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听》言可

12、偷听

　　邢译到修车店的时候，隔壁便利店老板刚要关门。

　　“回来了兄弟，你那朋友还在里面呢。”便利店老板说。

　　邢译连招呼都顾不上打，直接进去找庄千北。

　　二十分钟之前，庄千北脚踩到机油，滑了一跤，手机掉地上，屏摔碎了，能看见邢译来电，但是接不了。

　　“你怎么了？”邢译一靠近，闻到一股红花油的味道。

　　“我脚扭了，借你的红花油用用。”庄千北坐椅子上，把惨烈牺牲的手机给邢译看，“你和瑶瑶都打了好几个电话，我接不了。”

　　邢译松了口气，揉一把头发，担心了一路，直到看见安然无恙的庄千北，一颗心才放下。

　　也不算完全无恙。

　　“在哪儿找的红花油？”邢译问。

　　“我看你抽屉里有一瓶，本来想和你说一声的，但是手机坏了，所以我就直接借用一下。”庄千北脚腕崴得还挺严重，现在已经肿了。

　　“那瓶过期了。”

　　“……”

　　她拿起药瓶，找到瓶身上的生产日期。

　　2018年10月，可不过期了吗。

　　“怪不得抹了没什么用。”庄千北现在脚不敢沾地，右脚一动就疼得龇牙咧嘴的。

　　邢译看着庄千北的样子，忽地笑了一下。

　　“笑什么？”庄千北无辜。

　　“没什么。”邢译今晚心情大起大落，现在颇有一种失而复得的放松感。

　　邢译转身弯腰：“上来，送你回去”

　　庄千北扶着墙站起来：“不用背了，我还有一只好脚。”

　　“让你上来就上来。”

　　“……”庄千北照做。

　　他去给庄千北买药，不敢让她一个人留在店里，把她背到车上，锁好店门，开到附近的药店。

　　买了红花油，还有纱布。

　　庄千北接过邢译的药袋，打开包装就要抹。

　　邢译：“想要肿的更厉害的话，就抹吧。”

　　“……”

　　在庄千北的印象里，红花油不仅要抹，还要使劲揉搓，这样更好吸收。

　　“不抹，你买它做什么？”庄千北想了想，还是把药瓶放回盒里。

　　“明天再抹，今天好好养着，别碰它。”邢译看了看庄千北的脚腕说。

　　一路送庄千北到家，又把庄千北背下车。

　　程师傅正聚精会神听评书，见有人回来，抬头看了一眼。

　　“呦，小庄老师。”程师傅招手的同时，认出了邢译。

　　这不是上回骑三轮车那小子吗。

　　还背着回来的，这是追上了？

　　庄千北在邢译背上对程师傅笑了笑，邢译走得很快，她只打了声招呼他就已经往里走了好远。

　　之前邢译每次送庄千北回家，只看见她进小区后左转，之后怎么走就不知道了。

　　“往哪儿走？”

　　庄千北指挥：“直走右转8号楼1-10-1。”

　　一直给庄千北送到家门口，邢译出了一身汗。

　　庄千北一只脚蹦到门口，开门，又蹦进去：“辛苦了，进来喝杯水吧。”

　　邢译点头，进了庄千北家门。

　　庄千北工作后，就租了这里的房子，离工作单位近，上下班方便。

　　虽然是租的，但是她布置的很用心，客厅放了一个鱼缸，里面养了好几条金鱼，墙上是她和父母的照片，沙发上放了个一人多高的熊，阳台上养了一排多肉，还在栏杆上挂了小彩灯。

　　很温馨的空间。

　　“你坐一会儿，我去给你倒杯水。”庄千北说着，又往厨房蹦。

　　“你的脚需要静养，我自己来。”邢译拦住人，自己去了厨房。

　　“桌上有杯子，保温壶里有温水，喜欢凉的话，冰箱里有饮料。”庄千北说。

　　邢译听了，打开冰箱，冰箱里的食材很丰盛，估计是庄千北早上买的。

　　他拿了一瓶饮料，随意打开喝了一口，凉意入口，缓解了一丝燥热。

　　“那个，你手机能借我用用吗，我给家里打个电话，告诉他们我手机坏了，省得他们联系不上我。”

　　邢译从兜里掏出手机往出一扔，庄千北稳稳接住：”谢谢。“

　　拿到手机，庄千北点了两下，又把手机还给邢译：“你输一下密码。”

　　邢译直接答：“456258。”

　　密码是一竖一横。

　　庄千北给庄父打了个电话，说自己不小心把手机摔坏了，借朋友的手机打的电话。

　　挂了电话后，庄千北拿着又说：“我能再借一下吗，我想登一下微信。”

　　邢译点头，让庄千北继续用。

　　换手机登录需要输验证码，庄千北盯着自己四分五裂的手机屏等短信，结果六位验证码只显示了五位。

　　庄千北看着碎屏：“不是吧，大哥。”

　　邢译走过来，瞟了庄千北手机屏幕一眼：“十个数字，看运气吧。”

