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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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跳，体育馆
国中快要毕业的时候，我曾因为学校的作业布置过多而感到不爽，并且因为红子不肯借我作业抄而更加不爽。按她的话来说，我们两人的成绩都差不多，要是在作业里犯同样的错误的话老师肯定会起疑心。
于是那段时间我非常抗拒上学，便要死要活的请了两天假在家休养，结果那两天晚上红子都会“准时”来探望我，并带来今天的作业和班导师的话：“关键时刻，即使生病也切勿松懈。”
现在想来，之所以就读湘北的理由除了“离家近”外，还有一个重点便是它是一所县立学校吧。对县立学校来说，学生的管教不需要那么严格，班里也不会随时有大考小考一级成绩排名的攀比，更不会有老师催促着说“大家放学后不要贪玩，该去找找补习班什么的……”云云。我和红子曾经所在的武石国中则完全与之相反。其实也是我们那届之后才变成这样的，具体原因是学校的篮球队取得了县大赛的冠军，迎来了各界的关注，学校高层便因此将校内的规章制度以及学习制度进行了严格的整顿……
现在想来，还有些心有余悸。
“我是为了与你相遇才来这里的啊！”
“……诶！？”
“也就是说，今天老师没布置作业……我很闲。”
“……”
所以说，与从前相比……湘北真是美好的存在。
老师一个个都不怎么严格不说（甚至还对三年级来教室里闹事的事情不管不问），最美好的事情……莫过于，我遇见了他。
“呵……那樱木君在这里做什么呢？”我正视着他，笑着问。
他坐在地上，而我站着，虽是俯视，却仍带着强烈的、令我的心情止不住的躁动的气势。
“我……我这是……”他似乎愣了愣，随即抛了一下手里的篮球说，“大猩猩那家伙说我没有毅力，所以……”
“大猩猩？”我想了想，问，“就是那个篮球队的队长？”
“对啊。”他点点头，撇嘴道，“哼，我要证明我的毅力多的是！”
“你的毅力……”我抿抿嘴，瞥向他身旁那些被他擦的干干净净的篮球，顿时明了，“原来如此啊……”
“洋平他们那些薄情的家伙，到这个时候一个个都不在……哼……”
“呵呵。”
我直笑，蓦地想起的时候确实听到他在抱怨说“肚子饿”，便提起手里装着栗子蛋糕的袋子，“对了，樱木君要不要来点夜宵？”
“诶？”
“……怎么说呢，因为我吃不下了，所以如果你不嫌弃的话……”
“谢谢！”
他突然站起来，像雨后破土而出的竹笋，顿时在我的眼中高出一大截。又变成了仰视，但距离比之前更近，近的能听见他的呼吸声。
“……呵，不用客气啦……反正能在这里见面还真是有缘……”我咧开嘴，笑嘻嘻的把蛋糕和汽水递到他手中，“……哈哈……樱木君不觉得这是命运的安排吗？”
“命运？”他的脑袋上好像出现了一个问号，似乎是对这个词不太熟悉，“哇……”不过紧接着他便抛下了那疑惑，对着手里的食物两眼放光，“宇田川你来的正是时候，我肚子快饿死了。”
“所以我才说这是命运啊……”又小声轻叹一句，我注视着他以风卷残云之势将那些吃的一扫而光，原本静止的空气也好像因此有了速度，如同有风在视界和听觉之中暗暗浮动。
我置身其中，惬意的享受着这样的时刻。
“啊……”吃完，他长长的抒了口气，捂着肚子一脸心满意足说，“……吃饱了更不想动了……”
“哈……”
“对了，宇田川，现在时间不早了，你不回家……”
“这话该我对你说吧。”我忍不住打断他，“难道樱木君你……准备一直呆在这里？”
“对啊。”
“呃？”
他回答的非常简洁爽快，我因此愣了愣，心想要不要我也呆在这里帮他擦擦篮球什么的……但话到嘴边刚准备出口，却听到他说，“我没所谓，即便一晚上不回家也不会有事，倒是宇田川你长得那么像宫泽美惠，这么晚不回去家里人会担心的吧。”
礼貌与关切的话语，重重的撩拨着我的心，这些话初听完全不符合他身上散发的气质……但细细一想又觉得非常合适。
