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岐山记》唐敛

19、质问

　　正值九月中旬，月亮高挂。

　　天有些凉，夏儿侍奉凤瑶起了浴便立即为她裹上秋衣，接着又拿了软帕，为她细细地擦干头发。凤瑶躺在榻上，又拿起《上古诸神录》，左右一时半会儿这头发也干不了。

　　一时间回风院的正屋之中就只剩下“沙沙”的翻书声和软布与头发摩擦的声音，莫名地，夏儿生出一番岁月静好的味道。

　　赵明泽来的时候就看见这么一番场景，心头一软，想质问的话就说不出口了。

　　“王爷，夜深了，外面露气重，还是进来吧。”凤瑶的耳朵动了动，便知是赵明泽来了，“夏儿，你下去吧！”

　　赵明泽本来是想偷偷地在门口看看她就走的，毕竟之前就被嫌弃了不是？

　　书又翻了两页，站在门口的人却依旧踌躇不前。

　　凤瑶觉得好笑，于是问了一句：“难不成妾身是妖魔鬼怪，王爷不敢进来？”

　　赵明泽沉着脸，原本并不想问什么，他却陡然想起了她的身世。

　　“我听门房说你今日出了门，去哪儿了？”他还是问了，却发现她看的书不太对劲，“你看的什么书？”

　　她嘲讽一笑，头也不抬，眼睛还是盯着书：“在妾身身边伺候的，哪一个不是王爷的人？王爷这番问话倒让妾身茫然了。至于书……左不过是鬼神怪力的异志罢了，怎么？王爷看多了奏折，也想换换口味？”

　　赵明泽被她堵了一下，和她相处了五年，可惜她的利嘴，他至今都无法完全招架：“你……你明知道我问的，是你今天去玄机阁问了什么？”

　　她的笑意更浓了，甚至还施舍般地看了他一眼：“今天？妾身今天可一直待在府中……”

　　“本王明明……”从前在她面前他从来不称本王，现在像是气急了，才如此口不择言。

　　“王爷！”凤瑶高声截住他的话，偏头看了看桌上的水漏，“此刻已是丑时了，您真的要问，也应该问昨日。”

　　赵明泽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似乎要将火气全部吐出来，免得再开口时惹她生气。

　　“阿瑶，昨日你去玄机阁问了什么？”

　　“妾身丢了记忆，自然是要玄机阁找到传闻中的神医陆巍来帮助妾身找回记忆了。”

　　他沉默，却松了一口气，她并非普通失忆，陆巍被人称作神医，但终究是一介凡人，想要找回她的记忆，恐怕没那么容易。

　　凤瑶抬头看见他放松下来的神情，书一扔，起身站在她面前，问：“王爷没话说了？妾身还有事情问王爷呢？”

　　赵明泽当然知道她会问什么，于是直接说：“畅禧院的李氏和她身边的四个大丫鬟，我都已经处理了，你不必担心。”

　　“有王爷处置，妾身自然不担心。”她的神色不佳，似乎并不满意他的处置，却不多说什么，只是福了身子，说，“妾身服侍王爷歇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