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碓冰拓海]雪下大了》卌兆戍

4、第 4 章

　　小金井被家人接回去后，伊藤又恢复了以前的样子，要说改变的话，也挺大的。

　　去女仆咖啡店变成了和碓氷一起，回家时会被叫住和会长、碓氷一起搭个伴，很少再会在中途停下看夜景，晚餐不会再在外面买，会直接去碓氷家蹭吃的，甚至早餐、午餐的便当都是让碓氷做的，总之，两人经常同行，但诡异的是，极少有交流。

　　伊藤很清楚这些改变，也很清楚是哪些人的帮助，他一直挣扎，反复逼着自己去向光，又反复拉着自己走进黑暗，如今有人稍微递根绳，他也就顺着爬了。至于其他的，他没过多研究。

　　[不知为什么
　　我想起了梦
　　想起一只失恋的白鸥
　　被湖水送上沙滩
　　送上它最后瞩望的岛屿

　　闪闪发光的羽毛
　　吸引着小鱼]

　　这天会长下班很早。
　　伊藤已经习惯了，说实话他觉得自己挺亮的，他倒是问过碓氷是不是对会长有意思，碓氷回了句“噗。”
　　伊藤：……这是笑他猜错了还是笑他连这都看不出来？
　　随便他们俩怎么样了。伊藤喝了口果汁，他过好他的生活就好了。

　　伊藤晚上在碓氷家吃完的时候，碓氷问他，“你觉得会长是什么颜色的？”
　　伊藤知道这个，穗香跟他说过，说起来，“你说了什么颜色？”
　　“透明。”
　　伊藤不厚道地笑了，“我看你很适合黄色。”

　　跳过这个话题，碓氷又和他聊什么妹妹什么系。
　　“我很佩服你。我不知道什么天然系秀系萌系妹妹，会长那种性格，我觉得很闷骚，既不像傲娇但又……嗯，说不清。”

　　“欢迎回来，哥哥。”
　　伊藤和碓氷一起进的门，听见会长这样的开头语时……好吧，这是伊藤第一次正好碰上会长的招待，果然，非常不习惯。
　　伊藤看了眼碓氷，感觉他会搞事。
　　照旧上了二楼。
　　有时候，有一些事情他其实不想掺和，可能脑子一拐就掺和了，可能顺便也没掺和。

　　伊藤喝了口咖啡，左手撑着下巴，或许，就此分道也不一定。
　　很明显的预感。

　　碓氷和美咲走的时候不约而同忘记了伊藤。
　　两人走到半路才想起来。
　　“我们都忘记了伊藤君怎么办？”美咲有些担忧。
　　碓氷毫无良心，“没关系吧，他又不小了。”

　　其实早该料到，别人稍微递根绳，又没什么别的意思，反倒自己借此使劲地往上爬，单方面的努力，其实蛮累的。
　　也不小了，像不稳定的因素一开始其实就不该期待，也就没必要维持了 。
　　伊藤单手搭在护栏上，不知怎的，就有些难过。
　　他其实有点想……
　　算了，好好想想，明天去哪玩呢？

　　伊藤想要做某件事的时候就一定做得很好，比如说疏远某些关系某些人，更何况，这也不是他第一次这样做了，算得上得心应手吧。

　　这天晚上伊藤是在外面吃的。
　　碓氷做的料理最终进了冰箱。

　　某些人满不在意的事情，其实是别人孤注一掷的细节。

　　第二天伊藤到学校藏书的地方，打算找书。其实没抱什么希望，毕竟他要的信息，过于实用，范围也太小了。

　　“诶？”
　　伊藤停下脚步，看着前面的场景，两个男生很幼稚地在打“书仗”，会长在边上很生气地训。
　　情况不太妙啊。
　　伊藤慢悠悠地走过去，漫不经心地当下倒下来的梯子。
　　“你们没事吧？”主要是对掉下来的男生。
　　“没……没事 。”
　　“那就好。”不紧不慢地走了。
　　接下来的主场，就交给会长了。