我顿时觉得温暖无比，嘴角止不住的上扬：“呵……都提醒过樱木君你很多遍了，是宫泽理惠……”
“诶？这样啊……反正就是很受欢迎的大明星没错啦。哈哈哈……”
“那个……你这样说我会不好意思的……”
热度顺着脸颊蔓延至脖颈，我想我现在的气色一定很像刚跑完长跑……脸红的够呛，气息也喘的够呛。
“樱木君……你……还是第一个说我长得像宫泽小姐的人……我真的……”
这是夸奖？我没想错吧？
而女生最受不住的便是被喜欢的人夸奖。这比中了□□更令人感到欣喜和热血沸腾。
虽然我没中过□□，但姑且便用这种比喻来形容一下我此刻的心情吧。
“……我真的……很高兴。”
“诶？”
“很高兴你这么说。”我俯下身，准备拾起那些他吃完以后留下的袋子和汽水罐，“谢谢……”
靠太近，我心脏狂跳，呼吸急促，好像是越试图掩盖便越适得其反，在对上他的目光的那一瞬间，我终是忍不住使出了小心眼……
“唔……”
……装作脚被绊了一下，我朝着他的胸口栽了过去。
……
…………
………………
“樱……樱木君……”
“宇……宇田川同学……”
“那个……樱木君……其实我……”
“恩……我明白的……”
“诶？你知道吗？我的心意……”
“恩，我都知道，所以……”
“呵呵。”
“嘿嘿。”
……
以上，都是假的。
擅长幻想并不是什么坏事，但与此同时，也必须抱着能够坦然接受现实的准备才是。
“……唔……痛……”
现实是，我没命中目标……一头撞到了放篮球的推车上。
痛感和眩晕不算什么，令我感到窘迫的还是因为樱木花道就在面前……
“喂！宇田川……”
“唔……”
索性他是个好人，伸手扶住我的胳膊，“你没事吧！？怎么会去撞推车……”关切的声音准确无误的击中我的耳朵和心脏。我的脸大概红的发紫，没时间再去体会“他的手掌是那么的温暖……即便隔着衣袖也能传达……”之类的想法滋生，我迅速站直，顺手拍拍他的肩膀。
“没事啦！怎么会有事……哈哈哈……”
“诶？”他愣了愣，抓抓头发道，“这样啊……没事就好……”
“哈哈哈……我只是想去捡地上的垃圾而已啦！哈哈哈……”
“原来如此！哈哈……你早说嘛我递给你不就对了。”
“哈哈……”
笑什么笑。问他也问我自己。
也许真像电视里说的那样，发自内心的笑容可以令一切释怀。
但问题是……我的笑并不是发自内心的啊。
所以说，我暂时还无法释怀……
“哈哈，那么这些就由我拿出去扔了吧！”
“好的，你路上小心一点！”
“哈哈……不用担心，我不会被坑蒙拐骗的。”
“哈哈，宇田川你还真是幽默啊。”
“哈哈……哪比得上樱木君你。”
“哈哈哈……拜拜了。”
正是因为身为女生，才有资格说出“女孩子的心思真的很复杂啊这样的话”，倘若当时的小心眼得逞，我大概会得意洋洋到不知所以……但问题是我并没有得逞，所以陷入了“报应啊，果然是报应啊”这种类似于自责的情绪。
然这样的情绪却令我突然明白过来，以前总是因为本质里的懒惰而不喜欢上学的我，每天早起都会被老妈喊很多遍才会心不甘情不愿的起身穿衣服的我，早自习的时候忍不住的哈欠连连，抱怨“今天怎么又有两节数学课啊”的我……开始变得期待上学，期待踏入教室，每晚总是按时睡觉，因为希望时间走快一些好立马到第二天早上，我又可以见到他，数学课化学课物理课什么的都无所谓，只要是上课时间，他就能够保持在离我不远的范围内，我们呼吸着同样的空气，听着同样的声音……也许有一天，我们会彼此注视着对方，心里也会想着对方。
也许，会有这么一天……
“没睡好么？”
“呃……昨晚做了个噩梦。”我揉着眼睛对红子说，“我被妖怪追了一晚上……”
“什么妖怪？”红子面无表情的坐下，语气平静的说，“丧失理智到需要追你的地步。”
“喂喂……”虽然早已习以为常但还是止不住嘴角抽搐，“别这么说嘛……有人还说我长得像宫泽理惠来着……”
“诶？”红子似乎有些吃惊的转过头，但随即又恢复如初，“谁这么说过，不怕遭天谴么。”
“喂……”
即便是谎话也不至于遭天谴吧！
况且樱木花道像是会说谎的人么……像么……
“听说花道获准加入篮球部了！真的假的？”
“是真的！哥哥说他很有毅力呢！”
“不是吧……那今天不是他第一次的社团活动了，我们是不是该去消遣消遣……”
