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番外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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绽放，花之道
平成5年4月，刚过完15岁生日的樱木花道失恋了。对方名叫岛村叶子，是和光中学最可爱的女生……之一。总之，他当时是抱着“新一岁！一定要交女朋友！”的信念走上前去向叶子小姐告白，可惜对方在重重一愣过后给他的答复并不是干脆爽快的“好啊”亦或是“唔……樱木同学你突然这样……人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啦……”这种比较有退步空间的答案，而是直接说出了可以在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内发展成“拒绝NO.1台词！”的“对不起……我喜欢篮球部的小田……”
她这么说的时候，两颊涨的通红，羞涩的表情像绽放的樱花般美丽，却给樱木花道虽长了一岁却仍然年少的心中吹进了一阵剧烈的冷风。
将那些樱花吹落枝梢，并以每秒[哔——]厘米的速度坠入地面。
“恭喜你啊樱木！达成了被50个女生拒绝的记录！”
“没人可以破得了的记录啊——！”
这就是自己一直以来所期盼的人生吗？
连失恋都要被朋友嘲笑……这样的人生，就是自己活到现在所得到的吗？
樱木花道陷入了长久的困惑中，像跌入了某种黑暗的深不见底的境地，他拼劲全力的想要在这看似无尽的绝望中找到一丝希望的光，可是他听到了什么？
新学校的所有人都在讨论篮球！
什么“振作起来啊，篮球队算什么！”，什么“我们中午就吃炸篮球吧！”，什么“你有看昨晚的《篮球珊瑚礁》吗？”……为什么都是篮球！
樱木花道很气愤。他在一片漆黑中盲目的气愤着，唯有用头去撞别人时所发出的“砰砰”声才能带给他片刻存活的实感，但他还是觉得不够，因为那些人都太没用了，只被他轻轻的撞了一下下就倒在地上，简直无能！
“哼……篮球队的小田算什么……反正是个无聊的家伙！我最讨厌篮球了！”
他在心里这么想着，一次又一次的想着。
他讨厌篮球，讨厌讨厌讨厌。
连同喜欢篮球的女生也讨……啊不，如果那个女生既喜欢篮球又喜欢他的话，也是可以考虑的啦！
但……真的会有这样的人么？
真的会有么……
“请问……你喜欢篮球吗？”
“你！……呃，我……”
原本因为听到“篮球”而瞬间涌起的愤怒都在看到女生那张可爱的无法用语言来形容面孔时迅速退却了，取而代之的是兴奋和……害羞。
“那个……我……”
“你好高哦！跟流川枫比谁会比较高呢……”
“我……”
“呜哇！好结实的肌肉！腿也是……你一定是个运动员！”
“不……我……”
“果然运动的男生最帅气了，你喜欢篮球吗？”
“……非常喜欢！因为我是个运动员！”
一切的黑暗仿佛都消失了，留在视界中的是满目温暖的光，樱木花道觉得自己终于迎来了春天，是真正的春天，和绽放的樱花一个颜色的春天！
“呼！呼！呼！呼！呼！”
他开始运动，开始奔跑，开始跳跃，开始呐喊，他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神经呼吸都全部浸入了春日的美好气味，他快要在这样的美好中失去神智。
可是……
“樱木同学！”
可是，另一个人出现了。
“不……不好意思……那个……我想和你发展……”
另一个，仿佛在提醒着他，快从那些美好的近乎虚幻的气泡中回过神来的女生，出现了。
“……具体说来就是，我想和你以交往为前提做朋友！”
“诶？”
好像已经越过了他所期盼的位置，飞往了更高的地方。
樱木花道突然无法理解那个叫宇田川咲的女生所说的、所做的一切。
她长的很像电视上的明星，就是那种隔着屏幕发光发热的人，给他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距离感。
樱木也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好像是自主的意识到，这并不是本来的方向，似乎是被什么诡异的力量突然推过来的分岔路，令他陷入了“呃……我该怎么走下去啊……”的为难境地。
“我也是来做运动的！”
“我和樱木君你一样是运动员！”
“我叫宇田川咲，【咲】就是【花开】的那个【咲】，和你名字里的……”
她太耀眼了，樱木想。
明明是电视上的人，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嘛。
他顿时觉得很纠结，想要闪躲面前这片过于耀眼的光芒。
便转过身去，视野中迎来赤木晴子的身影——
“樱木同学。”
“晴……晴子小姐。”
这才对，这才是对的。
赤木晴子身上那种柔和的感觉，才是对的。
说着“放学后去参观体育馆吧”的她。
