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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2022白凤生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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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自娲皇宫一别后，这还是我第一次以仙娥的身份再见到她。
她身着红色缠枝莲花宽摆裙，一根浅色的发带绑在青丝上，如此简单的打扮，说出去都没人愿意信，这是当年叱咤风云，以一己之力抬高妖界地位的妖相大人——张琪。
到底是渡劫成功，比女娲大人还正宗的上古神祇。虽然五官不像别的仙子那般精致，但不可否认的是，现在的张琪姑娘要比从前看上去美多了，和旁边看样子是她伴侣的俊美男人站在一起，真是我见过的最为般配的一对爱侣。
“张琪姑娘，许久未见，别来无恙。”我走上前，微微福了下身子。
“怎么不喊我学姐？”
她轻笑出声，璃紫的眸子揶揄地看向我，让我回忆起了上次轮回作为“荒井织濑”的一些往事。一想到那些事，我不禁低下头，略微羞涩道：“那是在人间，现在在天庭，姑洗不能失了规矩。”
“天庭都快换主了，你还在意这些东西吗？”
迎着她明晃晃的笑颜，我索性也不装了，挺挺腰背，咧开嘴角喊了声学姐好。
“这才是你的性子。”
姑娘话音刚落，我注意到她身旁那位紫色头发的男人十分不爽的看了我一眼。
面对这种情况，我自然是狠狠的瞪了回去：“还未请教您的名字。”
“他是白凤，”姑娘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脸上带了些许羞涩，向我介绍道：“就是那位我等了很久很久的爱人。”
听到意料之外的名字，我不禁微微发愣。
要知道在前几次轮回中，有不少人都和我讲，张琪姑娘的爱人是世间第一只孔雀，凤凰之母最宠爱的孩子孔宣。
他们有鼻子有眼的讲着二人间的爱情故事，要是手里拿块惊堂木，估计可以当场表演说书了。
我心知封神榜在列的大多人都成了神祇的祭品，可接连的几次轮回，以及在女娲大人面前供职时，听来一些消息。到头来，我居然真信了那套说辞。
甚至，我在最后一次轮回前，偷偷去见过来天庭述职的孔雀大明王，希望能碰见他，问他为什么这么多年来都不愿去妖界见她一面。
那日，我从白天等到黑夜，地府的人催了我好几次，我都未曾见他从南天门走出来。
最后，我抱着失落，依着张琪姑娘的交代，去了岛国的冥界，开启了最后一次的轮回。
不过事到如今，白凤的身份与我又有何关系呢？
只要姑娘等到了自己的爱人，那对她来说，就足够了。
想到这里，我开心极了，说：“学姐等了那么多年，可算是等到了。”
“你接下来打算去哪儿？”
“我？”
“是打算回女娲那里，还是，”姑娘顿了顿，有些期盼的看着我。
我知道她的意思，忙不迭向她作辑道：“既然要选，我肯定选学姐啊！”
至于我过去的主人女娲，呵，我在心里冷笑一声，不在娲皇宫门前吐口水，就是我最大的涵养了。
（2）
那是一千多年前的事了，彼时姑娘未曾渡劫，妖界在六界中，依旧是最低贱的存在。
那日，她在娲皇宫门前长跪不起，只为求一捧女娲土，帮自己的心腹重塑躯体，好让他转世为人。作为大侍女，我去宫门前，向她传了好几次女娲的口信。
“娘娘不会见你的，回去吧。”我走上前，想搀扶她站起来，谁料姑娘居然甩开了我的手。
“烦请转告一句话，”
哪怕是面对上古大神的压力，姑娘的背依旧挺得笔直。
虽然声音中带上了些许颤抖，但她的目光始终正视前方：“若是娘娘还念着上古诸神，那就应该助安芷一臂之力，而不是百般刁难。”
“你觉得你能渡劫成功？”
门里传来了女娲的声音，同时也带来了属于古神的威压。不过是瞬间，姑娘嘴角就淌下了一抹鲜血，如果不是手掌撑了一下，只怕她已经倒在地上，再起不能了。
罕见的，娘娘居然生气了。
我握紧拳头，心里为姑娘捏了一把汗。
只见她不急着擦拭，反而迎着那股压力，努力抬起头，冷笑道：“您，如此肆意妄为，就不怕安芷鱼死网破吗？”
“大胆！”
我在门前站着，亲眼看着姑娘原本白色的衣裙，慢慢染上了绯红。可她还是原先不卑不亢的模样，单手撑在地上，用尽最大的力气，挺直了背，好不让自己在女娲面前失了面子。
她冷静自持的，一字一句道：“今日所受屈辱，安芷日后必将百倍奉还。”
突然，飘起了一阵大风，迷得我睁不开眼。等再睁开时，姑娘手里拿着一个小包裹，与此同时，传来的还有女娲的口谕：
“从此以后，妖界人士不许踏入娲皇宫半步！”
后来嘛，我为女娲梳头的时候，看她心情不错，就问她为什么那么不待见姑娘。因为不管怎么说，姑娘还有另外两位神祇，都是上古诸神死后残余灵力的产物，所以女娲和她们三个……
