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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拾柒 敌进我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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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渝没有等来原暮的只语片言来告知她关于她和程若海见面的事情,恼怒原暮之余顺便牵连到了程若海。莫名其妙成了代罪羔羊被邱渝狠狠瞪了两眼的他正纳闷着,就听见隐隐有叫“纪原暮”的声音。邱渝也听见了,朝原暮的方向看去,下意识的打算叫住她,却只见纪原暮一晃而过扯呼的眼神,还有隐藏在人群中伶俐逃窜的身影,心下的怒火更甚。这吃瘪的表情落在看戏似的程若海的眼里,虽有几分苦涩,暗暗好笑之色亦难掩。
同样偷笑的还有深知个中纠葛的方亚亚与史惟易,这已经不是第一次让她们看见邱渝发现纪原暮躲着她后相当不悦的表情了。
“邱老师的表情真是很有趣。”
“你是存心的吧?”
原暮看看若有所指的方亚亚,装傻,“存心什么?”
“存心让她知道你躲着她,真是有心计的小赤佬。”
“只是如她所愿保持距离。爷惹不过,逃还不行嘛。邱老师心想事成。”
“邱老师还是关心你的。”史惟易想起那天邱渝为难地让她转告原暮务必好好上课。
“我想要的更多,如果得不到……”
“如何?”
“不如不要。”原暮一字一顿。
方亚亚翻个白眼。“切,不相信你。”
“累了?”史惟易问道。
原暮点点头,有时候精疲力竭。
“那天看到一句话,如果觉得辛苦,便是强求。”
“我就是强求了,又如何?”这话比说不如不要时来的坚决得多。
“你终有一天会死在她手上。”言罢,方亚亚与史惟易回过头去认真听课,不再言语。
在办公室里肚皮里一包火无数发泄的邱渝穷极无聊之下东翻西翻,弄出声响无数。幸而办公室里除了她没有其他老师。那篇收来的小说《笑一下,可好》,仍安安静静地躺在抽屉的一角尚没有还给主人,好像就在等待此刻一样。邱渝灵机一动露出一个微笑,迅速拔出手机,噌噌噌按下一条短信“课后来办公室里拿你的小说。”
“哦。”原暮回复如是。
敷衍,敷衍,这是赤裸裸的敷衍。邱渝因找到小说略略窃喜的心,因这“哦”,又阴沉起来。
一直到下午四点半,原暮才歪着嘴出现在只剩下邱渝的办公室里。
窗边的邱渝回过身,道:“怎么才来?等你到现在。”两个礼拜以来这是第一次正式看到原暮,恍如隔世一般的感觉,心下竟还有些小委屈。
“才下课。难道要我逃课?”原暮压下近距离看到邱渝的激动,替换上一副不耐烦的表情,玩世不恭的相当完美。
“纪原暮……”你又不是没逃过课!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邱渝只想跳起来咬她。
“是,邱老师,你让我来拿小说,小说呢?”
重重地将一叠纸头丢给原暮,“砰砰砰”的声响明白地告诉对方,她很是生气。
原暮更妙,接过小说就丢进书包里,抬抬下巴挑着眉毛问:“还有事?”
“没事不能找你?”邱渝想起了那天在西湖边毅然决然的话,又道:“这不是师生关系外的私下接触,只是你的东西被我收了,要还给你。”
“是,是。你是老师,说什么便是什么。”原暮依旧没好气地忍住想抽邱渝一顿的心,典型的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只要邱渝一开口,原暮不是光火就是哀怨,真是一物降一物。
“纪原暮,你胆子大了,敢对我态度那么恶劣。”
听听,这是为人师表、口口声声师生关系里说出来的话嘛。纪原暮干脆凑到邱渝的面前,眯着眼睛带上几分邪气的笑,低沉了声音问道:“我还没找你收我的礼物,怎么能叫胆子大,邱老师,你是在暗示我吗?”
礼物?想起那个曾答应过的吻,邱渝玉颊升霞,咬着嘴唇后退一步。“纪原暮,这是教师办公室,你是我的学生……”
又来了,实在不想听邱渝继续说下去,又不能真像电影小说里写的那样,狠狠地亲下去以吻封缄。原暮只能用手掌捂住邱渝的嘴,嘴唇贴在掌心里的温润,让她触电般的一阵心动。继而她突然很有些期待,亲吻上这样的嘴唇,该是怎么样美好的感觉。
这个动作让邱渝微微发怔,有些迷失在纪原暮眼底的温柔情意当中,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想起那句“放了我”,原暮收回手掌站开两步,强忍住想要亲吻她的冲动,无奈地笑道:“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待原暮走到门口,邱渝方回过神来“那天,程若海对你说了什么?有没有为难你?”
“你怎么不去问程老师?”
“问他?为什么要问他?我要问你。”
“他没有为难我,你放心。”
“原暮,明天重修,别忘了。”
“是,记得。”
“只有爱或不爱,真有那么简单?”邱渝在小说上的留言,让纪原暮着实有些诧异。
爱或者不爱,到底有多复杂?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代沟?想那么复杂干什么?总要相处了才知道之后该怎么办,之后会怎么样,哪里那么容易就能预见到有或者没有未来?原暮深深不解。
直到第二天重修,原暮看着认真讲课的邱渝,脑海中还是出现那句“真有那么简单。”
讲台上的邱渝,仍旧在人最多的那个角落里,密密麻麻讲着话的一堆学生中找寻原暮探求又恍惚的眼神。
她就不能好好坐在前面,让她不用找的那么辛苦吗?认真上课对她来说真那么难?
邱渝看着那张窝着缩着又魂游太虚的脸,心里就来气。
两节课间休,邱渝干脆点起名来。“纪原暮。”
“啊?”原暮一愣。
“纪原暮同学又没有来重修吗?”
课堂内一阵哄笑。
“邱老师,我来了呀。”被嘲笑的原暮,弱弱地举起手。为什么要用又?她是故意的,故意的。
邱渝假装才看到她,用一种不大不小正好大家都能听到的声音嘟囔道:“明明声音那么轻,个子那么小,举手又像没举一样,还坐在最后几排,完全看不见人嘛。”
又是一阵拍桌子捶腿的哄笑。
什么嘛,以权谋私欺负人。原暮握紧拳头,身子又矮了几分。
史惟易拍拍原暮,“没想到邱老师是那么的腹黑,可以预见你往后的日子一片愁云惨淡。”
“我该偷笑她对我的特殊关照么?”
史惟易故作惊讶,“纪原暮,你真是非同一般的乐观。”
见到原暮撅着嘴的样子,邱渝心情大好,满意地露出狡黠的笑容,以前所未有的极佳状态继续讲课。
这样的聪颖又有灵气的邱渝,又怎能不让原暮爱煞。
课后,淘气的学生们还不忘取笑。
“纪原暮,老师喊你去上课”之声又是此起彼伏。
等人群散去,一架纸飞机稳稳当当地飞落在邱渝的跟前。
机翼上是墨迹方干的小诗:
“《错误》席慕蓉
假如爱情可以解释
誓言可以修改
假如你我的相遇
可以重新安排
那么生活就会比较容易
假如有一天
我终于能将你忘记
然而这不是
随便传说的故事
也不是明天才要
上演的戏剧
我无法找出原稿
然后将你
将你一笔抹去”
纸薄如蝉翼,字迹张扬着锋芒,割得邱渝心中一痛,只懂张望着它飞来的方向,无声的叫着那个人的名字。
“原暮……原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