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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拾玖 谈情说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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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次重修时的点名,纪原暮还记忆犹新,这一次踏入教室前脚下存着几分迟疑。这么丢脸的事情一共发生过两次,次次都是邱渝做出来的好事。
“看来邱老师弄巧成拙啊,想让你好好上课,没想到你都不敢上重修了。”原暮探头探脑的样子让史惟易嗤笑不已。
“错过了上次,真是可惜。”难得上一次重修的古明辰竟也来了,“不知今儿邱老师还点名么。你说我都只上了一次重修,她也没点到我,却总是点你的名呢?”
史惟易一拍古明辰,笑道“爱之深,责之切呀。”
原暮看看史惟易,又看看古明辰,若有所悟:“别五十步笑百步了,嘿,你们狼狈为奸,有奸情。”
“有奸情怎么了!”史惟易与古明辰两人相视一笑,含情脉脉地令人发指。
纪原暮假装打了个冷颤,走进教室,这次她没有选最后角落的位置,反而径自走到第一排中间正对着讲台的位置坐了下来。
不一会儿邱渝也到了,一愣之后眉梢飞上一抹喜色。
看到邱渝眼里的满意神色,原暮心道,就让你先得意一会儿。
不用努眼去寻,见眼皮底下的原暮很是乖巧,邱渝便没有恶作剧似的点名。可是没过多久,邱渝就发现了原暮的不怀好意。她一不翻书,二不做笔记,就撑着脑袋笑嘻嘻地直勾勾地看着讲台上的邱渝。不幸的是,除了面对黑板,基本上邱渝完全没办法避开原暮的眼神,对她造成了相当的干扰。瞪过几眼又毫无效果,邱渝只得勉强集中精神,视线尽量放在最后一排。
好不容易撑到课间,邱渝走下讲台嗔道:“你是故意的。”
“你不是嫌我个小,手短,混在人堆里看不真切么,现在的存在感强了吧。”原暮坏笑之意更浓。
邱渝气极,伸手就去扯她的耳朵。
“痛,痛。邱老师,你体罚。”
邱渝面上带着温柔的笑意,手下却毫不放松,“你去告我呀。”
下半节课,原暮明显收敛很多,淡淡地看着这个面貌姣好的女人说单词说语法,偶尔接收到向她投来的关注,微笑。这是不是说明,她对她的抵抗力越来越弱了?就算口口声声地说要放手,但终还是被缕缕情丝给缠住了呢?
这样一个优秀的老师,举手投足间满是聪颖灵气的女人,居然会喜欢她这样一个小屁孩。原暮心里的得意和欢喜满满地似要溢出一般。有时她也会想,如果早在初中或者高中就碰到这样的英语老师,不用填鸭式教育的方式来让她们背单词背课文,而是循循善诱的培养她们对英语的兴趣,那么她是不是会就此喜欢英语,一改高考英语八十九分落入G大的悲惨命运呢?
可是,假如这样的话,似乎又不知该去何处与邱渝相遇。该说是命运导致了这场相遇,导致了邱渝的两难么?
回过神来仔细听邱渝讲课,她说单词是量的积累,语法只是特定规律,英语最难的地方是短语,因为无迹可寻只能靠背。
她说Siren是个迷人的妖妇,拥有天籁一般的歌喉,用歌声诱惑过路的航海者而使航船触礁沉没,顺便用船员果腹。
她说Politician is the best lier。
被英语伤透心的原暮觉得,邱渝的发音温婉流转,至动听无比。
原暮又想,就算邱渝一直用这样知性的声音知性的语调同她说英语,哪怕只说英语,只有英语,她也会甘之如饴。
没有刻意注视邱渝,但是原暮眼睛里闪烁着毫不掩饰的倾慕却让不经意捕捉到这个眼神的邱渝再一次为之心动。
等到所有人都走出教室,原暮依旧眼神炽热地望向邱渝。
邱渝走到原暮的面前,用手遮住她的眼睛,睫毛扫过手指,有些痒。
“不回去了么?”不知是讲课时说多了还是此时的气氛所至,邱渝的声音略带沙哑。
原暮也不拉开邱渝的手,摸索着将东西都放进包里,道:“走吧。”
邱渝松开手,拿着东西走到门口,等慢一拍的原暮走至跟前,才与她并肩离开。两人没有说话只偶尔对望一眼,风吹过有一丝丝青草的味道,还有邱渝身上特有的淡淡的让原暮很是着迷的香气。
一直走到校门口,邱渝停下脚步看一眼原暮。
“今日月朗星疏,适宜散步。不知邱老师是否乐意与学生一起散个小步?”
邱渝笑出声来,“纪原暮,你那么油嘴滑舌,肯定很多小姑娘欢喜你吧。”
“过尽千帆皆不是。”
“哦,原暮你竟已阅人无数。”
“那肯定比不上邱老师,您走的路比我吃的盐还多,这人嘛,自然也就看得多了。”
“走的路,吃的盐,有这么比喻的嘛?”
“那不是通感嘛。”
“通感你个头。”
“为人师表,为人师表啊,邱老师。”
“纪原暮,你嘴巴那么牢,说又说不过,打又打不得。你妈妈肯定对你很是头疼吧。”
“邱老师,我们半斤八两,您还不是又别扭,又打不得。”
“嗯?你居然还想打我?”
“打是亲,骂是爱嘛。”
“那让我好好亲亲你?”邱渝故意看看自己的手,扬了扬。
这话正中原暮下怀,赶紧将脑袋凑了过去,“邱老师你真坏,居然想亲人家。好吧,脸和嘴,随便亲,口下别留情。”
“你……”邱渝面上一红,“真是没脸没皮的。”
眼看就要走到车站,原暮在一方暗处拉着邱渝停了下来。
“做什么?”
“呃……不做什么。跟你打个商量可好?”
邱渝好整以暇:“你说。”
“身体的距离,有时候就代表心灵的距离,这话你同意么?”
略一沉吟,邱渝不置可否:“继续。”
“记得高中时候看到过一句话,‘爱,很平常,相爱,颇少见,爱是一条法规,相爱是一种偶然。’我觉得,能遇上一个自己喜欢,又喜欢自己的人,概率实在不大。你觉得呢?”
“说下去。”
“明明想要亲近又要忍耐离开,明明互相喜欢又要抗拒挣扎,既有负于这个偶然又很辛苦,为何不顺其自然该走到哪步就走哪步呢?
你说这样的感情没有结果。可是任何事情都会有一个结果,关键是这个结果是不是你想要的。谁也不知道在一起之后会发生什么事情,可能彼此适应,也有可能干脆是相看两相厌。
邱老师,不若给身体一次选择的权利,顺从你的身体,顺从你的心,好嘛?不用勉强合,也不要勉强分,就这样简简单单的顺其自然,可以吗?”
顺心自己的心吗?
抚上原暮的脸,这是邱渝一直都想做的事情。
原暮的脸白白的圆圆的,不长痘痘还很细滑。脸上的表情还丰富的紧,时而轻狂,时而狡黠,时而无辜,时而邪气,时而又正义凛然,有时可怜兮兮,有时可恼可恨,让人想捏想掐想蹂躏想欺负,还想亲上一口。
顺从自己的身体吗?
邱渝走出这方阴影,张望一下远处的公交车,又回过身看向原暮,那双小小的眼睛里满是期盼。
“给我点时间。”她听到自己这样说。
至少没有马上说不,原暮长长舒出一口气,已觉欣慰。没有继续走到邱渝身边,只是到光亮的地方,看那路灯将邱渝的影子拉得很是绵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