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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新同桌 ...

  •   周远趴在桌子上,有光透过二楼的窗玻璃,又在他眼镜片上折射好几次,他用手遮了几下,最后也没挡住什么,索性放弃了。

      文科班的物理课简直是灾难,上学期因为疫情活生生把考试拖了半年,如若不是为了会考,怕就不是倒下一大片这么简单的事了。

      他坐在最后一排靠窗,自高一下分班之后,新班级就实行成绩选座制,每次考试成绩一下来就会重新安排位置,至于周远,他总是后几名,自然就没什么选择的权利。

      不过这个位置实在好的不得了,上课睡觉没人管吧,下课也没几个人来闹腾,只要他想,睡上一天也是完全可以的事。

      “这是上节课发的卷子。”有人说。

      有手抓着白花花几张伸过来。周远很诧异,“你早坐在这?”

      周远等了很久没听到下文,所以索性不再看窗彻底扭过头,这人的桌子同他的拼上,这样再怎么打量也无所谓吧?

      稍高,长得还端正,看着一副乖巧样子,只是又太不像个学生。

      比如这头发的挑染没洗掉不说,还勾了细卷,就连耳朵上也扎了眼,不过没带耳钉,只拿东西堵着,看样子是不想再去受回罪,这种时尚可不是同龄人该有的。

      不过大概是理科班那帮人,上学期总有转文来的,不过只要是在理科班上过课的,哪一个神经兮兮,他这样的倒也不算奇怪。

      还在整理新书的人看周远转过来,似乎被这种审视的眼神看得别扭,所以点了点头,但也只这样,也就没其他的了。

      周远的脸往桌上埋了又埋,片刻就有点要烧起来的意思,因为这一下就揭穿他从早自习就开始睡得事实,就连有人坐到他旁边他都一概不知。

      都怪奈日生那个家伙,偏偏在开学前一天开奖,现在好了,周远兴奋得整宿没睡觉,真是不困死他不算数。

      “你叫什么。”周远觉得刚刚的话题不能再进行下去,于是问。

      “林眚。”

      “哪个眚,省市的省?”

      林眚似乎并不想再说一遍,他抓来他的手,这动作几乎吓周远一跳,连挂在侧面的书包都直跟着动作晃动,之后就有林眚一笔一划的动作,写得很快,但却很清楚。

      这个字很奇怪,奇怪到周远在过去的十几年里第一次见到,不过他明白这肯定很重要,所以一副信誓旦旦地样子握紧的拳头,“我记住了,我这个。”

      他推自己的书,这是用来敷衍上头讲台那位的,不过上面正好有自己的名字,虽说字不好看,但总比解释起来要方便太多。

      林眚看了看,周远的名字相比起来就好记太多,所以不过他喝口水的功夫,这两个字他保证已经默写下来了。

      然而周远并没有想考察他的意思,预备铃不耐烦响起来,他哀嚎地看了眼黑板,物理两个大字下数学像在大笑,所以这把他连眼镜都摆到了桌子上,意味着是要接着睡觉,所以林眚也没有再打扰他。

      然后他起身把窗帘拉上,顺手把周远的化学书扔进了书包里。

      学校里窗帘一向厚重,再要烧起来的光亮都被一概遮挡在外,这觉周远睡得太好,不知道是不是他几次要清醒来都伴随着解析几何如何的声音,总之他睡了很久。

      久到连教室都安静下来,他吓一跳,结果就是这一下脊骨磕到了椅背上,疼得他差点蹦起来。

      他这是一直睡过了整节课,甚至连间操和体育都没上么?

      林眚就坐在他旁边,他外套下遮盖的是件白衬衫,周远一开始还以为是学校发下的制服款式,直到看见袖扣上一点点精致图样才恍然大悟,大概不过是用来糊弄老师的,不然怎么可能过格。

      这金色袖扣被做成了飞鸟形状,又被困在机械轮盘里挣脱不出,很小巧,在阳光下着光,能看出买家的品味相当不错。

      周远一时把林眚当成同他一样的人,渴望自由却又不服输,所以心里默默和他拉近的关系。

      那人用手去把袖口弄得平整,又扭转了几下袖扣,可还没等周远问什么,他就看到有人走进来,那一双哒哒响起的高跟鞋,还有裹住大腿的教师裙,越靠越近。

      这大概是天生的恐惧,他要是被发现没去上课该怎么办?

