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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 2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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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与曾经奴贩不同,这次劫走唐元之人拥有不凡功力。
二人眼见于来者劫走唐元的那一刻,便消失于空际之中。
世间不可能会有人如此之快逃无影踪,卫斩断言。她定用术法遮隐其身,借茂树蔽体。
卫斩半跪于方才劫持者所经之地,沉眸片刻。
异香浮动,虽微乎其微,但这难逃于卫斩的鼻息之间。
不同于常的风向游走于肤感。
过耳便笃定了明晰的方向。
倏然,卫斩眼过锐利道:“正北方。”
言落,他一闪而去。
有柒紧随在卫斩身后,两人迅风一般穿梭于茂林间。
卫斩的追踪之术果真超群。有柒都还未见蛛丝马迹,他便判出了去向。
想来也因如此,自己隐居于青原山,沧淮寻觅多年无果。竟被他仅仅几日挖掘出了行踪。
论功力,他远不及有柒。
但抛去有柒是司徒之后不谈,他的确是这天下难得一遇的高手。
他是为煞门而生的绝杀利器。
在他成为煞门首席第一杀手后,煞门之名才得以再度崛起。
“三丈之内。”
凌空中,卫斩双手忽现毒镖,他侧首对身后有柒言道:
“西北方向,阻她去路。”
“好!”
有柒顷刻间在西北方三丈距离塑起气墙,一时间,卫斩将手中毒镖向身前茂叶之中掷去——
一团紫气四散开来。
就在烟雾将二人侵蚀之际,卫斩反身拦腰一把抱住有柒,滚落在地面。
“闭气。”
在卫斩怀中,有柒一手捂住口鼻,一手朝那团紫色浓烟的方向伸去。
只见她曲指呈握取状,发力一瞬,将烟雾中人狠狠砸向地面。
一个身着紫纱外衫的女子晕倒在地再无意识。
却怎都不见唐元的身影。
“果然不止一人。正西方向,追!”
未来得及一探那女子身份,卫斩转向飞速跃去。
此招声东击西,扰得二人拖长了追踪其后的距离。
这是一场有预谋的劫持,到底是何人,将矛头对准了唐元。
眼见暮色降临。
二人追至一座巨大的山洞之中。
暗不见光的洞穴里,仅凭风向寻找出口,也不知过了多久,终在前方得以见月色薄薄。
冲出洞口之时,眼前的景象让二人心中一颤——
那是一片绝非寻常的密林,遍布参天之树形态诡异,少说也有十丈之高。地上生长着叶片如人一般大小的植物,一颗颗黑紫色的巨大花蕊中爬满了蠕虫。时而地上蹿过百足异虫,或斑斓巨蟒。
“原来是大名鼎鼎的不见天啊。”
有柒一手拦在卫斩身前,恐他再向前近一步。
不见天,巫蛊一族的栖身之地。
从不惹江湖纷争的巫蛊一族隐居于此,被这片名为不见天的怪林包裹其中。
鲜少人知道不见天的位置所在,能走进这片怪林之中安然而退之人更是少之又少。这里的树木花草皆含剧毒,其中不免会遇异兽袭击,危机重重。
毒骨盟现任毒尊在这不见天呆了整整三个月,直到活着走出来后名声大噪。才得以毫无阻拦的继任盟主之位。
巫蛊一族为何会掳走唐元?
他们与煞门毫无仇怨,更从未来往。若并非因唐赢的关系,他们为何绑去一个十几岁的孩子?
“汤圆真是个香饽饽,谁人见了都要将他抢了去。”
望着眼前这片怪异的密林,有柒调侃道。
“小相公,你可还能寻到方位?”
卫斩凝神一时,轻轻蹙眉道:“似有干扰,并不明晰,正北方向。”
“这里可不能掉以轻心,不管何物都不能轻易触碰。”
听有柒叮嘱,卫斩轻轻颔首便无畏的飞身而去。
闪避一切所见之物,连时而落脚之地都需再三思量。
一群密密麻麻飞虫迎面扑来,卫斩手中射出无数毒针,无一不命中一二。然而飞虫的数量太多,单单靠银针无法将他们尽数剿灭。有柒出掌一扬,气冲将虫涌中间劈出了一道。二人顺利穿过其中。
有柒回身,又在二人身后塑起气墙。阻了飞虫追逐而来的道路。
跃至他身前打头阵,有柒足以护得卫斩毫发无损。但频繁的防御拖滞住了二人的步伐,有柒叹息道:
“若能修得气功十重,这些都不过尔尔。怪我根骨不佳,悟不出那般境界。”
若能修得气功十重,掀翻这不见天都不在话下罢。
“莫要小看了我。”
虽这并非有柒第一次护他,但每每看到有柒站在自己身前将自己保护其中,卫斩的心中就万般不是滋味。
并不是因大男儿被女子护着的屈辱感,而是一种自心中油然而生的自责与疼惜。
“我没有小看你,我是怕我的亲亲小相公累着了!”