说着“樱木也去加入篮球队吧！”的她。
说着“樱木你一定可以的，我相信你！”的她。
说着“放心吧，哥哥对你寄予厚望啊樱木”的她。
像一团厚实的布料，将他的情绪包裹起来，稍稍勒紧或稍稍松开，都会令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这就是恋爱的感觉。
切切实实的，恋爱的感觉。
但……
“樱木君请放心大胆的考虑我吧！”
“你要对我的人生负责。”
“送我去保健室吧。”
“虽然很痛，但比起那样的痛苦呢，我觉得能和樱木君你有第一次亲密接触才是真正的价值所在。”
“果然是运动员啊，你的肌肉很结实！我被你萌到了！”
但，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原本以为和自己不属于同一个世界的，漂亮的和明星一样有距离感的宇田川咲，渐渐的侵入了他的生活，侵入了他的思绪，像拉出了一根线头，将名为“赤木晴子”的恋爱布料慢慢的扯开瓦解，慢慢变成一堆又一堆的泡沫，轻渺的连触碰都越来越难。
“我是为了与你相遇才来这里的啊！”
他肚子饿得不得了的时候，她带着好吃的东西突然出现在体育馆里。
一边笑着一边说“只是因为老师没有布置作业自己很闲所以晃到这里来了”一边递给他解渴的汽水。
“樱木花道大人加油啊加油啊加油啊吾辈是阁下的亲卫队队长宇田川咲是也——！”
和陵南的练习赛，被流川枫的亲卫队的吼声吵到烦死的时候，她带着她的扩音器出现在了看台上。
“加油——！！樱木殿下——！！”
从始至终，都在为他呐喊加油。
“本天才绝对不会辜负你的期望——！打败流川枫和仙道的——！！”
他回应着她的时候，突然觉得心中的某种感觉变了，原本觉得遥远的距离变得越来越近了。
近在身边，近在咫尺，如此近的……范围内。
她的声音从第一场比赛开始一直延续下去。
即便是有因为上课而不能赶来的时候，也会下意识的望向看台的那个位置，脑中浮现出她手里拿着扩音器大吼的身影。
樱木不明白这是什么感觉，这是见到赤木晴子的心情截然不同……而好像，在见到赤木晴子的时候，心中的情绪起伏也和当初不一样了。
“你们这些人，竟敢把樱木……”
和三井打架的时候，她突然冲出来拽起三井的衣领。
“是嘛？我听宇田川说过她好像也是篮球运动员来着……”
和赤木晴子聊天的时候，话题会不知不觉的引到她的身上。
“其实吧……我是故意跟在樱木君后面的……”
放学回家的时候，发现她跟在后面，她的眼神似乎永远都像太阳一样明亮，那么明亮、坚定的对他说：
“我还是第一次这么喜欢一个人，喜欢到一想起你就会脸红心跳不止。”
那么，毫不抗拒的，毫不掩饰的……喜欢着他。
那么，直率、坦诚、勇敢的……诉说着她的心情。
樱木花道第一次明白过来，当初那些女生听到自己告白时的心情搞不好就是这样了。会赶到很惊讶，很错愕，很紧张，很……但，她们一定不会像现在的自己这样，这样的……
……感到幸福。
“我没想到……唔……因为以前……从来没有……”
正是因为是第一次，才会这么的不知所措啊。
才会这么……傻兮兮的，回了一句……
“谢谢。”
“谢谢你，宇田川。”
*****
若不是受到三井突然来踢篮球馆的事件的影响，樱木一定能够更早的给宇田川答复。
可是因为在这件事里受了还算比较重的伤（尤其是头部……），于是当他清醒过后他突然开始怀疑那晚宇田川咲的告白会不会只是自己的幻觉。
看……看吧……
她好像和三井寿是旧识，要不然小三怎么会三番两次的走过去跟她聊天，而且还在午餐时间坐在一起吃饭……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果然是幻觉吧……毕竟，她看上去是那么的……受欢迎……
是受欢迎吧？
连老师都忍不住的把她从睡梦中叫醒，并叫她去走廊罚站……如果换做是他的话老师一般都不会理会。
这一定是受欢迎的表现！
樱木想着，情不自禁的站起来，在全班人的注视着跟着她走出教室——
“我刚才也在睡觉……所以，我和你一起罚站。”
也许从那一刻起，所有的迷惑都浮出了水面。
原本涌在心中的那团混沌也变得清晰起来，清晰的令他无法抗拒。
所以才会讨厌老师打扰到他们的聊天。
在看到她的时候因为不好意思而说两声“早。”
在她再一次于他肚子饿的不得了的关键时刻送来便当的时候而脸红心跳不止。
并在她说出“就当我是你女朋友的第一候选人如何！？”后的一瞬间以为是自己产生了耳鸣。
“……诶！？”
“那个……第一候选……的意思就是……”
“宇田川！”
不是耳鸣吗！？
太好了！
可是……
“为什么……是第一候选？”
难道她还有其他……喜欢的人？
“我是在给自己找台阶下啊……也就是说……怕被樱木君直接拒绝，所以才这么说的……毕竟樱木君这么有魅力，追你的女孩子一定多不胜数，我作为其中之一……虽然的确是抱着被拒绝的概率很大的心态那样说的，但也希望樱木君你能多花些时间考虑一下再……”
“等等！”
原来是误会啊！
完全误会她的意思了……