　　“我这个人向来运气不好，要不你先猜一个。”庄千北求救。

　　“那就，6吧。”

　　庄千北输入验证，显示验证错误。

　　“你再猜一个。”

　　“……”邢译想了想，“那就8吧。”

　　“连续输入错误会不会锁住啊？”庄千北平时直接复制验证码，从来没遇到过这种情况。

　　“锁住再说。”邢译说，“试试2。”

　　庄千北怕登不上，犹豫着说：“要不我还是邀请好友辅助验证吧。”

　　“最后试一次，万一蒙对了呢。”

　　庄千北铤而走险，输了2，结果真的成功了。

　　“哇，你猜得好准啊。”庄千北惊喜，拿着手机就单脚往卧室蹦。

　　“干嘛去？”邢译看着她悬空的右脚，不赞成地皱眉。

　　“我用电脑登一下，要不一会儿你走了，我就彻底和世界失联了。”庄千北此刻觉得电脑扫码登录这个功能略微麻烦。

　　“小心点脚。”邢译看着庄千北蹦跶，动作不太灵活，有伤上加伤的风险。

　　庄千北登陆完成后，又蹦回客厅还邢译手机，怀里还抱着电脑。

　　“还得卖部新手机，现在下单明早能送到吗，最晚明晚也能到了吧。”庄千北一边点鼠标一边低声自言自语。

　　她以前也没用网页登陆过，发送验证码之后，历史重演，这次邢译运气不佳，五次与正确答案擦家而过。

　　“先用我的买吧，等你手机到了，再把钱转给我。”

　　“太谢谢了。”庄千北觉得邢译今晚帮了她太多忙了。

　　选好手机，庄千北心情大好，问邢译：“你晚上吃饭了吗？”

　　邢译摇头。

　　陈思瑶说邢译晚上有事，他确实有事。

　　酒吧的两个服务生约好似的，同一天先后提了辞职，邢译不是喜欢为难别人的人，既然人家执意辞职，他就很痛快放了人。

　　只是这样一来，酒吧没有服务生，人手不够，他就让小周去招待客人，自己临时当个调酒师。

　　庄千北电话一来，他直接打烊，不再招待新顾客，让小周和小白把消费了的顾客招待好，等所有顾客都走了，也让他俩直接下班。

　　一晚上忙个不停，他没时间吃饭。

　　“我也没吃，要不我俩叫个外卖？”庄千北自己有伤在身，实在没精力做饭。

　　毕竟做饭之后还要洗碗，留邢译在家吃完，她要洗更多的碗。

　　“行。”邢译确实饿了，也不挑，把手机给庄千北，任她点。

　　庄千北平时点外卖，无非就是烤串炸鸡麻辣烫、奶茶米线小笼包，她摸不准邢译喜欢吃什么，把手机还给邢译：“还是你点吧，这顿算我的，谢谢你帮我这么多。”

　　他用手机搜了一家：“要不是陈思瑶这丫头记性不好折腾人，你脚也不会受伤，这顿我请。”

　　邢译不说，她都忘了今晚发生的一切源头是陈思瑶，点点头说：“也对。”

　　等外卖的时间，庄千北打开电视，随便挑了一部电影看。

　　两人一人专心致志看电影，一人摆弄手机打发时间，半小时后，外卖到了。

　　庄千北是真饿了，吃饭的时候腮帮子鼓鼓的，使得原本有些婴儿肥的脸吃起饭来模样像仓鼠。

　　吃饱喝足后，她默默观察对面的邢译，吃饭动作慢条斯理，一口菜一口饭，还很讲究荤素搭配，看起来还挺优雅的。

　　反观自己刚刚的吃相，庄千北自愧不如。

　　这么想着，她打了个嗝儿。

　　……

　　邢译动作一顿。

　　企图用笑来掩饰尴尬的庄千北，刚笑了两声，又打了一个。

　　“赶紧喝水……”庄千北想，结果拿起手边的水杯发现是空的，这时候，脑海中涌现一句话：“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我去倒杯水。”庄千北几乎忘了自己右脚不便。

　　“被”尴尬的邢译放下筷子：“还是我去吧。”

　　庄千北深吸口气，摸了摸自己的脸，太丢人了……

　　邢译回来后，庄千北捧着水杯喝水，原本有些话痨的人突然安静，他还有点不适应。

　　饭后，邢译主动收拾好桌子，把吃剩的垃圾装好：“时间不早了，我就先走了，你的脚恢复需要一段时间，请几天假吧。”

　　“今晚谢谢你。”庄千北今天不知道说了多少个谢谢。

　　“以后不用这么客气，像个复读机，一直谢谢。”

　　*

　　从庄千北家出来后，邢译回车上给林昆打电话。

　　对面关机。

　　林昆请了这么久的假，也没说什么事，要不是了解林昆的为人，邢译还以为他拿着钱跑了。

　　电话打不通，邢译按下红色按键，界面的上一条通话记录是庄千北给她父亲打的电话。

　　邢译保存到通讯录，备注“庄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