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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说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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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快走吧,老爷他们还等着呢!"这时,站于一旁的小厮荣来催促道,于是那尴尬的气氛便就此打破。
孟丽君与刘奎壁并排尾随于荣来身后,两人就此僵着不再说话,但各自心中都各有所思。
他方才所讲的话,他倒是头一次听说,丽群倒觉得颇为新奇,他说他虽不曾听闻有男子与男子婚配之事,但男子与男子情意相投,相亲相爱的事倒是不少,他所说那些断袖之癖,余桃之爱及龙阳之好,他都觉得很是新奇,但最让他难忘的却还是他那句“我只道若是相爱,何顾对方男女乎?”想来这刘奎壁定也是个性情中人。
刘奎壁一边走着一边不时地看着与他并排走着的孟丽君,只见她的一只手拿着一本厚厚医书,另一手中捏造着一个小小的极其精致的彩色泥人,似乎方才她就在对着这个小泥人在说话,不知道她方才为何说这样的话?为何要问“男子与男子当真不可婚配吗?”这样的话?不过她当真不愧为才女,不然凭她这般小小的年纪,又怎会看得下这么一本厚厚的医书,想来未来她的医术也定当会有所建树。这个小小的彩色泥人想来也定是她的心爱之物,不然怎的寸步不离身?那么自己的那块“奎壁”呢?是否也能成为她的心爱之物?是否也能让她寸步不离身地随身携带?
为了缓解这份不自然的尴尬,刘奎壁率先打破了这沉闷的气氛:“你方才为何要问男子与男子是为何不可婚配?”那张脸依旧看不出有任何的表情,但那眼中却有着隐隐的疑惑。
“啊?哟,没什么?只是随便说说!”孟丽君的神色有此慌张,生怕被刘奎壁看出他的心事般,迫不及待地将自己的头低了下去,那只捏着小泥人的手也跟着慌张起来,一个不稳,竟将这个小泥人掉到了地上,那小泥人顺热滚到了刘奎壁的脚边。
小泥人一落地的那一刹那,刘奎壁分明看到了孟丽君那紧张的神情,那是怕小泥人就此摔坏吗?这果然是她的心爱之物。
刘奎壁弯下身拾起这个精致的小泥人,正欲将它递给孟丽君,突然发现这个泥人的面相甚是眼熟,好似在哪里见过。
突然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他的眼前,这好像就是那日那个山中相遇的与丽君在一起的狂妄小子,好像叫皇甫少华。
此时的刘奎壁就像心中燃起了一把火,一股莫明的怒意涌上心头:“这小泥人是皇甫少华送给你的?”刘奎壁的语气冷清,眼神蕴含着浓浓的醋意。
孟丽君一心只关心着那个小泥人是否完好,从而让他并不曾注意到刘奎壁的表情变化,只是慌乱地取过刘奎壁手中的小泥人,羞涩地点了点头,便径自快步向前走去。不知为何,丽君觉得自己一对上刘奎壁那对仿佛蕴藏着他所有情绪的眼睛时,便会不由自主的慌乱,仿佛自己做了什么亏心的事一般,明明这事与他刘奎壁又毫无关系。他不该心虚的,不是吗?
这是刘奎壁第二次看到孟丽君这般慌乱的神情,第一次是在山中,那时他问丽君,那皇甫少华是否是她未来的相公之时,而这一次好像又是因为皇甫少华,为何一提到皇甫少华她便如此心慌?为何她会如此紧张这个小小的泥人?是因为这个小泥人像那皇甫少华吗?
刘奎壁快步跟上前去,故做镇定地试探道:“此物做工倒十分精巧,这小泥人的面相倒当真与那皇甫少华有几分相像!”
丽君抬起头,眼中有着几分异样的光华,有是一种欣喜的神情,亦有着一份淡淡的羞涩:“你看出来了,他说这是他父亲的朋友仿着他的模样,为他捏的!”说完拿着那个小小的泥人又甚是珍惜地端详起来,嘴角还不自觉地浮现上一丝甜甜的笑意。
果然正如他所猜测的那般,不由得心中的那股无名火越燃越旺,只是向来他的喜怒不形于色,因而此时看上去只是脸色较方才的差了些,一双眼较方才更为犀利些,倒无法让人猜透他此时的心思。
“不知我那日所赠的奎壁,你是否还收藏着?”刘奎壁尽量压抑着自己的即将暴发的醋意,尽量使自己镇定些。说完此话,刘奎壁莫明地感到一阵心慌,若是她将自己所赠的玉壁弃之一旁不顾,那他又将如何?
“当然,如此珍贵精美的玉壁,我当然会好好收着。”丽君实话实说。
听到孟丽君的话,刘奎壁那颗有些慌乱的心慢慢变至平静,甚至还多了一丝欣喜,眼角分明地泛起一丝满意的笑,不知她可有将他所赠之物时时携带身旁,就像那个小小的泥人一般,想到此,刘奎壁又狠狠地看了一眼那个让他甚是厌恶的彩绘小泥人。
“可有随身佩戴?”刘奎壁问道,那语气中透露着些许的期待。
见孟丽君轻轻地摇头,刘奎壁的神情也就跟着黯淡下来。
虽然刘奎壁表现得甚是洒脱,那俊逸的脸上也看不到明显的情绪变化,但是孟丽君觉得自己能感觉得出刘奎壁那有些失望的心绪,不知为何,丽君觉得自己的心情也跟着跌落。
"你的那块奎壁太过珍贵,我怕自己不配佩戴!所以我将它收起来了!"孟丽君为了刘奎璧那失望的心绪做着解释。一双看向刘奎璧的眼睛不再隐含着方才的慌乱,换之而上的是此时的明亮与清澈,一如刘奎璧初次所见的一般,那眼晴恰如一汪可以洗尽人间铅华的清泉。
“你怎的就不配佩戴?一块再好的玉璧横竖到底也是用来给人佩戴的,若是它失去这个功能,那么即便这玉璧价值连城,那也只不过是块废石料。玉璧是用来给人佩戴的,而并非让人去衬它!所以根本没有什么配与不配之说。”刘奎壁停下前进的脚步,甚是认真地对孟丽君说道。他为孟丽君的那句话而感到有些恼怒,这玉璧是他送给她的,这就说明她就有资格佩戴这块与他同名的玉璧,况且很快她就会是名副其实的这块玉璧的主人了!
刘奎璧的话总是能让孟丽君异常深刻,方才那句“我只道相爱,何况男女乎?”及以适才的这一番话,无一句不深入丽君的心里,他总能将一件事说得那般透彻明了,不似他这般詹前顾后,这玉璧之事想来是自己太过肤浅,哪及得上刘奎璧这般看得透彻。看来她眼前的这个英俊的小候爷不仅是个知情知性的性情中人,亦还是一个深明大义的热血男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