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蛮生长》新戊

52、052

　　时间渐渐过去，很快就要到正式表演的时间。
　　和周密说的一样，在表演前的几天，程景野收到了省台打过来的电话。
　　虽然不是老大直接打过来，但对方传达了老大的意思，让他做完手里舞狮的项目后回省台。

　　等到消息如愿下发的时候，程景野反而没有想象中的兴奋。
　　他回应了省台，提出要一段时间处理好自己的事情后，再回归岗位。
　　对方也答应得很爽快，给了整整一个月的时间。

　　一个月的时间，足够处理好江浣的事请了。

　　想到这里，程景野心里松了一口气，继续和合作方以及捐赠的组织联系。
　　正式表演的时间越来越近，一切都在程景野的监督下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之前已经做过了不少宣传和预热，再加上龙舟赛本身就有不小的影响，新港村里男女老少都知道了这次表演。
　　程景野甚至还争取到了地方台的机会，将这次比赛以直播的形式放在了电视上。
　　一来二去，这次表演成了这段时间里，整个镇乃至县最轰动的事情。就连县电视台都跑过来，拿着仪器录制。

　　一时之间，原本平时只有三两个人经过的码头，这段时间人声鼎沸，所有人都期待着这场久违的舞狮秀。

　　太大的曝光量，让几个小孩儿都有些无所适从。那天胖墩儿还被揪住进行了一个采访，支支吾吾了半天之后就憋出来几句话。
　　原本他们就紧张得要命，现在更是看见媒体便掉头就跑。

　　于是程景野在比赛前一天带着小孩儿们出去兜风，散散心，一路开到了县城里，带着他们吃东西。

　　几个小孩儿很少时间会来县里，即使就隔了半个小时的车程，看到的一切也觉得十分新奇。
　　他们去了人最多也是相对最繁华的中心，就算是什么都不干，几个小孩儿都放松了不少。
　　在路过炸鸡店时，程景野心里一动，带着刚吃完饭的几个人进去点了几份炸鸡。

　　现在他们正是吃什么都高兴的年纪，吃撑了也能硬塞。
　　尤其是胖墩儿，说话对他来说好像消耗能量似的，边吃边说，他的胃宛如是个无底洞。

　　相反的，江浣吃得很少，尤其是进了炸鸡店后，他变得比平时话还要少，手里拿着炸鸡吃了几口就放在一边。
　　程景野以为他不喜欢，又点了一份汉堡。而江浣还是一样，没什么胃口。
　　不过因为是程景野请他吃的，所以最后还是将点的东西都吃完了。

　　这实在有些不对劲，但周围有其他的人，程景野也不太好问。
　　等到其他三个人都进了游戏厅，程景野抓住时间问道：“怎么了，是今天的不好吃吗？感觉你都没吃几口。”

　　江浣有些惊讶于程景野一直在观察自己的动向，不过也渐渐习惯了。
　　他摇摇头说：“就是，吃饱了。”

　　“你之前在餐馆也没吃多少。”程景野显然不太相信。

　　没能糊弄过去，江浣看上去有些纠结。就在他准备说话的时候，进了游戏厅的三个人又出来，找外面兑币的机器。
　　程景野只好跟着去，回来的时候胖墩儿拉着两个人一起去玩游戏机，又把刚刚的话头搁置下来。

　　程景野已经好多年没玩过游戏机了，不过技术还没落下，赢了不少东西。
　　胖墩儿在后面边看边拍手，“程哥，你可太厉害了！”

　　“还行吧，”程景野把手里的机器让出来，“你试试。”

　　胖墩儿接过机器，和其他两个小孩儿一起玩，忘我的时候那嗓门喊得整个游戏厅都听得见。

　　程景野环顾四周，发现游戏厅外面有一个双人vr体验馆，于是拉着旁边的江浣去玩。
　　这个体验馆是新开的，所有的设施还很新。进去之后有不少模式可以选，因为是第一次玩，所以程景野选了稍微不那么恐怖的。

　　一戴上眼镜，眼前就出现了大片蓝色的海洋，漂浮在其中的，是很多不知名的海洋生物。
　　不知不觉的，周围逐渐被黑色吞噬，到处都是黑漆漆的，大海的深不可测就像是瞬间跌进了深渊里。
　　程景野按动手上的手柄，他们的眼前就出现了一道光束。
　　渐渐的，海底里的一切都出现在眼前。

　　这个游戏的体验感比想象中的强，虽然是在海底，但并不觉得窒息，反而有一种久违的宁静。
　　程景野的心也安静下来，面对着蓝色的海水，他又开口道：“你今天，心情不好吗？”

　　虽然江浣什么都没说，但程景野能感受到对方的情绪。
　　他们的耳机连着，能够听见对方说话。

　　程景野话音落了，江浣却久久没有反应。

　　“是记者来太多了，不适应吗？”程景野试探地问道，“你要是不舒服，可以和我说，我帮你拒绝采访。”

　　闻言江浣摇摇头，后知后觉的意识到程景野现在看不见，于是开口道：“没有。”

　　“那是身体不舒服吗？”程景野又问，“最近太累了？”

　　面对程景野的问题，江浣并没有回答。

　　就在程景野以为江浣没有听见准备再问一次的时候，耳机里突然传来声音：“你还，记不记得，你说的。”

　　“嗯？”程景野没明白他说的话。

　　“之前你说，等我生日，要请我吃，最好的，炸鸡。”江浣说到这里的时候有些难过，他看着眼前大片大片的蓝，眼神却聚焦不到任何一处。
　　他原本想一直憋着的，可是面对程景野不断的关心，还是忍不住说出了口。

　　耳边是不断的水流声，以及江浣有些委屈的声音。程景野半晌没有说话，有些听懂了对方的意思。

　　“明明没有，到我的生日，为什么，要请我吃？”江浣一想到自己心中的猜想，心就变得涩涩的，“是不是因为，你要走了？”

　　话音落了，程景野的心也因为江浣的话动了动，他才收到回去消息几天的时间，没想到竟然被江浣察觉得这么快。

　　他的无言在江浣的眼里就变成了默认，江浣双手垂下，握着手柄的双手没了力气。

　　明明之前已经给自己敲响过警钟了，再三的警告过自己，他不能在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有太多的情绪，这样也会让程景野为难。

　　可是他真的没办法控制。

　　“因为要走了，所以，等不到，我生日的，那天吧。”
　　江浣看着眼前飘荡的流水，想起来几天之后的舞狮表演，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但还是问道：
　　“那几天，之后的，表演，是不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

作者有话说

　　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