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东》雪逝莫欢

46、第四十六章 长恨歌

　　展灵嫣然只顾自己高兴，却没有看到屋外站立一人，凌尘枫看她转身消失在小道尽头，眉毛却越收越紧，心仿佛被人取走了，身体完全停止了动作，待重新感受跳动之后，却沉重的犹如灌上巨石一般。

　　头脑本来昏昏沉沉，如今更加蒙钝了。

　　唐毓依旧以奴才自称，那笑容见到自己便如昙花凋零，宁可自己住在这太平殿，也不去自己为他打造的宫殿，遣散了所有的奴婢，独身一人！

　　“皇上，奴才就是一个下等之人，怎能劳烦别人照顾。”

　　“别还说什么我不是奴才，如今我不是奴才又能是什么？”

　　“男宠吗？”

　　唐毓每每说道此处，那嘴角便扬起嘲讽的微笑，像是一把刀成功的戳在凌尘枫的内心，砍的血肉模糊。凌尘枫自认为不善言辞，而那时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唯有拉紧那冰凉的手。

　　他知道唐毓是恨自己恨的紧了，无论如何都无法原谅，一个人对一个好，又能好到哪里去呢，无爱护关心呵护，奉若神明，而自己的好，全被他挡在了心门之外！

　　这个宫女从第一见到便感到不一样，不只是气质举止，还有一颦一笑甚是熟悉，凌尘枫站在屋外，见屋内之人寥寥几句却随性惬意，似乎认识了许久，而此宫女却不是他身边奴才，相比是新进宫来的，而如是这样，唐毓又怎会另眼看待？！

　　这样也好，痛，证明自己的爱，恨，如果证明他爱自己，那么，自己愿意痛，而着恨，永不消失的好。

　　如果没有恨，又哪里来的爱呢

　　在爱没有取代恨之前，凌尘枫甚至祈祷上天不要叫他停止恨自己，这样，或许就是爱的方式。

　　忽然扬起微笑，凌尘枫觉得自己有些精神错乱，猛然转身靠在窗台之上咳嗽起来，前几天偶感风寒，凌尘枫吃了几贴药却丝毫没有减轻的症状，虽然只是伤风却也使得头疼乏力，而国家之事情却不能耽误，自己听太医之言已有五天未近唐毓身旁，以防自己的感冒传染于他，而着恐怕是自己的借口而已吧。

　　正欲转身，却听屋门吱呀之声打了开来，凌尘枫顿时愣在了原地，唐毓抬起头来，见那熟悉容颜定在门前，凌尘枫那身形逆光站立，脸上曲线分明，凌厉的眼神在看到自己那一刻便飘忽不定，两人就这样默默无语。

　　怎么会走到如此田地，凌尘枫感到掌中都是汗水，却没有送开拳头，又是一阵天昏地转，他急忙向后退了几步勉强站立，唐毓张张嘴，把呼喊咽进了口中，那即将抬起的手最终握紧轮椅。

　　“毓随我花园可好？”

　　“…..好。”

　　想要拒绝，可是滑倒嘴边却变成了好，唐毓微微欠身，却见凌尘枫转身走至身后推动轮椅向前行去，唐毓抿紧双唇，看那朱红的宫墙当着半枚日头，向偏西方向缓慢下降，宫女太监手拿宫灯欠身行礼，轮椅行在大理石地面之上发出清脆响声，他垂下目光，看着石子向后“滚”去。

　　这条路就算做错依旧可以回头，只要轻转轮椅，重新来走，一切都不会错过，而人生也是如此该是多好——

　　这条路，似乎没有尽头一般——

　　毫无预兆，一声巨响使的唐毓猛然抬头，那绚丽便射入眼眸，一束束耀眼的光线飞上天空，“啪啪啪……”那一束束光线突然炸开，似一朵朵闪光的菊花，又像向四周撒满无数的晶莹艳丽的珍珠一般，天空顿时明亮起来。烟花连在一起甚是美丽异常，那晶莹的璀璨落了下来，洒在树梢，飘向深空，落入尘埃。

　　盛世烟花已尽，绝代风流无双，曾经沧海难启，挽月独自断肠。那耀眼的礼花似乎落入唐毓双眸之中，那黑色眸子如着夜空一般吞没了礼花，反射出绚丽光芒。凌尘枫回转头来一时看的痴了，整片天空的烟花都没有他眼里那光芒耀眼，轻轻蹲下身去，凌尘枫单手扶地与其平视。

　　礼花过后天空沉入黑际，又忽的亮了起来，唐毓感到内心畅快无比，从小见过无数次礼花，却没有今日来的突然，他一把抓住凌尘枫的手叫道。

　　“尘枫，你看这礼花——”

　　此时的唐毓眼里都是欣喜，向个孩子一般摇摇他的手臂重新把目光挥像天空，唐毓仰头微笑，没有注意一旁的凌尘枫，那久违的笑容却是为那漫天绚丽，凌尘枫只是哦了一声，感到自己的嘴角跟着上扬。