即便没有她,卫斩也能安然无恙,她深知他的实力卓然。但就是控制不住的想去出手予他周全。
此时,天忽降大雨。
“不好,这不是寻常大雨。”
有柒指向高处:“这是那些树的毒液!”
想运功将毒雨隔绝于头顶,却为时已晚,两人已被淋了个遍。
卫斩见前方山壁间有一洞穴,未多加思索,一把将有柒包入怀中,两人双双滚入洞穴里。
好在并未失算,这洞穴空无一物,能缓得一时安身。
…
连月色都不见其踪,伸手不见五指的密林危险重重,着实不能再贸然犯险,二人只能暂歇于此。
篝火燃起,二人围坐在旁。
“蛊师娘娘有提起过,这毒雨过了夜便会消停。等这雨停,怕是再难寻到汤圆迹象。”
她已有了主意,语气坚定的对卫斩说:“待毒雨停了你就立即出去,回煞门,找糖丸要得鸣壶,这样我们才能寻予汤圆准确方位。”
“你呢。”卫斩接声询问。
有柒一副:你担心我啊?的欣悦模样。
她笑滋滋的回道:“这白日里的区区不见天还不能把我如何。”
“来回煞门要耗费不少时辰,我趁此时间在这寻觅一番。”
她握住卫斩的手,沉声叮嘱道。
“不管寻到与否,明日入夜之前在入口汇合。我们再从长计议。”
这是目前最好的办法,不容得卫斩再议其他,有柒已经妥善想好所有。
说不心生担忧是假的,抛下她一人,卫斩如何都有一丝不忍。
即便知晓她能力远在自己之上,却也不免怕突生意外,让她深陷危机。
“我相信以你之力,绝对可以毫发无伤。”
有柒坚定的目光穿透了卫斩的双眸。
那是对他能力的肯定,以及一万分的信任。
“好。”
她既如此,自己又在担忧何如?
她可是司徒之后。
“哎呀!”
有柒惊呼一声,急忙道:“满脑子惦记着汤圆,忘了这毒雨早就把我们衣衫沁湿了!”
说着,她扑身过去扯住卫斩衣带:
“快将衣衫解下来,若毒液触及皮肤就不好了!”
卫斩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惊了神,下意识护住了大开的衣衫。
“你我二人早已坦诚相见了,还害羞甚。”
有柒言语间带着笑意,见她如此神情便得以知晓这毒雨应不至于危及性命。
卫斩被她所言惹得红了面,脱口制止:“别……”
“我自己来便可。”
见他出言制止,有柒也不好强来。不然自己就跟抢亲民女的悍匪强盗似的,着实不像娇娇女子做出来的事!
有柒点了点头背过身去,自顾自的解着衣衫。
洞外雨落声未止,洞内只剩篝火时而燃响。
衣衫渐褪的沙沙声略显暧昧。
侧颜之间,只见有柒上身独留一抹遮胸,坦然坐在那儿撑着下巴,目光向自己投来。
她笑说:“这身伤在你身上可真好看。”
伤痕是武者成长的证明,是光耀的勋章。
记忆穿梭回年少时,她曾因武练而受伤。
左脸的擦伤让她嚎啕大哭,不是因疼痛所致,而是怕留了疤痕生了丑态。
“伤痕是武者成长的证明,这伤纹在阿柒脸上,好看。”
那白发的男子,手沾药膏,为自己掀起一侧的发,轻柔至极的上着药。
他的话语较那触感更为温和。
耳畔细语侵袭,涌入心海,汪洋一片。
似从这汪洋中挣扎而出,有柒一口凉气吸入肺中,思绪抽离出来。
她抚着自己早已未见痕迹的左脸,面生寒意。
上一次她见到自己这身伤时,似生惊恐。
如今她一改那日模样,并未有分毫畏惧。
“不害怕?”
被卫斩的声音拉回了神,有柒面露暖意靠了过去。
他竟觉得她会怕?
有柒将指尖轻抚于他背后的触目惊心的伤痕之上,吐露而出:
“我只是心疼。”
被她触的心紧,卫斩呼吸沉了几分。恐她再继续动作,卫斩侧身避了过去。
她的指尖犹如烈火之源,从触及之处蔓延至身体的每一个角落,扰得他心神不安。
忽觉遍身发痒,还携着一些隐隐作痛。卫斩蹙起眉宇,手覆于异样的皮肤之上。
这感觉并非寻常,应与那毒雨脱不了干系。
“哎呀!怕不是染上了毒!让我看看!”
一见她那副样子,便知是装腔而已。有柒拉过他的手,戏演的足:
“此毒难解,必须与女子交融方能保命,你我是夫妻,这事儿我来名正言顺!来吧小相公!”
卫斩不由的有些想笑,他用手掌抵住她的额头,防止她再近一寸。
他也学她装腔,假怒模样:
“不知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