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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07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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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景野的唇很凉,裹挟着微风和涩涩的啤酒味道,让江浣头脑发晕。
这是在干嘛,接吻吗?
江浣瞪大双眼,双手用力抓着板凳边缘,不知道是没反应过来还是懵了,竟然两次都没躲开。
而这一吻没有持续多久,程景野很快就放开了江浣,却没有移开身子,下意识抬眼看向江浣。
视线相对,江浣显然对这一切毫无经验,这一愣愣了很久,显然是被吓到了。
而身为成年人的程景野最先反应过来,起身站立往后退了退。
他应该是疯了。
程景野你在干什么。
他张了张嘴,明白现在应该解释他这突然神经病一样的举动,但语言在这时变得无比苍白,他不知道自己刚刚是怎么了。
好像是心血来潮的举动,但程景野知道自己因为什么困扰了很久,才会做出这惊天地泣鬼神的举动来探明真相。
虽然他脑子里还是混混沌沌,但已经明白了什么。
不过现在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程景野抓了抓自己的脑袋,看着江浣说:“我......”
“你是,喝醉了吧?”江浣同样站起身来,连忙打断他。
程景野原地僵住,意识到江浣这是给他找了个台阶。
明明干坏事的是他,却要对方给自己找了个借口。
程景野下意识要反驳,那点酒根本就没让他醉,他也不是趁醉酒就随便做什么的人。
可是那又该怎么解释刚刚的举动呢?
就在这短暂犹疑时,江浣便以为程景野默认了。
心里像是放下一块石头,但同样没来由的空落落。
“没事,”他听见自己说,“我不会,生气的。”
说完也不等程景野回答,逃一样地跑下了楼。
程景野看着他往下跑,跟着也追下去。
楼道里黑得看不见五指,江浣也像个贼似的不叫醒声控灯,也不知道是怎么畅通无阻地到了出租屋里。
等到程景野下楼进去,江浣已经背好包准备离开。
“这么晚了,你就先在这里睡一晚吧。”
程景野站在他身后,想拉江浣的手,最后只是抓住对方的书包带儿。
“我,我先回去,”江浣头都没回,好像程景野的屋子在他眼里是什么龙潭虎穴,“我,我还有,事情。”
“这大晚上的能有什么事情?”程景野追问。
“我,”江浣顿了顿,想半天说,“我房里,灯没关,费电。”
估计是绞尽脑汁就想出这么个蹩脚的借口,江浣都不太相信,说话时支支吾吾的。
程景野看破不说破,也不勉强他,“我送你。”
“不,不用了。”江浣终于转过身来,发现身后已经没人了。
反应过来程景野已经进屋里拿钥匙,于是江浣悄无声息地把门关上,连忙往楼底下跑。
他现在不太想和程景野独处,这种感觉已经严重到程景野一碰他,他就能想起来刚刚在天台上的一吻。
程景野拿着钥匙出来时,江浣都快出小区了。
他程景野是会吃人吗?
这么想着,程景野快步追上去,不出几步终于抓住近乎落荒而逃的江浣,把人逮到停车场。
砰地一下车门关上,程景野深吸一口气,刚刚把他汗都跑出来了。
“你走这么快干什么?”程景野把外套脱了丢在后面,看着副驾驶上的江浣。
而对方抓着自己的书包带子,没说话,和之前在天台上侃侃而谈的样子几乎判若两人。
这一切变化的始作俑者总算有些良心不安,语气尽量放轻,“我送你回去。”
“灯都亮一晚上了,也不差这几分钟。”
等到发动汽车,程景野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自己喝了酒。江浣也跟着反应过来,于是解下安全带又想跑。
程景野连忙抓住他,拿出手机找代驾。所幸运气还不错,附近很快有人接单。
现在这个时间不光是小区里,就连大街上都没几个人,一路绿灯畅通无阻。
两个人坐在后座,中间没有任何阻挡,江浣硬生生挨着旁边的车门,全程都看向窗外,连转头的角度都没变,和程景野中间的空隙都能再坐一个人。
程景野就当看不见,也克制地控制着自己和江浣的距离。
有其他人在车上,只能说一些无关痛痒的话题,“明天什么安排?”