      周远感觉自己的脑袋被摁了一下,只这么一下,他不敢喊出声,所以不由得埋得更深,更深,像缩脖子的鸵鸟,就差把自己塞进地缝里去了。

      “还在烧么。”

      他背后一紧,双手暗暗死揪住袖子。
      这人似乎看到,先是挡住他的手,然后又贴了贴他的脑袋,甚至像是故意蹭了些汗上去。

      周远被吓了跳,且不说这黏腻的触感,那掌心异样的冰冷着实是把他吓了一跳,不过好在很快就把他放开。

      “还烧着。”另一个人回答道。

      这声音不卑不吭,甚至有一刻周远都怀疑起来他是不是真的在发烧,甚至想用手去自己摸摸,不过现在显然不是来验证的时候。

      他趴在臂弯里头眯着眼别人是看不到的,正正好好能透过这人垂下的双手看到那双黑高跟。

      别的且不说,足足能有一指那么长,难道穿上去真的会舒服?

      这人垂下的双手并不安分,飞鸟的尖嘴被他扭得四处乱撅,不时磕在他指头肉里面,人家也不嫌疼,好在高跟鞋没有更前一步的意思,快踩着又走了。

      林眚站起来,先是去门口望了望,最后小心翼翼关上门才往回走,“没事了。”

      “谢谢。”周远答道。

      趴着的人终于端坐起来,叹口气,先是摸摸自己脑袋,之后又想去摸摸旁边人的。

      还没等他接触到一点肌肤,身边的人弹射性得往一边去靠,眉毛紧揪着,嘴微微张开要说什么,最后林眚的嘴抿成了一条缝,什么也没说,只是低下了头。

      周远尴尬的把手收回去,明明刚刚只碰到了一下,却没想到林眚有这么大的反应。

      他百般无聊,又不想写作业,所以重新趴回桌子上盯着那飞鸟纽扣看,突然看飞鸟的翅膀似乎有些掉漆,露出了原本铁锈颜色。

      而他看了多久,林眚就写了多久的东西。

      每次他想和林眚说些什么的时候,一想到对方的反应就下意识在心里摇头,这种安静气氛就一直持续到下课,直到闹铃响彻在整个班级。

      “你为什么帮我。”你为什么也在教室。
      他的声音与走廊一瞬嘈杂起的声音夹杂在一起,周远看到林眚扭过头来,嘴开开合合了好几下。

      等周远再去问的时候,林眚却再不说话了。

      他在周远的呼声里站起来,走出门,很快,就在人流里隐去了。

      我的新同桌很奇怪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周远趁着晚自习前掏出手机订了两杯奶茶,他隔铁栏杆拿了就往回跑,上了二年级可好,连楼层都一概换了数,好在是提前开学管得松,赶在打铃前心惊胆战跑回班。

      谁曾想靠窗两位置全空的,刚刚还好好坐那的林眚却没了踪影,这不是出去那种,这是连书包都一概拿走了,什么都不剩。

      他还以为是走错了班级,结果往后一撤看到远处那反光头顶才大喊不妙,连忙几步跑回自己位儿上坐好。

      好歹是没被教导主任抓到,他可亲眼见过那最后一点鬓发猛然竖起,然后把一大男生给活活骂哭。

      不过现在真有家长允许孩子不来上晚自习么?学校高一发下来的选填单,说是自由选择晚自习补课什么的,最后在老师的‘谈话’后,交到教育处竟然一张不差,全全打了对勾。

      难以置信。周远用纸吸管连连戳了几下,戳得纸都变形了也没进去,最后干脆拿笔扎了个小孔撕开,狠狠灌了一口,结果被芋泥卡住嗓子,连连咳嗽好几声,差点惹得全班人都回头看他。

      他尽量装出什么也没发生,之后端起来看上面的贴纸,这不正是他给林眚点那杯全家福,指由于他不知道对方喜欢什么而把配料表能点了都点了这种幼稚行为。

      有老师在外巡逻,再这么明目张胆下去不是个事。

      化学书还躺在周远书包里,他装作看黑板上的作业,想意思意思先拿出来写写,可却一连掏出来好几张纸,周远敢保证他从没见过。

      那这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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