　　外面目睹全程的碓氷若有所思。
　　这不像是伊藤会管的事，但又似乎理所当然。

　　伊藤找书的计划失败，去了医务室包扎。

　　中午的时候他神态自然地接过碓氷递过来的便当，“谢了，最近发现这样太麻烦你了，碓氷君，我的便当以后还是我自己来吧，就不麻烦你了。 ”
　　碓氷盯着伊藤，伊藤对他笑了一下 。
　　这是伊藤第一次对碓氷笑。
　　碓氷也是第一次见伊藤这样笑，礼貌，疏离。

　　了解伊藤的人都知道，这是“分手费”，是“分手”的征兆。

　　“你的手还好吗？”
　　“嗯？”伊藤反应过来，“啊，就那样吧。”
　　沉默无言。

　　这天伊藤没踏进学生会室一步。
　　幸村还感叹了一句。
　　美咲问了碓氷，碓氷沉默了会，“不知道呢，会长。”

　　放学后伊藤照样去了女仆咖啡店，和碓氷一个照面。伊藤没所谓搭理，上了二楼。
　　当一个人与其他人无差别时，一丝精力他都觉得累。

　　这次伊藤离开得早，毕竟要探索新领域。

　　接下来，碓氷暗自琢磨了一会，大概知道什么意思了。原因，大概就是那天和会长走了没有叫上他。
　　可是，至于吗？
　　碓氷皱了皱眉，不懂。
　　然后，阳台，教师，女仆店依旧照样碰到，但女仆咖啡店伊藤几乎每天都迟到早退 。
　　高桥上遇不到，也不会再来他家蹭饭，甚至……
　　碓氷躺在床上，看到隔壁才亮起来的灯，看了看时间，凌晨3点 。
　　他闭上眼睛 。
　　搞什么 ？

　　伊藤成功找到了另一个有趣的地方，随着他的深入研究，他发现了这个城市一些看上去堕落，但其实也有美好一面的地方，就是疯狂了些。
　　伊藤这几天的校园生活都是睡过去的 。
　　虽然开心很重要，但是为了健康着想，他想今天再去一趟，顺便通知一下，以后少去点。嗯，这种只顾睡的感觉，其实也挺好的。就是吧 ……
　　他伸了伸懒腰，有违他的养生之道啊。

　　伊藤起身下楼，打算离开了 。
　　正要出门的时候，却碰到刚进来的碓氷。

　　没有搭理的意思，一脚刚迈出去，手就被拉住了 ，伊藤看向碓氷。

　　“诶，刚才没注意到，原来是伊藤君啊 。”美咲这才注意到伊藤，说起来有好几天没有见过伊藤君了呢 。“呐，伊藤君，好几天没来学生会长室了呢。 ”
　　“啊。”伊藤散漫地应了一句，动了动手想抽回来，然而没有用 ，“喂，想怎样 ？”

　　碓氷没有回答他，反倒注意到远处的一个人 ，问美咲，“新来的 ？”
　　“店长的侄女，已经跟她说了，让她换掉衣服了 。”

　　伊藤转头向他们说的人物看过去，以示礼貌。

　　本以为那个金黄色头发的男生就已经是荷尔蒙的极致的小葵，看到转过头的那个黑发男生更激动了 ，下意识抹了下鼻子下面，两脸爆红地拉着店长躲了进去 。

　　“那是谁？那是谁？五月小姑，那两个荷尔蒙过剩的男人是谁？简直是魅力四射啊，如果能够攻陷这样的男人，那一定……”
　　店长嘴角抽搐 ，“不，小葵，那是碓氷君和伊藤君，碓氷君和美咲是一起的。”
　　“诶？我还以为那两个男生是一对 。”
　　店长表情更僵硬了 ，“你既然这样觉得，那你还……”
　　“一对更好啊，那他们有和谁交往吗 ？”
　　“那倒还没有吧 。”
　　……