他冷不丁地说话,把江浣吓一跳。江浣没回头,声音闷闷的,“在宿舍里。”
似乎是怕程景野要干什么,连忙补了一句:“写作业。”
程景野点点头,本意也不是要盘根究底,只不过是想让江浣不那么紧张和防范。
不过说再多也没什么成效,江浣虽然问什么答什么,但依旧一动不动。
等到车停在丽姐私房菜门口,没等程景野说话江浣就打开车门,临了了说声再见就往巷子里走。
这时都已经睡了,巷子里一片漆黑没有任何灯光,但江浣依旧走得很快,生怕程景野追上来。
结果还没走几步,身后就传来熟悉的声音:“江浣。”
程景野紧跟着追上来,但没靠近对方,两人之间隔着旁边居民楼一扇窗户的距离。
江浣往前走的脚步生生顿住,最终还是回过头看程景野。
月光之下,他的表情没有程景野想象的那么惊恐,反而有些说不清的情绪。
不过程景野没有细想,还是把话说出口:“我没有喝醉。”
“你到底,什么意思?”江浣原本以为程景野被酒精支配冲昏头脑,这个原因让他生气但也说得过去。
不是喝醉了,还能是什么。
江浣被他这一顿操作搞得头晕脑胀,却也期待程景野的答案。
这下换做程景野沉默了,江浣脑袋里一团浆糊,程景野也没清醒到哪里去。
寒风刮过这一条小巷子,远处传来几声狗吠,程景野沉默片刻后说:“我会告诉你原因,在下次见面的时候。”
这个回答让江浣皱起眉头,没说好也没说不好,说了声再见后转身走进巷子里。
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小巷尽头,程景野忍不住骂了一声:“操。”
他都是说的些什么狗屁不通的话,听上去像个耍流氓又不愿意负责的渣渣。
为了让自己冷静下来,程景野在寒风中站了许久,最后上车回出租屋。
他一向会复盘,在车上他不断回忆江浣刚刚一系列的反应,估计是被他吓到了。
不过程景野今天是挺吓人的,他现在回想起来都有些心惊。
他是怎么可以全凭本能就亲上去的?
但要说那是本能吗?程景野很快就否定了这个猜想。
程景野付钱后只身回到屋子里,里面还是离开前的样子。
刚吃完的饭菜,以及江浣布置好的客厅,都彰显着他们原来温馨的氛围。
本来还能持续很长一段时间,他怎么就......
想到这里,程景野懊恼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对着空气又骂了一句。
他很少会说脏话,今天都快把一整年的量都说出来了。
他先是清理饭桌上的惨剧,然后又洗了个澡。
等穿上浴袍出来,已经凌晨三点,但程景野竟然毫无睡意。
他脑子乱乱的,给自己弄了杯醒酒茶,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之前发给江浣的消息停留在他一个人的自言自语,到最后江浣十分简洁地回了一句:[到了。]
程景野长长地叹气,闭上眼睛。
原本是想整理自己的脑子,结果他现在脑海里不受控制地回放和江浣接吻的感觉。
很软,还有一股旺仔的甜味儿。
他很克制地只是在唇瓣上细细研磨,但也许是江浣太紧张,程景野听到了江浣牙齿碰撞的声音。
如果伸进去,是不是......
“操。”程景野猛地坐直睁开眼睛,觉得自己估计是真疯了。
他的动作太大,沙发里一样什么东西掉了出来。
鲜红色的,是一个红包。
打开一看,里面厚厚一叠钞票,压根不是江浣嘴里说的“不多”。
不光是有钱,里面夹了一张贺卡。
贺卡很小,估计是自己手作的,上面的花纹画得并不精致。打开看里面写着一句话——
祝程景野新年快乐,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和写贺卡的人一样,祝贺十分简单淳朴,下面还画了一个戴着龙头的小浣熊。
拿着贺卡,程景野静默片刻,头靠在沙发上。
侧过脸一看,旁边摆着一个玩偶,不知道是不是巧合,正是一只眯眼带笑的小浣熊。
就好像江浣正笑眯眯的看着自己。
脑海里那个写着禁止的阀门似乎被打开,程景野闭上眼睛,不受控制地回想之前在天台上发生的一切。
不光是这些,从前江浣开心的、难过的、熠熠生辉的、害羞惶恐的样子,全部都浮现在眼前。
江—浣。
程景野喃喃着这个名字,由着唇齿咬合复又松开,任由自己全身心地想着那个人。
直到一切濒临最顶点,即将爆发时,所有的感情化作无数暖流,流向他的四肢百骸。
他睁开眼睛,忍不住笑笑。
笑他自己一个成年人呢,喜欢一个人还要纠结那么长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