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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 恨别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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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的兵卒声音变的更大!
“你才是奴才,爷偏要搜查不可,车上的人,下来!”
凌尘枫听外面之人话音未落,从梅公子手中接过绸缎,小心放置在胸前的内衣中,正欲抽出宝剑,却见梅公子摇摇头,面具下的双眸光亮一闪,一只手从腰间拿出刚阻止自己自刎的短剑,剑身出鞘,寒光一闪,梅公子单手交给凌尘枫,把他拉了起来,轻巧转身,剑刃对准自己的脖子。
凌尘枫立刻明白他的意思,心想这个几个杂碎还用假装挟持不能,有心推开,又怕利刃伤到爱惜之人,而怀中之人凑到自己耳边,小声道。
“在下知道凌尘枫武功盖世,打倒几个兵卒不在话下,可你要为我想,打晕他们或者打死,那样我企不是有意帮你不成。”
“你有意又怎样,离开此地,便无人可以制的了我们了。”
“说的是,只是我还亲人尚在皇宫,我不能舍弃他就这样走了。”
“那我们回宫中把人解救出来如何?”
“不要说傻话了,这个时候怎会的去?”
“不然——”
凌尘枫还要说什么,外面的兵卒已经不耐烦,一把掀开车帘,凌尘枫急忙托住梅公子的腰,飞出马车,兵卒吓的跳到一旁,两人落在地上,呼啦啦被人围了一片,兵卒晃动着樱枪,不敢上前,而地上的侍童一蹦三尺高,指着凌尘枫破口大骂!
“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狗贼,放了我家公子!否则叫你碎尸万段!”
而举着枪的兵卒也一个个瞪大了眼睛,差点把手里的兵器扔在地上,梅公子微靠在凌尘枫身上,随着他一步一步向后退去,声音却平静如秋水。
“不要轻举妄动,我性命在他手里。”
说罢,又靠向凌尘枫,凌尘枫心领神会,把放置在他脖间的短剑向上提了提,侍童立刻发出一声尖叫,四周的兵卒看起来不认得侍童,却认得梅公子,呼啦差向后退了几步,急忙跪在地上,猛磕了几个响头。
“不要伤我家公子,不要伤我家公子!”
“只要我能顺利离开,便不伤他性命,儿等都让开!”
梅公子的面容全部隐藏在面具之下,凌尘枫的脸颊触及其些许发丝,他心想,狗皇帝确实有特殊爱好,自己的嫔妃面容绝不准视人,而这些兵卒看到面具便认得面具后的人,相必是经常见到,而这条密道,定是狗皇帝他日逃走之道,我回到帅营,必然把这里封住,断其逃跑的后路。
就这样一步一步后退着,身后逐渐传来光亮,白雪耀眸,飘摇直下,雪地里立刻出现两排脚印,梅公子晃晃手臂,道,“你们不要跟过来,他如果失常发疯,我命断送此处。”
兵卒果然听话的停下,凌尘枫猛然转身,剑交左手,右手抓住梅公子的手臂,快步向前跑去,身后的人们一阵惊呼,却无人追上!
雪花不断落入眼睛里,打在凌尘枫的脸上,清爽怡人,而掌心相对确实火热,有些许出汗,少量热度却好似火球温暖全身一般,在雪地里奔跑,不觉寒冷,他忽然感到四周模糊起来,好似梦幻仙境,树木上都是冰莹果实,而自己的脚步,仿佛无法停歇,一直拉着身后之人,跑下去,无尽头。
忽然后面的人抽动了下手臂,他急忙回头,却看到那微笑的脸,面具已经丢弃在了来时候的雪地中,梅公子睫毛光珠闪动,两颊微红,嘴角弯成好看的弧度,说话有些不稳。
“尘枫,我呼吸不上来了。”
“怎么?!”
凌尘枫急忙停下脚步,梅公子站立不稳,冲到自己怀里,被自己拦腰抱住。
“我从小患有哮喘之症,不能剧烈运动,刚才怕是动了真气。”
“和我回大营,那里有最好的医生,可以治好你。”
“皇上全国寻找名医,都治不好,何况是你的医生。”
“话不能这样说。”凌尘枫拍拍他背部,“我小时候也体弱多病,随师傅上山之后练习武艺,再无生过一场大病,等回到大营,我把我的功夫教给你。”
“病症我已经习惯,这几年也强身健体,却不是练武的料,只学了些暗器兵法之道。可惜派不上用场了。”
看着梅公子无奈的笑容,凌尘枫感到自己的心被不知名的怪兽抓挠起来,甚是沉重,“和我回大营,以后会有用武之地,我志愿不高,四海统一。”
“这还不高?就说北边的宋朝廷,你就安分守己的好。”梅公子松开他的手臂,向后退了几步,眨眨眼睛,“我也该回去了,尘枫,你保重。”
凌尘枫忽然感到全身被掏空了,酥麻的感觉传遍全身,这种失去的感觉,从不曾体会,他伸伸手,梅公子却笑笑,一把打掉自己的手。他看向皇城方向,视线忽然暗淡下来。
“你可记得我们的约定,他日直取皇宫之后,对皇帝要好生安排,不可损其性命。”
“你!”
