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岐山记》唐敛

2、岐山凤凰

　　北方有山，名岐，高万丈，仰其不见顶，无人可登峰，传常有七彩霞光于腰，凤凰常鸣，世人皆为之神山。
　　时年人间大宛朝仁和三十二年，景帝年衰，大兴道士以求长生之法，不问朝政。太子监国，荒淫无道，妃生辰，欲以凤凰作贺。知府寻异士，以求之。
　　仁和三十三年九月十五，山中斑竹长成，四处飘着淡淡竹香。
　　天刚擦亮，岐山山底便聚集了二十余人，一身着青衣长袍男子对大家说：“规矩大家都知道了，五日为限，谁能抓到凤凰便能得到这五百金的赏金！”
　　如今的世道，五百金已是天价，众人皆受鼓舞，一阵骚动，拿起自己的家伙便要上山。
　　青衣男子见状立即呵住众人，说：“听闻岐山亦有猛兽，故命人制了烟花，倘若诸位遇险，便会有人相救。小应子！”男子身后一灰衣小厮便送上烟花，众人拿后一一告辞。
　　二十余人大都结伴，一老者独行，其人身着破烂，腰背佝偻，貌不扬。
　　“老先生！老先生！”老者身后传来喊叫，他却依旧向前行，脚步并未滞留。
　　“老先生！您一个人？不如让小子陪您吧！”年轻的男子终于赶上了老者，对他说。
　　老者此刻终于停下，转身看向年轻男子，男子本有些喘气，一对上老者的眼神，竟是一阵寒气自背脊而上。那双眼睛像冬日里的冰河，寒冷而危险。
　　片刻，倒是老者先开口，问：“何事？”
　　“啊……”男子终于找到自己的声音，“小子是看您一人，所以想与您结个伴儿……”
　　老者未置可否，转身便往前走，可男子却认为他是同意了，于是声音高扬起来：“小子宋泽，家中长辈常叫阿泽，乃是并州人士，不知老先生如何称呼？”
　　“莫……”宋泽依稀间听见了姓氏，于是便说：“那便叫您莫先生了！”
　　之后便是沉默了，宋泽跟着老者，低头把玩着方才拿到的烟花，这精致模样，大约只有皇家才拿的出来……
　　这边一老一少刚刚结伴向前，身后便冒出一个金色衣裳的女子，发髻半挽，只簪了一支玉步摇，模样仿佛豆蔻，只是稍多一分凌厉。微风拂过，几缕发丝调皮地在脸上乱窜，却又多了两分娇媚。
　　这是想要找凤凰？女子心中冷哼，手一扬，前方便起了大雾，宋泽心中一惊，抬头便要去看老者，可惜四周白茫茫一片，已是了无他人。他只得喊到：“莫先生！先生！”
　　“嘘！”老者不知为何从他后方出来，捂住他的嘴，说道，“小声些！咱们这是冲撞了仙人了！”
　　“咦？”宋泽扒开老者的手，有些奇怪，这老者衣衫褴褛，手却干干净净，指甲缝里不见半分泥污，“先生怎知？虽说岐山乃仙家之地，但此处临近山脚，怎有仙人来此？”
　　老者露出古怪的笑，说到：“老夫自然知道！”
　　宋泽看不见老者的表情，但却依然觉得不寒而栗。
　　老者从怀中掏出司南，正要辨别方向，却又起一大风，砂石眯了眼睛。
　　金衣女子正要再施法，身旁便多了一个粉色襦裙的小丫头，扎着两个花苞头。“小姐莫要再玩儿了，山主在催了！”小丫头很是焦急，眉头都拧成了八字，可一看正主还在逗弄凡人，不由得更着急了。
　　金衣女子娇俏一笑，对着小丫头说：“离爹爹的寿宴还有两个时辰呢，阿兰，别急。”
　　阿兰更急了，那可是山主的寿宴，天宫那边还传了信，玉帝可都要来的。自小家姐可是这岐山上唯一的女主人，此刻不去招待，难道她一个小丫鬟能去？阿兰心下一沉，只得拿出杀手锏。
　　“小姐小姐，您要是再晚些，那馥笙公主就要来了！”
　　“可是真的？馥笙？哼！”说罢，水袖一挥，方才的大雾便消失殆尽，像是从未有过。
　　老者见大雾已过，便知仙人已走，于是又往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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