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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黑历史 ...

  •   徐舒意目光在我脸上不耐烦的扫过,目光落上却邪,眉头一皱,冷然道:“你是何人?”
      我听到他声音就觉得头皮冷飕飕的,“在下岳襄剑派李平。”
      徐舒意眉头更深,“你也姓李?”
      我就知道!
      看在韦师叔面子上我忍!我点头称是,又道:“敢问道友姓名?”
      徐舒意凤目里写满不耐,拂袖道:“我道号青素。”
      你不一直自称韦大夫人来着?
      我从善如流:“青素道友。”脚下又悄悄朝后退了半步。
      徐舒意刺来一眼,自顾自步上礁石,目视远方,虽不多言,这样子……难道也是去沉石岛。
      我心里发苦,扫见越新郎官那似笑非笑的神情,这份苦意更深。
      麦芒掉进针眼里,唉,怎么两次怎么都叫他当面撞上了?

      要说千重剑派里我最杵谁,莫过这位韦大夫人,主要是因为这个……唉,说起来都是泪,人就不能贪杯啊。
      当年我和几位师叔交情深厚,虽有法剑堂扈香主下令严禁赌剑,我们还是常常私下偷摸凑一起喝酒,其中当属韦师叔腰包最肥,找我也最勤。
      某日我两人在他飞庐中连灌了两天,韦师叔喝到后来眼泪汪汪的,拉着我不住诉苦,“……李阁啊,人啊,就不能贪心哪。你看一娶娶八个,师叔我也不行了呀。”
      我打个酒嗝,支起醉眼向他打量一番,关切建议,“师叔你不行了?没事没事,包我身上就是!回头就你炼几炉冲阳丹,包你药到病除!”
      师叔抓起一把花生米丢上我脑袋,瞪眼道:“胡说八道!师叔我龙/精虎猛,再行也没有!”他猛劲拍心窝,“心累,心累,你小子不懂!”
      我握紧酒杯嘿嘿直笑,半点不吭声。
      韦师叔竖起眉毛,“快点问我怎么个心累法!”
      我扶额低笑,却不开口,这乃是师叔床帏之事,哪有晚辈置喙余地?
      韦师叔盯了半晌,忽然在我肩头一拍,呵呵笑道:“你可知道外面都传你什么?”
      我哑然一笑,不外是修炼奇才千年难遇之类,随便说去呗,本来就是如此。
      师叔鬼鬼的笑起来,神秘兮兮的道:“外面人都说了,嗯,不见李君枉渡青春,莫见李君错误终身啊。”
      我一口酒呛在嗓子眼,咳嗽数声,讪笑不已,“师叔编得好笑话。”
      这回轮到韦师叔嗤笑,“你去几个界天走走就知道是不是笑话,都说凌云宗泯阳派几个首席弟子被千重李阁迷得晕头转向,在斗剑法会上争风吃……唔。”却被我抓条鸠腿一把塞进嘴里,支支吾吾把下面的话堵了回去。

      事到如今我也唯有按着他心意发问,“师叔怎么个心累法?小侄洗耳恭听。”
      韦师叔恶狠狠的啃鸠腿,“前阵子架不住禹煜派的歪缠又娶了老八,惹得魑魅魍魉不乐意,唉,李阁你差点真得给我炼冲阳丹喽。”
      我忍住笑,敷衍道:“时日长了自然无事。”
      师叔连连摆手:“我本来也这么想,可谁料他们八个自己拟了个章程,让我轮流侍寝,日夜不休,唉。”
      我果然吃惊,“这如何使得?师叔要日夜侍寝,哪来时日练剑?”
      师叔又甩我两颗花生米,恼道:“你就想到这个了?我到时候精尽人亡,还练什么剑!”
      原来如此。我笃定拍胸,“师叔放心,冲阳丹包我身上就是,保你绝不会精尽人亡!”
      这回轮韦师叔抄起一只噬火翅塞入我口中。

