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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傅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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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酮这一天都是坐立难安,先是司徒府送来帖子遣他过府,再是被带到这将军府上,无论是哪一件都够他掂量一番的了。
是以即使是坐在人人趋之若鹜的将军府上,喝的是极品雀舌缠峰,程酮也半点兴奋不起来。
反而战战兢兢,就怕有个不注意惹出什么不必要的事来。
左觑觑,面色不改、谈兴正浓的空不渊,右看看,无所事事、左张右望的裴雄,一个是当朝显贵,世代宫卿,一个是豪门旺户,身价非凡,皇上面前沾亲带故,头上祖先封侯拜相,无论是哪一面哪一方,都让与他们同坐在一起的程酮如坐针毡。
暗暗深吸一口气,程酮小心翼翼的瞧了一眼淡笑品茶的楚恒,拿不准那位司徒大人是不是把他送上来请罪的,想起上次在太宰居那趟子事,程酮苦的舌头都有味了。
虽然左想右相前想后想他从头到尾都没有什么实际得罪这位楚大将军的事,可怪只怪当初那浑人错识了人,把他牵扯在其中,才沾了这么一身腥,搞的楚大将军在众人面前下不来台,如今要他背这个罪过。
再次在肚子里叹上一口气,程酮是彻底认栽了,想着什么时候去庙里上柱香,这人赶上倒霉连喝凉水都塞牙。
程酮闷头喝茶,左右在这里轮不上他说话,只等着一会找个时机陪了不是也就是了,至于是否会因此断了仕途前程,程酮已经不想再想了。
且说这边程酮刚小心翼翼含了口茶在嘴里,那边就传来一声杀猪般的嚎叫,正想着谁这么大胆,敢在这将军府里杀猪,就见上次的罪魁祸首扯了公孙大公子的耳朵沿着过来了。
忍了又忍终究没忍住,一口茶全喷了出来,幸喜及时偏了头,否则又是一桩罪过。
心里暗叹,怎么只要和这人扯上关系,他就从来没安宁过。
这边楚檀揪着公孙止大步而来,那边瞧清楚了的裴雄等人,却久久合不上嘴巴,不是不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有多傻,但是任谁见了这幕也难平静下来。
先不说公孙大公子此时的狼狈模样,就是敢于扯公孙大公子的人也是难得能见着一个,裴雄的脖子又长了长,茶碗子吭裆一声就掉在了石桌上。
空不渊也是愣了一愣,瞪大了眼,不过等楚檀走到近边上,这只狐狸却已经恢复常态,眯起了眼,笑着向楚将军说道:“府上的人果然与别处的不同。”
“还不放开公孙大人。”楚将军心里着实有些哭笑不得,可终究还是板起脸色,免得楚檀蹬鼻子上眼,不将他说的话放在心上。
可认真算下去,楚檀又何曾把他说过的话放到过心上。
楚檀此时也知道是自己弄错了,再看公孙止的穿着打扮,不由暗恨不已,忙将人放开,自动退到将军旁边。
委屈道:“方才见他在那边花丛鬼鬼祟祟,以为招了贼,才捉了来——”
公孙止闻言苦笑连连,瞧着身上狼狈,不知当说些什么好。
“这是出了什么事?”一个讶异的声音从后传来,随即就见一人迈入亭中,素袍之上两杆修竹,衬的来人越发俊美瑰丽。
楚檀不由多看了几眼。
“当真是个美人。”
此话一出,亭子里的人各有反应,那袍子上还带着楚檀脚印的公孙公子愣在原地,空不渊面露不悦之色,裴雄则干脆又喷出口水来,呛着喉咙连咳数声,程酮则是眼见着上好的茶叶被如此糟蹋,心中绞痛。
空不渊看了看楚恒面色,不欲让主人面上过于难堪,遂笑问来人:“谢相可是满载而归?”
谢康收回打量楚檀的实现,答道:“略有几条,够你我等人今日口食了。”
说着将手中鱼篓交与下人,应邀入座。
楚檀看了一圈,只有程酮与公孙止之间还有个空座,只是离楚将军远了些,楚檀瞧着难免不喜。
只道:“你往那边坐坐,我们换换。”说是换换,可他原本就没坐的地方,换的是哪个?
程酮刚给谢康见了礼,正想坐下,却出了这么一初,这下是坐也不是站着也不是了,好不尴尬。
“不得胡闹”
楚檀天不怕地不怕,偏偏就怕楚将军的脸色,磨磨蹭蹭的站起来,跑过去挨着公孙止坐了。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裴雄咳嗽一声,越发对楚檀好奇起来,他可从来没见过谁敢在楚大将军面前这么放肆的,又想起市井之间种种传闻,不由细细打量起来。
楚檀见裴雄看他,也不恼,本着你看我,我也当看回去的理,瞪眼瞄去,但见对方唇红齿白,龙姿凤章,目若朗星,衔颊含笑,不由愣了愣,忙将身子挺的直了些,冲着裴雄咧嘴就是一笑。
“咳,这位想来就是楚——”
“楚檀”楚檀忙说道。
“咳,楚公子好。”
楚檀一听有人叫他公子,立即又将腰板挺的更直了些,还刷的展开手中折扇,学着将军的样子扇了几下。
回头觑见将军头上出了些细汗,手中扇子一转,又给楚将军打起扇来。只不过中间隔着个程酮,效果不怎么好就是了。
裴雄看着眼前这一初,咳了一声,乖乖低头喝茶。
心里却好奇的跟有猫拿爪子挠似地。
“几日不见大将军气色倒是越发好了。”空不渊笑着摸了摸手上折扇。
楚檀也跟着看向楚将军,见其面色红润,神采斐然,比之从前越发不可方物,心中不由砰然。
“司徒大人气色也不错,适才家人多有得罪,还望公孙兄莫要见怪。”后面的话确实对公孙止说的了。
公孙止举杯相应,示意无妨。
“我只是见那花别致,想看细些,不想令人误会了。”
“看花有整个趴地上去的?我看你是看人看傻了吧。”楚檀小声嘲讽,幸喜旁人没人注意,公孙止确是听的清除,面色不由一僵,大为尴尬。
楚檀见公孙止脸红耳赤,不由幸灾乐祸,那手肘于桌下撞了撞。
“何事?”
“你盯着人家看什么?”楚檀撇一眼坐在将军下首的谢康。
公孙止大为尴尬。
楚檀见他不答,威胁道:“你若不说,我就将刚才见的告诉将军。”
“你、你莫惹事,我只是与人打赌——”
“打赌?”
“谢相皮色白皙,仿若傅粉,我——只是好奇罢了。”
楚檀听他这么一说,也不由盯着看去,跟着琢磨起来。
那脸确实是白嫩的很。
不知不觉站起身来,伸出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