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的生活》请别找我

2、初遇

　　下午三点的烈阳仍笼罩着小镇和村庄，路上行人很少，大都在家中睡着午觉。孩童的嬉闹冲击着热浪，打破了路上的沉寂。
　　“趁现在路上没人，我们冲到对面去吧？”一个小男孩突然提议道。
　　“那咱们比赛，看谁最快。”另一个小男孩说道，“最慢的人是乌龟。”
　　“好呀，好呀。”郑丽附和道，“我肯定是最快的那个。”
　　“但是，这样很危险的。”一个小女孩皱了皱眉。
　　“没事儿，你看这条路上，除了咱们几个，还有谁呀？”提议的男孩指着四周说道。
　　“就是嘛。”“对呀。”众人纷纷赞成。
　　“那，好吧。”反对的女孩向四周望去，确实没车，便赞同了。
　　“那咱们开始吧，我第一个。”提议的男孩身先士卒，唰唰唰，带起一阵风，可惜是热的。
　　其他人也争着抢着，向对面冲去。
　　轮到郑丽了，她看向道路两侧，确定没有车子经过，便向前冲去。
　　“轰”一辆摩托车奔驰而来，郑丽身体仍在向前冲刺，砰的一下，郑丽飞到了对面，她趴在地上，头上鲜血如小蛇在发间游过，顺着发梢滑落，溅在泥土中，染红了她的衣裳。
　　众人还未来得及反应，却听得摩托远去的声音。那个肇事者，他逃了。
　　郑丽被小伙伴们扶起，拍拍身上的灰，抬起头，呆呆地看着小伙伴，又朝他们一笑：“你们别担心，我没事儿，就是脑袋有点疼。”
　　反对的小女孩伸手微微指了指郑丽的头，郑丽有些疑惑，抬起手摸摸头。
　　“怎么黏黏的？”郑丽收回手，深红色混杂着黑褐色。
　　“这是血。”耳边响起一个很好听的声音，像天上那绵软的云，又像皎洁清冷的月。
　　郑丽“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我要找我外婆，外婆！啊！”
　　同伴们手忙脚乱地哄她，可她不听，只顾着自己哭。反对的小女孩禁不住她哭，忙道：“丽丽，不哭啊，我现在就去找赵婆婆。”
　　郑丽听到这话，暂缓了哭声，抽泣道：“静静，静静，你帮我找外婆。”
　　反对的小女孩，也就是谢静，她看着郑丽这脏兮兮又止不住哭泣的可怜样，放缓了声音：“那我去找赵婆婆，让小何她们在陪着你吧。”
　　“不要，我要自己呆在这里。”没想到郑丽竟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她，“你们一起去找我外婆，她肯定不会信你一个人的话的。”
　　“好好，我们全都去。”谢静她们看郑丽又要哭，赶紧答应她，又不放心，“你一个人在这里，真的好嘛？”
　　“我可以的，这里的人都认识我，不会把我拐走的。”郑丽催促道，“快去嘛快去，我头疼。”
　　“行，那你在这里等我们。”谢静她们纷纷说道，“就在这里呆着，不要乱跑啊。”
　　“嗯嗯，我就在这里。”
　　谢静他们又看了看郑丽，见她很听话，坐在地上动都不动，便连忙朝着赵婆婆家跑去。
　　郑丽见他们远去，看向坐在她旁边的女子，带着哭腔问道：“姐姐，你是谁呀？”
　　“你把他们支开，不怕我把你拐回家吗？”只见女子一笑，那笑容缓和了她的疼痛，郑丽看呆了，不自觉抬起手，想碰一下女子的脸。
　　女子握住她的手，郑丽感觉手凉凉的，很舒服。
　　“我不怕。姐姐这么好看，肯定是天上的仙女。”郑丽看着女子，痴痴地笑，笑容闪耀得天上的太阳都收敛了光。
　　“仙女？”女子伸手抹去郑丽脸上的污垢，柔声道，“我不是仙女。”
　　“那你是什么呀？”郑丽有些不解。
　　“我叫敏。”敏又靠近郑丽，给她清理被头发缠绕着的，本属于大地的石子。