　　过了许久，唐毓眼里的光芒忽然暗淡下来，他垂下睫毛，眼神回旋落在凌尘枫脸上，凌尘枫那心如被一只无形大手拧了一把，托起唐毓的下巴依旧没有说话。

　　相对无言。

　　此处无声生有声，唯有泪两行。

　　只是，谁又会泪两行，唐毓勾勾嘴角，算是回了那微笑，烟光忽英忽现，却看得清那眼底的纠结，凌尘枫感到自己的手掌微微颤抖却舍不得放下那人的脸颊，他向前探身，再探身，直到可以感觉到彼此的呼吸。

　　“为何不笑了呢，莫非你的快乐被我全部拿走了不成？”

　　何必明知故问，凌尘枫移动双手轻拂那眼底眉间。唐毓向后缩了一下便停止动作，。

　　“我的快乐？”

　　像是喃喃自语，唐毓感到腹中一阵绞痛，他摇摇头道，“还在这里。”

　　那决绝之心，似乎被时间说磨平，可是那意念却依旧存于心中，不曾退却。

　　“只是，那快乐却和这烟火一般短暂，消失便不会再次出现。”

　　唐毓指指自己心口，手却被凌尘枫抓在掌中，叫他原谅自己，说过的次数如天上的礼花一般，而自己也相尽了方法使其原谅自己，到今日，却终告失败，一败涂地！

　　“皇上，你答应过奴才，他日奴才不再爱你，你会放我离去，你可会遵守承诺。”

　　“我——”

　　“凌尘枫，在我眼里，你不是背信弃义之人。”

　　放自己离开，是何难事，唐毓承认那漫天烟火，似乎烧热了自己的内心，他也深知自己爱凌尘枫，一辈子爱人如此也便无遗憾，而自己更爱自尊和自由，如果两者相冲突，自己宁愿选择毁灭，只是他却不叫自己死，既然是如此，何必两者受苦。

　　顿顿，唐毓慢慢抽搐手指，“或许我忘记了，你本来就是这样的人。”

　　“那么，你看着我的眼睛，你告诉我，唐毓对凌尘枫没有一丝一毫感情，我便放你离开。”

　　字字坚决，凌尘枫向后栽了一下几门稳住重心，唐毓刚要开口，忽然有什么东西落尽眼眸之中，他急忙闭上眼睛，凌尘枫慌忙探身，唐毓可以感到那急促的气息。

　　“马上宣太医！”

　　“眼睛里进沙子而已。”

　　凌尘枫轻挑唐毓眼皮，缓慢吹气，良久才送来手指，唐毓眨眨眼睛，见他依旧望着自己，便问道。

　　“我眼里还有东西不成？”

　　点点头，凌尘枫缓慢答道，“有的。”

　　“什么？”

　　“有我!”

　　“什么？”重新问了一遍，依旧是那肯定的回答——

　　“有我，只有我。”

　　而那坚定的还双眸中，却有两个自己，与自己眼眸中的凌尘枫，靠在一起！

　　积压在心底的感情嘭的一声涌了出来，坚固的堡垒土崩瓦解，唐毓感到那热气顺着眼角流了下来，凌尘枫像是慌了神一般用手掌拂去泪珠，声音更加急速起来！

　　“宣太医！快！”

　　没有丝毫预计，唐毓吻上了那苍白的唇，凌尘枫顿时愣在了原地，紧跟着便与那舌纠结在一起，他不禁收紧手臂——

　　尘枫！尘枫！尘枫！

　　心里呼喊着他的名字，唐毓感到他的口腔灼热，舌霸道而温柔，天地都已经不复存在，唯独有这个人，和他的温度，以及内心无法压抑的情感。

　　自由，尊严，都仿佛全部消失，唯独只有一字，那便是爱！

　　“你早就爱上我了不成？”——那日冰天雪地里，他如是说。

　　“我凌尘枫爱的人，我便要和他在一起，谁都无法阻拦。

　　“毓，究竟如何才可以原谅我。求你，我求你…..”

　　唐毓又怎会不知，叫自己求人，比杀了自己还难的万分，而对于他，又何尝不是。只是，自己拿了他爱的人来报仇，却怎又不知道，这个人有多爱凌尘枫。

　　他可以控制的了别人，却无法控制自己。

　　就算唐毓也不行——

　　而着恨，改如何是好….

　　就如此原谅，谈何容易！

　　猛然，凌尘枫感到脑子一声巨响，他急忙松开唐毓。

　　自己在做什么，难道几天不见他不是那着病传染给他不成，而怎会一时忘了分寸，他急忙向后挪身，看那眸子里都是情谊。

　　“毓，我…..”

　　向后一栽，最后布入凌尘枫眼里的是那忽然瞪大的双眸，眼前便一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