　　伊藤挣了两下挣不开就不再尝试了，倚着门打了个哈欠 ，“我说，你要干嘛？ ”
　　碓氷拉着伊藤进了休息室。
　　“你最近怎么了 ？”
　　“什么怎么了？就那样啊 。”伊藤靠着排柜，又打了个哈欠。
　　“为什么那么晚才回去 ？”
　　“又关你什么事呢 ？”漫不经心。
　　“我们是朋友吧 ？”
　　伊藤想了想，“其实，算不上。”嬉笑的模样，又是碓氷没见过的样子。
　　碓氷看着一股子痞气的伊藤，大概猜出他最近接触的是什么样的人了。

　　普通人一股痞气像个混混，但这样的伊藤却变得更引人注目了 。
　　“走了。”伊藤摆摆手，离开了 。
　　碓氷也许可以做些什么，但其实没必要，两人其实也算不上真正的朋友 。
　　碓氷盯着伊藤离去的方向，神色不明。
　　转身找会长去了，正好听到缺料理的事 。
　　他有些恍惚，不动声色地说，“我会料理。”

　　伊藤刚走几步，又被那个貌似新来的小朋友拦住了 。
　　小朋友呱呱唧唧说了一大堆，伊藤没注意他说了什么，左手摸着下巴，上下打量着小朋友，思考了一会儿。右手抓着小朋友蓬蓬的头发扯了下来，然后满意道，“嘛，顺眼多了，你叫什么 ？”
　　小葵没反应过来这转变，木愣道，“小葵。”
　　“好的，小葵，再见了。”伊藤把假发塞到小朋友手里，转身要离开。

　　小葵被搞得一股火气，冷不丁用嘲讽的语气道，“哈，你是个同性恋吧？”
　　伊藤背对着小葵歪了下头，问号脸。
　　“哈，难道不是吗？你喜欢那个金头发的男生，可惜了，人家喜欢那个叫美咲的女人。”而后不管伊藤反应转身离开了。哼，这人也太野蛮了，还是那个金发男生帅一点。

　　伊藤一个人呆在原地，过了一会才又迈开步子，离开。

　　又是一天，伊藤照旧上了二楼，点了杯饮料，喝了没几口，头就一点一点的，点了几下后彻底趴在桌上起不来了。
　　如此，伊藤睡得香甜。

　　拒绝了那个女装的小孩后，碓氷上了二楼，果然看到了伊藤。
　　碓氷坐到伊藤座位的对座坐下，盯着他的脸，时不时喝口咖啡。

　　伊藤一觉醒来，伸了个懒腰，打个哈欠，起身就打算离开，全程没对坐在他对面的人产生半点好奇心。
　　碓氷表情不变，手一伸，按住了伊藤撑着桌面起身的手。
　　伊藤这才给了对座一个正眼，看到碓氷这张脸时有种意料之中的感觉。

　　“放不放？”伊藤平静地问了句。
　　碓氷摇了下头。
　　伊藤也随便了，半倚着桌看外面的景色。
　　倒不是挣不开，只是懒得调动力气和情绪。他也有点搞不懂碓氷拓海了，但也不关他什么事。

　　碓氷一直拉着伊藤的手，一路回了家才松手。
　　伊藤也没说什么，表情没变过，碓氷一松手他就把手缩了回来，掏钥匙开门进门关门，动作流畅。

　　第二天更过分。
　　伊藤一出门就看到堵在他家门口的碓氷，一个没反应过来，手又被拉住了。
　　伊藤：“……”

　　到了教室后，碓氷才松开，大课间伊藤也来不及先走，放学铃一打，手就又被人拉住了，伊藤是没什么脾气，但……神烦啊。
　　“松手，我不跑，跟着你，行了吧。”
　　碓氷犹豫了几下，才松手。

　　于是伊藤一路跟在碓氷后面，看到碓氷被小朋友纠缠，见证碓氷被壁咚，小朋友被地咚。
　　莫非我是个幽灵吗？
　　伊藤伸出手一个用力，把碓氷的头摁了下去。
　　两人瞳孔俱是一缩。
　　小葵偏头，碓氷头往另一边偏，直被人摁到了地上。

　　美咲赶过来正好目睹这一幕，伊藤云淡风轻地跟会长打了声招呼。
　　而后，碓氷、伊藤都被揍了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