　　一阵似有若无的清香，钻进郑丽的鼻子，她忍不住贴近敏，“我叫郑丽。”
　　“嗯，我知道。”敏顿了一下，又继续给郑丽挑石子。
　　“你怎么知道的？”郑丽惊呆，想抬头看敏。
　　“乖，别动。”敏止住郑丽，“我就是知道。”
　　“但是，你说你不是仙女呀。”郑丽在清理手上的土，“不是仙女才什么都知道吗？”
　　“谁跟你说的，只有仙女才什么都知道？”敏些许无语。
　　“没人跟我说，我就是知道。”郑丽挺起背，抿了一下嘴。
　　“那你可真聪明。”敏宠溺地笑了一下。
　　“哼，我知道。”
　　郑丽刚想继续跟敏聊天，却听见敏说：“你外婆来了。”
　　郑丽转过头去，朝着远处一位健步如飞的妇女挥手：“外婆~我在这里！”
　　“对了，她们看不见我，也听不到我说话。”敏仍旧挑着郑丽发间的石子。
　　“那，你果然是仙女！”郑丽惊喜地说道，“耶，我遇到仙女姐姐了~”
　　“不要告诉别人哦。”敏只顺着她的话说下去，“不然，我就会消失的。”
　　“嗯嗯。”郑丽伸出三根手指，学着电视剧的样子，“我绝对不会告诉别人的，连外婆都不说。”
　　“好了。”敏收回手，郑丽发现她的手还是很干净，手上没有一处是脏的。
　　“别看了，去找你外婆吧。”敏拍拍她的肩，将她抱起，让她站起来。
　　“好~”郑丽乘机偷亲了敏的脸，“嘻嘻，仙女姐姐再见。”
　　敏望着郑丽跌跌撞撞远去的身影，摸了摸自己的脸，有些无奈：“这小妮子，这么小就会耍流氓了，真的是。”
　　远处，郑丽快要倒下，赵婆婆先一步把她抱入怀中，看到郑丽头上那个伤口，先是心疼，可又看到郑丽对她笑得灿烂，便大力地打了几下郑丽的屁股。“小兔崽子，一点都不听话。你看看你这一天天的，什么时候能乖一点。昨天才摔了一跤，今天就被车撞了。作孽啊。”
　　郑丽被打，刚想哭，又看到外婆眼中的泪花，就伸手抱住外婆，“外婆，不哭。丽丽听话。乖，不哭。”
　　赵婆婆又心疼又欣慰：“好，我的乖孙女，咱们现在就去医院。”
　　郑丽看着外婆着急的样子，拍拍外婆，说：“外婆，我不疼，你不哭。”
　　“嗯嗯，我不哭。咱们先去医院。”赵婆婆强忍着泪，声音变得沙哑，脚下步伐却愈发快速。
　　郑丽第一次感受到外婆的脆弱，也是第一次有了要好好听话，不惹外婆生气的想法。
　　一路上，认识的人都向赵婆婆询问郑丽的情况和发生的事情，赵婆婆都回复道：“待会儿聊，我先送丽丽去医院。”
　　“赵姨，我载你去。”一个小伙子喊道。
　　“好，待会儿给你车费。”赵婆婆想也不想便答应了。
　　“不用了，赶紧送丽丽去医院，丽丽这伤得有些严重。”
　　“轰”的一声，沙土扬起，郑丽只觉得医院不一会儿就到了。
　　“医生，快看看我孙女。”赵婆婆抱着郑丽就往医院冲。
　　大堂的人看到赵婆婆怀中还在流血的郑丽，赶紧让道，还有些好心人带着赵婆婆去找医生。
　　“医生，怎么样啊？”赵婆婆焦急地问道。
　　“要做个手术，缝几针。”医生知道赵婆婆心急，安抚道：“没事儿，没有伤到里面。手术完修养几个月就好了。”
　　“那就好。”赵婆婆松了口气，“医生，那你快给她做手术吧。”
　　医生带郑丽来到手术室，温声安慰：“乖，待会儿不要动啊。”
　　“嗯，好的。”郑丽朝他笑得灿烂。
　　“这孩子真乖。”医生叹了口气，“哎，怎么遇到这事儿。”
　　原来刚刚，赵婆婆已将事情缘由告诉了他。
　　手术开始了，郑丽没有哭闹，她很乖，动都没动一下。
　　“手术也不痛嘛，就是头有点痒。”郑丽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