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常》梦棠夕

2、第二章

　　我紧贴着墙面，把自己隐在阴影里，一滴冷汗从我的额头上冒出来，顺着脸颊滑下。
　　我咬咬牙，心里默默倒数。
　　3
　　2
　　1
　　逃！
　　我拔腿狂奔，径直冲向居民楼后的小巷子里。
　　只见一个身材高挑的女生在这只容一人的巷子里自由穿梭，想必对这里极为熟悉。
　　我凭着记忆钻入了一个死胡同。
　　看着破破烂烂的矮墙，我没有丝毫犹豫，手一撑，脚一蹬，翻身跃了过去，这墙对面便是拿老奶奶所说的小公园。
　　万万没想到，“妈妈”还是阴魂不散，身后再次响起她的呼唤。
　　“悦悦，你在哪呀？里面黑，你快出来，别摔着了！”
　　语气里的担心似乎要溢出来。
　　我差点就要信了她的鬼话。
　　里面在还能有她的心黑？
　　妈妈从很早之前就患上了夜盲症，到了晚上根本看不见，即便是有灯光，也是模模糊糊的一片影子，不可能到小公园来找我的。
　　现在她在暗，我也在暗，但直觉告诉我，她能看到。
　　她不是妈妈。
　　我再次这样想。
　　我小心翼翼地隐藏在一棵树后面，撩头寻找有什么可以藏身的地方。
　　这个公园我以前不常来，并不是特别熟悉，到是“妈妈”来的勤快，喜欢跟公园里的大爷大妈们跳广场舞。
　　但即便是以前模糊的记忆，我现在也得削破了脑袋想出来，否则今天我可能就在这嗝屁了。
　　不能让她找到我。
　　我尽量把自己缩成一团，但这里的树太小了，公园也不大，这样也不是长久之计。
　　但无论我绞尽脑汁也没有想出该怎么对付她。
　　她是一个不知名的生物，或许是鬼，又或许是其他，但无论是什么都是我对付不来的。
　　我本来小时候是不怕鬼的，但怪就怪在长大后，喜欢上看恐怖小说，整个人变得神经兮兮的，夜里都不怎么敢坐公交车，生怕遇上什么幽灵公交。
　　这其实也算不上怕，就是警惕，只是警惕。
　　今天实在是逼不得已，马路上也没有了计程车，要不然我打死也不会坐公交的。
　　万万没想到，这一坐真的遇上了幽灵公交。
　　今天真是衰透了。
　　“妈妈”不再说话，整个小公园又陷入一片安静之中。
　　我压抑着心理的恐惧，轻轻闭上眼睛，不去想那小说里的什么妖魔鬼怪。
　　但很显然，这没有用。
　　多年以来看小说的经验告诉我：这时候要冷静，不要想着会有什么英雄来救美，那是小说，现实里怎么可能会出现？
　　但我很快又无比绝望的想。
　　这妖魔鬼怪也是小说里才有的呀，我怎么就这么倒霉呢？
　　忽然，一个冷冰冰的东西缓缓抚上我的肩头，我浑身一震很快意识到那是什么。
　　我扭过头，眼睛直直对上了那双没有眼白的眼睛，以及脸部毫无血丝，透着青紫的皮肤。
　　我干笑一下，双手猛的拽住她的手，来了一个过肩摔，随后往旁边一滚欲跑出这个区域。
　　谁知“妈妈”速度极快，一只手又很快搭上我的肩膀，指甲都陷进了我的肉里。
　　我疼的一震龇牙咧嘴，但同时手肘向后，一举击中她的腹部，脚也没闲着，勾住了她的脚，一个用力，她便又摔倒在地。
　　正欲离开，我感觉身后的“人”又站了起来，如同鬼魅一般，手又攀上我的肩，只不过这次没再“手下留情”，狠狠地把我压倒在地，动弹不得。
　　我意识到她可能根本不知道疼为何物，只是一味的去攻击目标。
　　那个目标，就是我。
　　但我不明白为什么她要扮成妈妈的模样，明明我不是她的对手，什么模样来杀我不一样？
　　难道是要活捉？
　　我知道硬干不成，她并不会因为我手上的力道加大而痛苦，这样反而会耗费我的体力，我的用巧劲挣脱开。
　　“妈妈”一手按着我的肩膀，一手压住我的双手，膝盖顶着腿，在这样绝对的压制下，我根本动弹不得。
　　幸而我的身体柔韧性好，不然也得被她弄个半残。
　　我寻思着挣脱的方法，忽然灵光一闪。
　　我把左腿膝盖缓缓翻向外，一个用力把左小腿解救出来，随即脚勾上了她的膝盖窝，在借力翻身把她压在身下。
　　在她没反应过来时，双手拽住她的一只手，她的另一只手则是被我用肩膀压住，现在的我，是反客为主。
　　我把头抬起，然后用力砸向身后。
　　“妈妈”拼命挣扎，我被撞的生疼，却一点也不敢松懈，卯足了劲向后砸，即使眼冒金星，也没有停下动作。
　　身后的动静渐渐平息，过了好一会，我才停了下来。
　　松开钳制她的手脚，我撑着手起身，后脑勺似有一股黏糊糊的液体流下，额前的碎发模糊了我的眼。
　　我看到“妈妈”的躯体渐渐化为星星点点的荧光，最后消失在黑暗中。
　　应该安全了吧
　　这是我昏倒前的最后一个念头。
　　— — —
　　“阿悦……”
　　“阿悦……？”
　　恍惚间，我听见了有人在与我说话，我睁开眼，发现自己处于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前方不断传来一阵阵的呼唤。
　　我奋力向前跑去，却好似离那声音越来越远。
　　终于，我重重的摔在了地上，浑身的伤痛无一不刺激着我的每一根神经。
　　“阿悦，醒来了……”
　　这次，我终于听清楚了，那是一个男声，回音悠远绵长，不断响彻在耳边。
　　他说，让我醒来。
　　醒来么？
　　我慢慢地睁开双眼，触目可及的是与梦里截然相反的白。
　　我愣了一会儿，目光转向了自己，身上穿着一件崭新的病号服，手上挂着点滴，只身躺在冰凉的病床上，好不可怜。
　　病房的门被轻轻地打开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闯进我的视野。
　　“妈妈……？”
　　我的声音发颤，不确定道。
　　“悦悦，你醒了？！”妈妈看着坐在床上的我，惊喜地说。
　　她把一盒粥放在桌子上，又才说道：“你可吓死妈妈了，你说你也真是，一天到晚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把自己弄的一身伤，倒在了楼道里，要不是王阿姨发现了，我……”
　　妈妈说到这便恨铁不成钢地说：“我以后该怎么办！”
　　我感到很抱歉，但是总不能说我遇鬼了吧，妈妈肯定会吓到的，她那么信我……
　　但令我疑惑的还有，我明明是倒在小公园那边的，按理说应该出现在新楼那，怎么就到自家楼下了呢？
　　也许玄学不可以常理定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