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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04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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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行人出餐馆已经接近傍晚,程景野虽然没醉,但也开不了车。
身后都是些未成年,一堆人围着车两两相望,谁都指望不上谁。
所幸这小地方竟然还找得着代驾,程景野拿着手机确认订单的时候都觉得神奇。
胖墩儿个子大占地方,于是他坐在副驾驶上,其他的人则挤在后座。
程景野和江浣手贴着手,腿挨着腿,跟随着道路的变化在车内摇晃。
这还是江浣第一次离程景野这么近,一路上他不知道该看那里,于是一直盯着自己和程景野的手之间,到最后竟然有些晕车。
“怎么样?”程景野从后备箱里拿出来一瓶水递过去。
半路下车的江浣觉得脑袋晕乎乎的,脑子里全是程景野紧挨着自己的手。
以至于眼前好像出现了许多个程景野,晃来晃去地分不清究竟哪一个是真的。
看他不在状态,程景野抬起手在江浣眼前晃了晃,“你这是晕车还是饭馆里的菜有毒?怎么看上去......”
比往常更傻了。
江浣脸色有些苍白地摇摇头,觉得一定是老盯着程景野看的问题,于是在接下来的返程路上,他全程闭着眼睛。
风声不绝于耳,旁边的竹竿儿和自来卷还在说话,不知不觉间他就睡着了。
有那么一瞬间他好像回到了小时候,浑身上下轻飘飘的,没有丝毫负担。
只不过头晃来晃去的,睡梦中的江浣觉得有些不舒服。
于是他找了一个舒服的地方靠着,满意地咋了咂嘴。
到后来他昏昏沉沉的,渐渐没了意识,等到醒来时,车辆还在行驶,而他的头不知道什么时候靠在了程景野的肩膀上。
腾的一下,他猛地直起身子,刚想说话,结果发现程景野也睡着了。
这还是第一次见睡着了的程景野,和平时很不一样。
程景野其实长得很好看,是江浣生活了十几年,遇到的长相和气质最出类拔萃的人。
不过大多数时候,程景野是平和又严肃的。
而睡着了的程景野似乎放下了一切防备心,毫无顾忌地闭着眼睛,看上去让人觉得心里非常安静、平稳。
不知不觉的,江浣又忍不住盯了很久。结果这一次他完全不觉得头晕,反而越来越精神了。
程景野真是一个神奇的人。
新港是这一片最偏的地方,路也有些难走,司机跟着导航开了很久才终于到了目的地。
程景野醒来后完全不知道自己被枕了一路的事情,揉着有些发酸的肩膀,让师傅把其他三个人送回家。
胖墩儿他们下车后,车里就变得非常安静。程景野看了江浣一眼,“怎么样了?你刚刚是晕车吧?”
“对,有点,晕车。”江浣点点头,看着程景野说。
“你刚刚看着我一副要吐的样子,”程景野说,“现在好了?”
“好,好多了。”
车窗外的风景越来越熟悉,江浣靠着窗户看了一眼,说:“快,快到了。”
“嗯,”程景野回答道,“先送你回去。”
今天一天过得实在是丰富多彩,江浣自己都有些恍惚,总怀疑一切是不是真的。
不过他渐渐回味过来,从表演结束到现在,他好像还没听见程景野夸自己。
——这一下午过来,全在兴师问罪了!
不过要求别人夸自己这件事,江浣显然并不擅长,等车离家越来越近,他心里也越来越空落落的。
“到了。”前面的代驾师傅喊了一声。
远处的灯火熹微,平时熟悉的路就在眼前,但江浣动作却很迟疑。
他和程景野道了别,下车往家的方向走,心里暗暗腹诽着程景野真是个小气的人。
谁知刚走几步,他就听见身后传来汽车开门的声音。
程景野和司机说了几句什么,下车走到江浣身后,喊了对方的名字。
“干什么?”江浣回头看着程景野。
“怎么了?”程景野有些莫名其妙,“看到我跟见着仇人似的。”
没想到自己的表情如此直白地展现出来,江浣连忙看向旁边的树丛。
虽然不知道现在的小孩儿究竟在想什么,但程景野还是笑了笑,“今天很棒。”
“嗯?”江浣的眼睛亮了亮,脸上不由自主地出现了笑容。
“演出,”程景野由衷地说,“很厉害。”
话音刚落,江浣只觉得自己的心跳跳得很快。
他从小很少被夸奖,所以在面对他人的赞赏时,他总会下意识躲避。
就比如今天在车上胖墩儿他们说的。
可是在面对程景野的赞许,江浣只觉得很紧张,比今天上台时还要紧张。
——就好像程景野的一字一句,对他来说都格外特别。
此时此刻他特别感谢现在是深夜,否则程景野一定会嘲笑他的脸红。
明明是自己盼着程景野夸,结果真夸了反而有些无地自容了。
“高兴傻了?”见他不说话,程景野挑眉问道。
“你,你才傻了,”江浣下意识反驳,殊不知这样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
“行,我傻,”程景野笑了笑,“我就是想和你说,你真的挺厉害的,下次别紧张,像今天这样就很好。”
听他这么说,江浣的表情十分期待,“还会有,下一次吗?”
从前他或许会感觉迷茫,但经过今天的事情,江浣能确确实实地明白,他是喜欢舞狮的。
于是他越发期待下一次拿着雄狮,继续在高桩上飞跃。
程景野点点头,“当然,一定可以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一说到骗,江浣有些不自在地移开目光,又想起腿伤这件事。
见状程景野觉得好笑,看了眼时间说:“我先走了,人师傅还等着。”
“那,那你先走,”江浣连忙说,“再见。”
“再见。”程景野说完转身进了车里,代驾师傅调转车头,向相反的方向疾驰而去。
江浣站在原地,看着车辆渐渐化为一个小光点,直至消失不见。
周围安静得只能听见飞虫在枝头的声音,江浣摸了摸自己还在不断震颤的心脏,转身向家走去。
这个时候已经不早了,家里还亮着灯火,外婆坐在堂屋里抽烟,见他过来也不说话,只是看着江浣慢慢走进。
莫名其妙地,江浣觉得有些不对。
果然,等走到堂屋准备回房的时候,还没等江浣说话,外婆开口问道:“你这一天去哪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