
而纪建同的语气实在很差,每次说起什么两人必起争执,到最后就开始数落原暮不会这个不会那个还自以为自己了不起,连带提起人家韩寒写东西能赚钱,而她不知道在写点什么,还不会赚钱。
每一点都让纪原暮烦不胜烦,踩到了哪一点都像是踩到了污泥里,若是踩到火药桶还好些,至少能够爆发。可是踩到污泥,只会带着一身臭一身脏,慢慢陷下,想到这些纪原暮就觉得不胜疲倦。
她是想过和邱渝商量,问问她的意见的。但是她内心隐隐觉得,邱渝总是和她隔着一些什么,明明已经那么近了,却总还是雾里看花。况且,对于任何有关将来时态的话题,邱渝必然在一开始就予以截断。哪怕是纪原暮问,她是要去打个工,找个实习,还是好好复习准备考研。邱渝给她的回答始终是自行斟酌。理由十分冠冕,不外乎是由于这完全属于纪原暮自己的事情,需要她细细思量,好好考虑。
甚至于当纪原暮带着玩笑带着撒娇的味道问邱渝,能不能督促她认真复习考研究生,如果她不偷懒很努力的话,就给她些许奖励。
她本预想着邱渝会说好或者笑骂她,可谁知邱渝却勃然大怒,立刻斥责起她来,“为什么你学习要我给你好处?你读书是为了别人么?纪原暮,你平时无心向学吊儿郎当倒也算了,这会儿还要来要奖励了?认真复习不是应该的事情么?怎么那么没有出息?真让人失望!”
邱渝的震怒和失望让纪原暮再一次陷入深渊之中,她想起到毕业时她会连学位也没有,到时候邱渝是不是会更失望更痛心?这又会给她们本不牢固的情感雪上加霜。邱渝已经不愿意去想和她的将来,如此以往,她又用什么来担负起两个人的未来?她貌似理亏,实则情怯。
最后原暮只能讨好的说,“邱老师,我错了。我会好好努力的,为了你,也为了我们。”
岂知,这讨好的话也未能讨的些许好去,反而换来邱渝的冷漠以对:“我不希望你是为了我努力,你记住你是为了你自己。”
这冰冷的话语结结实实地冻住了纪原暮的心,在邱渝的面前,她连委屈也不敢表现出来。
回到家时,父母均不在,只有戆戆眼神清澈地看着她。这安安静静的好鸟儿一下子俘获了原暮的情绪,看着那双仿佛知晓一切的眼睛就落下眼泪来。
她说,邱老师对她越发冷漠,她根本不知道哪里做错。
她说,邱老师的任何计划里从来不曾提及她。
她说,邱老师根本没有从心底里接受她。
她说,邱老师还是会将她推开。
最后她蜷在角落里,看着已经跳下栏杆始终望着她的戆戆,泣不成声。
过了大四这年的寒假,453A2班基本上就没有课了,几个人跟一个论文老师,一周来学校一次追踪一下论文进度即可。
邱渝和纪原暮的碰头也不似之前那么频繁,其实邱渝的态度除了没有一开始那阵子那么肆无忌惮那么情难自已外,别的倒也并无二致。然而原暮的内心深处却对邱渝产生了深深地恐惧,唯恐一个不小心又说起什么话来,让邱渝冷然以对,说出些更难听的使她原本就多重压力下不堪重负的心轰然倒塌。
这种状态下的纪原暮去考研究生自然不会有什么好成绩,专业课尚可,这次是败在了政治上,懒得背,疏于看,又打心眼里不屑,一门政治37分,研究生这条路算是封死了。
纪建同也问过原暮毕业要去工行上班,他可以让他姐姐通通路子,找个工行的差事。被原暮一口回绝,那时候原暮思前想后,可以舞文弄墨又不用成日里穿着正装的,怕只是广告行业了,于是打算论文完成后找个广告公司文案的活儿。
程若海倒是好心问过邱渝关于纪原暮工作和将来打算的问题,被邱渝横眉冷对过去了。邱渝的冷淡是出乎程若海意料的,这并不像他所认识的那个邱渝,于是颇有些惊诧地问:“你不关心?”
