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碓冰拓海]雪下大了》卌兆戍

9、第 9 章

　　也是惯的五十岚虎，这地儿以前在雅丘的时候伊藤被拉着来过一次，也亏得五十岚没半点危机感。

　　五十岚以极其痞气的姿势坐在沙发上，左右搂着两个美女，和一群纨绔说说笑笑，五十岚虎嬉笑着捏住右边美女的下巴，亲了上去，习惯性用虎牙蹭着美女的嘴唇，咬破了皮。

　　伊藤一进门看见的就是这样的场面。
　　压住一瞬涌上的恶心感，面无表情地站着。
　　在座的没几个不认识伊藤的，全都下意识看向座处中心的五十岚虎，一个个呼吸都不带的。
　　“怎么了，这么安静？”五十岚虎转头，嘴角弯到半路僵住了。
　　伊藤只觉得脏眼睛，什么话都没说，气场甚至没变化两下，依旧是平常的样子。
　　伊藤平静地出来，拿着手机称得上平淡地发了两条信息给五十岚虎。
　　“分手了，”
　　“好聚好散。”

　　碓氷有眼力见地没凑上去，只不远不近地跟在他身后。

　　伊藤散漫地回了家，路过一家商店的时候顺便走了进去买了打啤酒。

　　看到等在他家门前的五十岚也没有躲的意思，掏出钥匙向五十岚说了句“让开”。
　　五十岚把伊藤拉到旁边来了个壁咚，伊藤无动于衷，眼神都没给他一个。
　　五十岚发狠地凑上去紧紧地搂着伊藤的脖子，想吻上去，被伊藤躲开了，五十岚依旧不松开，下巴搭在伊藤的肩膀上，说话时带上了哭腔。
　　“对不起，凪，我以后再也不会了。”
　　伊藤拉开了五十岚，轻叹了口气。
　　“没有以后，五十岚会长。”
　　“都说了让你乖一点，小心一点了。”

　　如愿看到面前人脸色一僵。

　　没再管五十岚，伊藤径直上了楼。
　　进门看到满屋子的和五十岚有关的东西，伊藤站了很久。
　　慢慢走到客厅，坐在茶几边的地毯上发了会呆，然后开始酗酒。

　　窗帘没完全拉上，留有缝隙。
　　碓氷站在窗前，看着透出来的灯光，看了许久。

　　[我像蒲公英一样布满河岸，
　　凝望着红屋顶。]

　　[刺客和月光，一起走向他乡。]

　　第二天伊藤睡到了中午，醒来时头痛得厉害。好好收拾了一下，伊藤出门了。

　　中途在一家花店买了一束玫瑰。
　　—— 小津喜欢玫瑰。

　　没多久，伊藤就到了墓园。

　　自从葬礼后，他再没来过这地方，因为没有那个勇气。他也担心自己一来，就丧失了以后好好生活的能力。
　　正如小津期望的那样，他试图走进阳光下，忘记过去的阴影。
　　可是……
　　他有点后悔了。

　　他在墓前呆了好久，天空渐渐暗了下去。

　　他忽然找不到意义。

　　————

　　在真的放弃了之后，反倒对一切都不再太在意。

　　伊藤后来换了个地方住，碓氷强硬地加入了这场搬家的行动。
　　伊藤搬进了他和小津生活的地方，沉溺在过去。

　　过得一日比一日消沉。

　　碓氷看在眼里。

　　他本想慢慢来，但好像，没有这个时间了。

　　于是他不久就告了白。

　　伊藤不再在意这些，拒绝了一次又一次，后来不耐烦了，就答应了。
　　“可是，这又有什么意义呢，碓氷。”

　　“我不知道。”碓氷这样回答。他当然清楚这样，伊藤不会对他有任何感情，但是，他要是再不伸手，他怕他会失去伊藤，真正意义上的。
　　没时间后悔，他只能尽力补救，意图一个黄昏，黑夜不要到来。

　　可是，晚了就是晚了。

　　[我们是夏天的爱人，冬天只是一个童话。]

　　碓氷一次又一次看着伊藤带着玫瑰去到那个有竹空津的墓园，远远地看着伊藤满脸的怀念和痛苦，看着伊藤眼神里弥漫的悲伤。
　　他只能靠在远处的树上，不忍再看的时候抬头看看天，闭上眼睛，不久又将视线重新投到伊藤身上。

　　我们终将迷失在大雾里，互相呼唤，在不同的地点，成为无用的目标。

　　这一场故事，最终还是被酝酿成一个悲剧。

　　他们后来走过无数个四季，一起看过日出日落，看过花开草枯，看过云起雪落。
　　他们这样度过了余生，但碓氷拓海永远不再有机会进入伊藤凪的心里。

　　[无论谁对我招手
　　我都不会用你留给我的绝望
　　去换取那平庸的温柔
　　我离群索居，我沉默不语
　　——我只是活着，却没有爱。]

　　伊藤由着碓氷在他身上浪费光阴。

　　某个冬天的时候，伊藤又来了墓园。

　　伊藤凪站在小津墓前，站了许久。肩上慢慢覆上了一层薄雪。他拂去雪，轻叹了声，“小津，雪下大了。”

　　“雪下大了，春天再也没有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