      我一面啃翅膀一面喝酒,时不时都吃吃发笑。他人家事我从来不管,不过这天酒喝得实在上头,韦师叔又着实烦恼,禁不住善心大发,决定援手一二,当下真诚建议,“既然师叔这般烦恼,不如写下休书八封,就此与他们和离如何?”
      韦修师叔猛噎了一下,声都变了:“你说啥?”
      我啃着翅膀,洒脱摆手,“都休了都休了,师叔从此专心剑道,日夜不息,来日必然登天!”
      师叔声音直打哆嗦,“这个万万使不得,一夜夫妻百日恩,岂能如此绝情?”
      我脑筋在醉意里转了转,也是,人家到底夫妻一场,再说八位夫人来自不同门派,都休了不免与山门声誉有害,此法不可行。
      我遗憾的叹口气,“师叔既然不忍,那就算了。”
      韦师叔端杯看我,眼神哀怨,“不忍固有,更多是深情蜜意,割舍不下,唉,你不懂。”
      我摸摸下巴,思索着道:“那不如这样如何?我之前看到过缩阳丹的丹方,好像也不甚难炼,回头就给师叔你炼一颗,保证你清心寡欲,各位真人道侣对你兴趣全无。”
      韦师叔满脸通红,头发根根朝天,“你小子居然想让我变太监!”
      我摇摇手指,“非也非也,缩阳丹而已,不会当真伤到师叔元阳。师叔固精存本,从此专心剑道,日夜不休!”
      韦师叔气得吹胡子瞪眼,“没有闺房之乐还谈何夫妻!”
      眼见这两条至妙之法都被他嗤之以鼻,我也有点冒火,哼道:“师叔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到底什么行?”
      韦师叔红着眼睛道:“我就想随心所欲自由自在,想独自一人在外游历就游历,想要妖魔鬼怪他们就陪伴左右。”
      我嘘了口气,“世间岂有两全其美……等等,”我眼前骤然一亮,笑道:“如是如此,师叔你不若自己编个章程。”
      韦师叔狐疑看我,“什么章程?”
      我来了精神,与他细算:“师叔道侣都是名门出身修为不凡;不若师叔也遵循门中规矩,令其各自修炼,三月一小比,半年一大比,胜者自然陪师叔如何?”
      师叔初时闻言精神一振,旋即眼角又耷拉下来,“不行不行,他们之中,修为最深的就是鬼……舒意了,胜者始终就他一人,这可不行。唉,他虽生得最美,可这性子越来越偏了,有时我也杵得很,上次说我找八个,他也要去找八个美男才行。”
      此事也忒荒谬,我本欲付之一笑,不想师叔神色尴尬,吞吞吐吐,心念略转,奇道:“师叔不会当真答应了吧?”
      师叔无奈叹气,“他给我看了他们胜轲界的界律,当中果有一条,叫什么开放式夫妻……”
      到底人家私事,我虽觉有悖伦常也只略过,当下又继续出主意:“那就不比修行,专挑琴棋书画什么的比,总之师叔想谁获胜就指定比什么,所谓规矩我定,胜局我有!”
      韦师叔精神一振,击掌赞道:“好谋划!师侄不愧是山门栋梁!”

      庐舍外有人同时附和赞道:“不错,果然好谋划。”

      我和师叔听到这个声音,面面相觑,下一刹那同时蹦起,满桌酒瓶酒盅稀里哗啦滚了一地。
      门外施施然走入一人,黄衫白氅,凤目狭长,正是鬼夫人徐舒意。
      我心里直价叫苦,恨不得使出遁地术速速离开,眼角瞄了瞄师叔,见他额头冷汗直冒,勉强笑脸看向这位大夫人,“舒意,呵呵,你来啦?你什么时候来的?”
      徐舒意红唇微扬,“在这位山门栋梁劝你写下八封休书之时。”
      我此时酒是彻底醒了,脸上烧得生疼,入道百年来初次恨不能落荒而逃,当下上前一揖到底,“徐真人恕罪,在下醉后无状轻佻妄言,实与韦师叔无干,李阁这便去法剑堂领取重罚。”
      徐舒意任我作揖到底,只默然含笑打量。还是韦师叔实在看不过去,上前拉我起身,我惭愧之至,任他拉扯,始终长拜不起。
      徐舒意这才徐徐道:“罢了,倒是经年不见,李师侄愈发风采卓异,难怪难怪。”又看了韦师叔一眼,笑道,“你倒把胜轲界律记得精熟,记得就好。”说罢转身飘然离去,把惭愧不已的我和满脸苦色的韦师叔留在庐中。

      那天我自去法剑堂领罚,因为事情有关他人清誉,只囫囵说自己行为不谨云云,甘领重罚。扈香主本欲轻轻放,被赶来的师尊所阻,他便引山门戒律,令我在岁寒谷苦修一载。
      若事情到这里为止,以后再见韦夫人徐舒意也不过尴尬而已,总能过去。
      只是万料不到,翌日入夜我在再岁寒谷竟再次与他相遇。
      这回情形可绝非尴尬二字所能形容。

      徐舒意斜睨我,眼神如丝,“韦修说我生得最美,李师侄怎么看?”
      我手捂双眼,背过身去,“这个这个……这里天寒地冻,徐真人还是把衣服穿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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