“每个人的将来都应该由她自己好好把握。”邱渝扫了他一眼,冷然答道。
可是在我们高三和大学毕业的时候,不也是前路未知,想有人依靠有人询问的么。程若海张张嘴,这句话在嘴边滚了一圈,还是没有说出口。邱渝的反应让他想起邱静颜曾说过的那番话,尽管他并不看好两人,可仍旧有种兔死狗烹的悲哀。这两姐妹,莫不会都这般绝情吧。
在邱渝和原暮说好一起吃午饭庆祝生日那天,纪原暮回了一次学校,搞定了实习公司。说来也巧,才下楼的原暮碰上了另一个学院的陆惠同学,陆惠问她,找到工作没。原暮答,没。陆惠就说她们公司在招文案,工作就在打浦桥,让她有兴趣就发简历,还给了她最后一张名片。结果,原暮的第一份工作就这么尘埃落定了。
话说在庆生那天,许是久违了的温馨,纪原暮脑子一抽又问起邱渝哪一天能算是她们在一起的纪念日。
邱渝秀眉一蹙,当即表示,不需要什么纪念日。
“情人节、七夕什么的不过,纪念日总要纪念一下吧?”原暮真是多次跌倒多次爬起还每次都不长记性,为了这种节日的事情被邱渝不知说过多少次,居然又犯了。那时候还不时兴什么关键词过滤,关键词屏蔽,否则真该给原暮的脑子里装上这么个程序。
“不需要,没有意思,我也不喜欢这些,没什么好庆祝的。你别又没事找事了好不好?”
没什么好庆祝的……不知道其他人听了这话是何感觉,原暮的胸口又像堵了块大石头似的,她已渐渐分不清楚,为啥别人都要过这个节过那个节,唯独邱渝不喜欢。尽管她自己也不喜欢过什么节,有情人的日子每天都是情人节,但是她始终觉得,纪念日应该是要有的,可以承前启后继往开来啊。邱渝的这种态度,究竟是特立独行还是毫不在乎呢?“好。”纪原暮撑出一个笑脸来,“是我错了,以后再不说了。”
下午,纪原暮去找论文老师,帮他干了些私活。为了论文能拿到好成绩,原暮同学一反常态的扮演乖学生的角色。收到了徐子期的短信,问她是否在学校,是否有空见上一见。
坐在学校的台阶上等徐子期时,原暮尽量使自己大脑放空,避免去想起邱渝,否则,往日不经意的只语片言涌上心头,她会忍不住心疼自己。
“呶。”徐子期递上一块奶油蛋糕,上面还有一颗小樱桃,“你生日就这几天了吧,请你吃蛋糕。”
徐子期的笑面如花让原暮的心一酸。痴痴呆呆的接过蛋糕,说:“谢谢。”
“不用谢,只是突然想起。”徐子期在她身边的台阶上坐下,“你只要让我看着你吃掉就好。”
“哦……”纪原暮唯唯诺诺地啃着好心的蛋糕,近日的阴霾终扫开一些,又说:“谢谢,你真好。”
“真是个小孩子。”徐子期摸摸原暮的头,说道:“最近很烦很忙么,怎么连白头发都有了?”
“早就有了,多情应笑我,早生华发。”原暮憨笑几声,嘴边都是白踏踏的奶油。
徐子期拿出纸巾帮她擦干净,哂笑到:“你啊,确是多情了点。”
纪原暮不以为意的笑笑,见徐子期撩一下卷发很是风情,说道:“我们都没有一段情,怎么能算是多情呢?”
“嗯,想跟我有一段情的话要赶紧了,晚了我可就跑了。”徐子期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似是而非地叹道。
“跑去哪里?”
“出国啊,之前我们住一起的时候我不是在读英文嘛,你说你,眼里除了……还看得见谁……”
“呃……对不起嘛。还顺利么?”
“有条不紊地进行中。纪原暮,如果我出国了,你会想起我吗?”
“哦,你的裸背,我一直都会记得。”原暮想起那性感的背就嗤嗤地笑。
“色狼……”徐子期笑骂着去捏她的脸,只有笑意没有嗔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