好像大多数日本人都喜欢绕着弯子说话，而樱木花道却是善于将那些弯来弯去的内容以平直的角度去思考，所以说……当遇到和他一样几乎是直性子的宇田川咲以后，原本就已经够平滑的内容在他的理解之下反而变得弯曲了。
所以才会一直以来……都处在某种迷惑和彷徨中。
不过现在，他终是醒悟了。
“我和你一样恋爱经验为零，所以总是会去想真正是交往是什么样子的。”
“不怕告诉你哦……我其实受肥皂剧影响很厉害，总是在希冀着那种很浪漫的情节。”
篮球，花束，和拥抱的浪漫，以及那一晚，她那头突然变成紫色的发，都深深的被他印进心里。
他开始等待，等待一场比赛的胜利。
对翔阳的比赛，湘北赢了，可是她却没有上来献花，他也累得疲惫不堪，一进休息室就倒下入眠。
做了一个梦，梦到和宇田川一起吃最好吃的咖喱饭，然后梦醒了，他打开休息室的门，看到宇田川正坐在外面，问他肚子饿不饿。
真的和她一起吃了最好吃的咖喱饭，这回换成他请客，听到她微笑着说“喜欢一个人就对对方说‘你是一个好人’”，他又记在了心里。
直到和海南的比赛结束，因为输球而失落无比的他捡到了她买的向日葵，他知道这一定是她准备送给他的……可是比赛输了，这样的结果和预想完全不同。
他追出去，看见她转过身来。
脸上有泪痕，更像是电视剧里的演员，漂亮的不可思议。
他突然觉得必须要坦白了，坦白他的心情……但他又不想和以前一样说“我喜欢你，想和你交往”这种台词，因为比起她所做的一切，这台词显得过于烂俗了。
于是他想起那句“你是一个好人”……他决定用这个，而且在此之前，还要先向她道一声对不起。
对不起，比赛输了。
对不起，这么久我才反应过来。
对不起，希望你现在还能接受我。
对不起……
“……对不起，你是一个好人。”
*****
这话有哪里不对吗？
不对吗？
为什么她的表情那么奇怪？
为什么她会倒吸一口凉气？
为什么她看上去不像是被告白之后的甜蜜而更像被拒绝后的苦涩？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樱木的心里再次涌起无数的迷惑，就像身上不断躺落的汗珠和散发出的汗味，再不洗澡就没救了！
“樱木君？”
不过幸好还有救。
因为她又在他最茫然的时候出现了。
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总是会如此精确的出现在他最需要关怀的时候，但她的确是，带着他所熟悉的、明亮的像阳光般的笑容走进了他的视野中。
“打篮球的感觉，很幸福吗？”
“真好啊……能找到自己喜欢的事情，热爱的事情，真好。”
“樱木君有没有想过换个形象！？像我也是在入学式的前几天突然把留了很多年的长发剪掉了！”
胸口有一股暖流，正渐渐漫溢出来，在这被烈日晒的几近眩晕的时刻，他从她的身上，看到了最初的清醒。
“我的意思就是，光在这里暗暗不爽也没用，把这次的比赛当成一个契机，试着换个新的形象，然后迎接新的人生也不错呢！”
好像所有的能量都聚集在这里了——和她在一起的时候。不仅是身体，还有精神世界也一同在发光发热。眼中那些再普通的景色也变得不再平凡，仿佛镀上了一层昂贵的金属，装进回忆的匣子里，不得不好生的珍藏。
“哈哈哈哈，你的脑袋现在成了全校的话题了，花道。”
“真没办法，谁叫我是名人呢，一举一动都引人注目。”
去剔了头，引起全校的热烈讨论，但最重要的是被她夸奖说“很帅”，彼此的脸红心跳同时含混在空气里。
训练强度越来越大，为了下一次的比赛，他投入了所有的心力，但还是空出了点点的空隙，只为装进她的微笑和鼓励。
“加油。”
“加油，樱木君——！”
和陵南的比赛结束了，湘北获胜，赢得全国大赛的出赛权，他兴奋的跳起来，拉着队友的手欢呼。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这种……亲身的让所有的付出化为实报的幸福感觉。
就和每每回忆起宇田川咲带给他的一切时一样，如此浓烈的幸福将周遭的一切包围起来。
包围起来，化为漫天飞舞的花瓣，他转过身去，看见她走出沸腾的人群。
“樱木君！”
她手里拿着向日葵，和她的气质一样明亮向上，仿佛是对美好最极致的诠释。
“樱木君！无论如何请接受这个！”
这就是自己一直以来所期盼的人生吗？
爱上篮球，努力训练，赢得比赛，结识了一群好得不得了的队友，还被喜欢的人所喜欢着……
……这样的人生。
“宇田川……那个……”
这样的人生，宛如在身体中所盛开着的，美好的花朵。
它的香气与种子被风吹散，窜过她瘦削的背脊纤细的肩膀和温暖的手掌，终是滑向了他所遥望的彼岸。
化为最最珍贵，最最明亮的，光芒。
将永远永远的，持续绽放——
“……我希望你能做我的女朋友！”
The end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番外二]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