放学时间，偶然听到这样的对话——其实也不是偶然，因为看到水户洋平他们几个在和赤木晴子对话就不自觉的竖起的耳朵，还好他们的声音有够大，聊天内容都顺利的进入了我的耳中。
“要去看么？”一旁的红子问。
“要！”我脱口而出的答，但随即又摇摇头说，“不……还是算了……”
“为什么？”
“毕竟是第一天嘛……我去的话他会紧张的……”
“……”
“呃……你为什么不吐我槽？”
“我无力了。”
“……”
于是我已经进化到了连红子都懒的吐槽的地步了么？
这难道就是恋爱的威力！？
所以说，电视剧里那些关于“爱会让女人变得更美丽！”以及“爱会让女人变得更愚蠢”都是真的？
呃……话说，我只同意前面那句，后面那句选择性无视了。
“花道那家伙不知道能坚持多久诶。”
“我看那大猩猩成天让他做基础训练，他也快坚持不下去了。”
是吗？他快坚持不下去了吗？
我看快坚持不下去的人是我才对……
忍了一个星期没去看他的社团活动，因为在心里期待着他主动来找我说：“喂，宇田川你放学没事也来看看我为我加油什么的嘛！”……之类的话。
但结果……我的期待再一次的成了空。
所以我便用“反正这周DANNY’S快餐店里的限量蛋糕我都抢到了！”这种话来安慰自己……
但是，这种话却不能安慰……真的被高宫他们一语中的而在体育馆里大闹一场后离开篮球队的樱木花道。
我赶去的时候，已经不见了他的人影。
这就是所谓的错过么……电视剧里用滥的桥段？
那我可不可以幻想一下在这样的桥段过后，我们会有惊心动魄的重逢呢？
抱着这样的想法，我再次踏入了这周每天都会去的“DANNY’S”，不过和往常不同的是，今天红子因为家里有点事而提早回去了，就我一个人。
“欢迎光临。”
虽然明知道那限量的蛋糕肯定卖完了，但还是一进去就条件反射性的望向甜品的窗口……因此也没怎么注意面前的路，然后便不小心踩到了某个将脚伸出来的人的鞋子上。
“啊，不好意思。”站稳以后我立即转头道歉，“呃……”结果视野里，却迎来一群……完全无法用任何东西掩盖，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不良气质的……青少年们。
“……对……不起。”他们给我的感觉和樱木花道水户洋平那种“不良”完全不同，而是真的……非常可怕。
“诶……”被我踩到脚的男生果然一副“说对不起就完了啊？”的表情，蓦地站起来，“……怎么，想走？”
我立即摇头：“呃不，我等吃了饭再走……”
“吃饭？哈……”他挑起眉，“那你顺便和我们一起……”
“呃？”我嘴角止不住的抽搐着，又扫了一眼他那些“同伴”……真是一个比一个更影响人的食欲，尤其是坐在角落里那个长发戴口罩的男的，一直阴恻恻的低着头，“不……不用了……”我说，“……我一个人可以吃饭，不需要各位帮忙。”
“帮忙？你还真是……”他说着，突然伸手过来拽我的肩膀，我反射性的用手打开，随即便迎来他一声怒吼，“你干嘛！？”
“这话该我问你吧……”我退后半步，斩钉截铁的说，“抱歉！我身上的钱只够我一个人吃饭！”
“……”
“所以……所以我……”
正准备说“所以我必须要回家赶作业了！”，却蓦地被来自角落的一个声音打断了。
“吵死了。”像隔着什么传出似的阴阴沉沉的声音，应该是那个口罩男吧？这么想着，我忍不住的看了过去。
果然，迎来了那个长发口罩男子的视线，之前因为他一直低着头，所以完全看不清他长什么样……现在虽然也看不全，但至少，能够看到他的眼睛。
好像蒙着一层雾气，他的眼神里透出一股说不出的灰暗。
但是，那股灰暗却在和我目光交汇的下一刻顿然消失，转换成了某种难以言喻的明亮。
“你……”
“呃？”
难以言喻的……就像是原本万念俱灰的老板突然逮到了携巨款私逃的员工般的目光，令我的身体开始，止不住的颤抖。
“你是，宇田川……”
To Be Continued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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