也不知道我是说错了什么话，总之女娲一巴掌扇到我脸上，跟个寻常泼妇一样，怒斥姑娘，说她就是个没有身体的妖精，要不是当年她帮忙捏了个容器，她和另外两个小妖根本没机会渡劫。
“她们不配和本宫相提并论！”
我被女娲癫狂的模样给吓到了，连逃都忘记逃，就被她一个术法带到了地府，从此开启了我痛苦的十世轮回。
刚开始，我诚惶诚恐的，待地府和孟婆软磨硬泡了好几年，才让她帮我带着记忆进入人界。
我天真地以为只要表现好了，女娲就会允许我回去。
结果兜兜转转好几次，忘川河畔迎接我的，只有那个和张琪姑娘一样，黑发紫眼的孟婆。
她拍拍铁锅旁的石凳，示意我过来坐。
“当年你能连说一个月都不带停的，怎么现在去了几次轮回，变得越来越沉默寡言了。”
“我还有几次轮回？”
“六次吧。”
“啊，好累，我能不能坐你这边，帮你打打下手，和路过的鬼们聊聊天啊？”
话音刚落，孟婆拿汤勺狠狠打了一下我的脑袋，斥责道：“姑娘费了那么大力气才让你在轮回时过的好一点，你就这么浪费她的好意吗？”
一听和姑娘有关，我没顾得上头疼，连忙扒拉着孟婆的袖子，问道：“什么意思？”
孟婆翻了个白眼，说女娲让司命仙君好生安排了一下我的十世轮回。张琪姑娘知道这事后，拜托了她那位在南天门的师哥去找仙君说情，才让我拥有了现在的结局。
得知真相，我跌坐在石凳上百感交集。
怎么说，我好歹伺候了女娲数万年，只不过是说错了话，就被她施以这样的处罚。反倒是短短一面之缘的张琪，不计身份，帮了我那么多。
孰好孰坏，想必不言而喻。
“这碗汤虽然也是孟婆汤，但等再回到这里，你可以想起所有前尘往事。”
“行吧，谢谢你了，孟婆。”我接过碗，一饮而尽，趁着记忆还未消散，问她和姑娘是不是认识。
“何止是认识，简直，熟的不能再熟了。”
“你真名叫什么？”
孟婆看着我，第一次在我面前露出了笑容，她放下了握了几千年的勺子，在我手心里写了个“虞”字。
哦，我想起来了，当年跟着西楚霸王的虞姬，真名就是这个字。
再后来，名为小虞的孟婆和我也算成朋友了，虽然很多时候都是我说一大段，她点点头嗯两声。但偶尔，她会主动和我聊两句，说说她印象中的姑娘，讲讲属于姑娘的少女时代。
然而她从来没谈过姑娘的爱人，每每我好奇，她只说那是禁忌。
最后被我缠得烦了，她才稍微吐露了点真相：“姑娘的爱人住在九重天上，和苏妲己姜太公住在一起。”接着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她一脚把我踹到了奈何桥对面。
（3）
姑娘说他们二人要去九重天了，改日会请我去她府上做客。
我大喜过望，刚想说好，她又说道：“在那之前，先去南天门见见洛宁吧。”
听到这个名字，我下意识地移开了目光，不再去看姑娘，只说知道了后，便送别了二人。
接下来的日子，我百无聊赖，索性回了地府，赖在孟婆身边不肯走了。
“你很闲吗？”她冷眼看着我，不知道是不是生气的缘故，舀汤时，孟婆汤洒出来好多。
“我怕你孤单寂寞冷。”
“滚！”
“好吧，我只是想问你一件事。”
“说。”
我看她铁青的脸色，咽了咽口水，才缓缓道：“我见到姑娘的爱人了，他叫白凤，你认识吗？”
孟婆手一哆嗦，本来舀到那碗里的孟婆汤全洒到了地上。看着地上的汤汤水水，她脸色更阴沉了，从口袋里拿出手机，不知道给谁打了个电话，然后一个机器凭空出现到地上。
“这是啥？”
“地府帮我做的机器，可以自动分配孟婆汤。”她简单解释完，提着我的后颈，将我带到了奈何桥旁的彼岸花从中。
“姑洗，”她难得唤了一次我的名字，沉声道：“你当真见到了白凤？”
我点点头，说如果是那位长相俊美，身穿一袭白衣的男子的话，那便是他。
得到答案后，孟婆眼睛中带上了些许泪光，浑身微微颤抖着，似乎是在极力忍耐着什么。“真好啊。”她小声呢喃着，还未等我开口，她自问自答般，解答了困扰我许久的问题。
她说，没想到啊，张琪居然真的靠着那十年的记忆撑到了他回来。
“孔宣是谁？”
“白凤是孔宣的转世，但，”孟婆话音一转，说：“孔雀大明王和孔宣并不是一个人。”
“怎会如此？”
孟婆只是垂垂眸子，并未回答我的问题，她拍了拍我的肩，拿出一枚玉牌递给我：“你先去南天门吧，那边会有人回答你的问题。”说完，就像以前踢我上奈何桥一样，想要送我去天庭。
可我不想就这么一走了之，握着那枚玉牌，问她打算做什么。
“去见一个人。”
这是我第二次看她露出笑容，只是这笑容对着忘川河上站着的一个男人。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人长着一双重瞳。
被踢进通道的时候，我在思考一个问题，或者说，我得去找一个人帮我解答这个问题。
“你说我这十世轮回究竟是福，还是祸呢，洛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