“我对皇帝的感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对他,我是敬爱。”
“和我回大营!”
“说话算数。”
凌尘枫心一横,暗自运用内力,却见梅公子微笑着,蹲下身子,从雪地上捧起一团白雪——
“不要企图挟持我回营,我若不想,没有人可以强迫。”
“你定要回去!”
“是,我做事情都按我心愿,就算是凌尘枫也无法改变。”
咬咬牙,凌尘枫伸手从腰畔解下一枚玉佩,递到梅公子面前——
“这是?”
“是我世代相传之物,母亲临死时告诫我,此玉要给心仪之人。”
“给我的?”
“自然。”
梅公接过玉佩,把上端拿在手里,放在眼前左右晃动,玉佩在雪光的映衬下,发出透明的光,玉身隐约可现梅花图案,与他眉前朱砂辉映成一种绚丽美,梅公子笑的眼睛打弯,左右晃动起来
“月携带落桂相盈舌,染透枫叶带雨愁,雪映寒霞红似火,骗的梅花迎霜开,风邀夜露轻如梦,瞒得月色探菊来。”
“好诗。”
凌尘枫不由得赞叹,却见梅公子有深意的看着自己,言语道,“既然是定终身之物,怎么不给贵夫人。”
“一直想给她,却总是无时间。”
“是吗?”
好像看穿自己一样,蓝衣公子把玉佩握在手里,递了回来,“要是伯母知道你给了我,定会生气的。”
凌尘枫看着他伸向自己的手,苍白的手指,修长而好看到人想紧握不再放开,他从梅公子举举他的短剑,朗声道,“我想送的人,不要也得要,全世界没有人可以管得了我,这个就算交换,如何?”
“不可。此宝剑不能送人。”
“为何,就是那皇帝赏赐你之物,也是你的,我就是要换,不然你来抢啊!”
无奈的摇摇头,低头看看手里的玉佩,梅公子随手放入自己衣衫内层,凌尘枫也把短剑襒在了腰带之上。
看着眼前之人放置玉佩,凌尘枫单手用力,他心里知道,自己绝对不会叫他回到狗皇帝身边去,就算叫他怨恨,也要挟持他回去,梅公子猛然抬头,握在手里的雪球向凌尘枫,雪球不偏不倚的砸在他的脸上,凌尘枫吃了一惊,力气在一瞬间泄了个干净,顿时手足无措起来,梅公子向后猛退几步,一把抹干净脸上的雪,就对上了一双正视的眼睛。
“凌尘枫,我和你是一样的,下定决心的事情,旁人无法更改,就是最亲之人也不可以。”
“既然这样,我们总要有一个人是要改的。”
“它日有缘,定会相见。”
“如果不能相见呢?此次回去,如果那狗皇帝将你治罪,我讲抱憾终身。”
“皇帝他不舍得把我治罪,你大可放心。”
“和我离开,如此之难吗?!”
“和你离开,一直是我夙愿。”梅公子正视着凌尘枫的眼睛,仿佛天地无色,光芒全部聚汇与此,“而我,有我必须去走完的路,你也一样。”
“梅——”
远处嘈杂声渐进,相必是追兵到了,凌尘枫抽剑出鞘,却被梅公子按回剑鞘,凌尘枫最恨别人把自己的宝剑收回剑鞘,而眼前之人做了两次这样的动作,他却不恼,梅公子回头看看,微皱眉头——
“快走!”
“怕什么!”
“兵卒都是百姓,被招来当兵,他们是无罪的,凌尘枫你要记得,进城以后,要妥善安置百姓,宫中杂役宫女都是无辜,不可乱杀无辜。这些百姓跟着我们,已经吃了很多苦了。”
凌尘枫呆在原地不动,车马声越来越近,梅公子轻握他的手臂,冲他点点头。
“你放心。”
一句你放心,自己又怎能放心,那够皇帝能放过他吗?凌尘枫反手握住了他的手掌,却被他猛然推开,身子向后大退几步,梅公子转回身,不再看自己。
“快走吧。”
看他的背影,被飘荡的雪花隔在不远之处,凌尘枫动动手臂,狠心的回头,咬牙施展轻功夫,向大营方向跑去,不由的拉开腰带上的短剑,握在胸前,而那三个字晃的自己心疼——
梅若寒。。。梅若寒。。。
人如其名。。。
他的声音随着雪花和东风,似乎飘进自己耳畔,清晰却模糊。。。好似那梅花,粉红色,随风细舞——
寒蝉凄切,对长亭晚,骤雨初歇。都门帐饮无绪,留恋处兰舟催发。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念去去、千里烟波,暮霭沈沈楚天阔。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虽然不对景,却似句句打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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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此一别,何处两茫茫!!
梅若寒!
我的若寒!!!
闪电划过夜空,凌尘枫猛然激灵,从梦中惊醒,还是那皇宫铁墙,而自己睡的地方,就是他躺过的床榻,而手中的玉佩,已经一片潮湿,紧贴自己心脏!
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